涼州西北大漠邊界,一座矮山之上有一頭身形龐大的黑豹揹負鞍具,威風凜凜,漆黑的眸子閃爍著兇光。

黑豹身前是身披赤金戰甲,單手按刀的大楚十三皇子項景。

往日象徵著他無比尊貴身份的耀眼戰甲此刻也是血跡斑斑,意味著這位位高權重的皇子殿下不止一次親自率軍血戰,不過那些鮮血卻都是敵人的。

不遠處大漠之上,喊殺聲震天,數萬人的絞殺在一起。

此刻幽郡突騎被白羽衛咬住的左騎軍部已經徹底被包圍。

十來日的追殺讓這這支前些日子還在涼州地界來去自如的萬人騎軍疲憊不已。

再有個一兩日,白羽衛便能以極小的代價將其徹底吃下。

不過壽春方面軍的堵截讓這個日期提前到來了。

於是在撤入大漠之前,便被楚軍圍困於此,只做困獸之鬥。

左騎軍此時此時早已損失慘重,已經不足八千人,十三皇子再看到壽春駐軍之時便將白羽衛主力撤下大半,只留下剩餘部分配合壽春駐軍。

幽郡突騎再精銳現在也是強弩之末,人馬俱疲,壽春八千生力軍的加入便是雪上加霜,戰鬥看起來激烈,實際上已經是完全一邊倒的局勢。

一萬三千人的幽郡突騎,三個營的兵力,即便對十三皇子而言,也是一筆不菲的戰功,可他卻沒有半點笑意,身後一眾將領同樣面容肅穆,並沒有首戰大捷的喜悅。

委實是如今涼州局勢太過糜爛。

涼州北部可以說是讓幽郡突騎鑿了個稀爛,紫荊關還在被圍,更重要的是,昭國遺址現世的懷山山脈還在敵人掌控之中。

即便不談大局,康城匯安兩城的慘狀還歷歷在目,齊國短短兩個月時間,在大楚國土上如此肆意屠殺,一萬三千人的左騎軍算什麼?

不過是一點利息罷了。

矮山之下,是剛撤下來不久的白羽衛主力,此刻正在停軍休整,兩萬多人的隊伍,卻出奇安靜,只有戰馬的響鼻,戰甲的碰撞聲混著風中獵獵作響的楚字旗迴盪在大漠上。

隨著前方戰場廝殺進入白熱化,血腥味都已經飄了過來。

山頭黑豹被刺激的有些躍躍欲試。

十三皇子輕輕摸著心愛坐騎的脖子安撫它暴烈的脾氣。

“計傳圖。”他似乎已經失去了耐性,冷聲開口。

一名魁梧武將應聲而出。

“末將在!”

“給你三千人,半個時辰結束戰鬥。”

計傳圖猙獰道:“末將領命!”

這三千人的加入,可謂是摧枯拉朽,三千白羽衛拖曳著頭頂白羽,好像一柄雪刀悍然殺入戰場,一個衝鋒,便徹底將左騎軍陣型打散。

剩下的便是屠殺。

未至半個時辰。

計傳圖渾身浴血縱馬而來,登上矮山將一顆頭顱丟下抱拳沉聲道:“殿下,解東腦袋在此。”

不遠處,戰事徹底落幕,壽春方面軍在打掃戰場。

十三皇子拔出插在一旁的戰矛,將解東頭顱高高挑起。

他深吸一口氣。

“我大楚的兒郎們,齊賊屢犯我邊疆,如今更是馬踏涼州,戮我同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該當如何?!!!!!”

山下白羽衛主力都是親眼目睹過匯安康城慘狀的,可謂過村不聞犬吠,入城不見人蹤。白羽衛在十三皇子的帶領下本就常年往返邊疆,歷盡大小戰役,絕不是什麼養在京城邊上的老爺兵,軍中老兵多有袍澤戰死,對齊國的恨意本就高昂。

此刻愈發紅了眼。

數萬人齊聲暴喝。

“殺!殺!殺!”

十三皇子手中長矛一震,插在矛尖的頭顱轟然爆碎,紅的白的一併炸開來,連同十三皇子在內一眾將領都未躲避,也不曾動用靈力抵擋,之時仍由鮮血混著骨渣灑在戰甲上,灑在臉上,也灑在十三皇子身旁金邊秀龍的王旗上。

十三皇子矛指北方:“本將說過,要用寇春文、餘元的頭顱來祭我涼州百姓,區區解東頭顱,權當祭旗!!!”

他再度將長矛插入一旁,猛然拔刀,振臂高呼:“殺盡齊賊!”

錚!錚!錚!錚!!!!!

拔刀聲不絕於耳。

“殺盡齊賊!殺盡齊賊!殺盡齊賊!!!!!”

十三皇子收刀歸鞘,剎時間全軍靜默。

“眾將聽令,全軍北上。”十三皇子眼中兇光畢露,冷聲喝道。

身前眾將皆面色震驚,但卻不曾有半點質疑。

白羽衛齊整三萬大軍,除卻剛剛在戰場上下來的七千將士被命令原地休整之外,即刻揮師北上!

建武二十一年九月八日。

涼州大漠之上,騎軍攢動,從高空俯視,白羽衛頭頂的白羽無比扎眼,宛若一場降臨深秋早雪,席捲向北方。

建武二十一年九月十一日,建武軍悍然出關與北齊執戟士正面交戰。

建武二十一年九月十二日,陽州鐵騎出乎意料的出現在平州邊境與平州軍匯合後直奔北齊常會郡。

齊楚邊境廣闊,按理來說想來不會如此用兵,不管是北齊國教廷還是南楚朝堂向來都認為齊楚若是爆發大戰終將會圍繞建陽關,在蘆河平原一帶展開。

但昭國遺址得橫空出世,牽一髮而動全身,於是將戰線拉的極寬極長。

齊國在涼州戰場上取得了戰略性得勝利,但也造成了隨時準備支援蘆河平原得常會郡空虛。

大楚朝廷不會把握不到這個關鍵點。

隨著三處邊境戰役的打響。

起初決戰似乎以一種始料未及的方式,打響了。

壽春城此刻城門大開,不再如先前一般戒備森嚴,因為滄州軍到了。

同時眾多修士也增援至此。

王應墨第一次見到了問道院另一位副院長侯仕龍。

“莫先生果然一表人才,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真是後生可畏。”老人面色和藹,上下將他打量一番。

王應墨在問道院也待過一段時間了,東去郢都的路上,李正陽也向他提及過這位侯院長,作為與院長陽樸同輩的老人,資格遠比李正陽更高,甚至於連華陽見了他都是難得的主動點頭致意。

這可是稀奇事,要知道同為問道院副院長,前往郢都的路上王應墨也沒見華陽給過李正陽好臉色。

王應墨自然不會託大,自個兒這個副院長跟面前老人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於是施禮道:“前輩過譽了,晚輩竊居高位,卻無為師之才,實在慚愧。”

問道院副院長一職,不是什麼簡單的官職,名義上來講,此刻問道院所有學子都能算得上他的弟子,而他卻空負師名,對那些學生那有什麼師傅之宜。

是該慚愧。

老人笑道:“過譽什麼,再給你也許時日,或者便可後來居上超過老夫,不像老夫,平白蹉跎歲月,靈胎無果。”

不怪老人能夠在王應墨面前有如此態度,他在問道院副院長一職已經二十幾年,斷不會如陸羽那般小覷年輕人。

王應墨在月山瓊玉兩戰,所作所為,她是知道的。

不論其中德行。

能正面與靈胎境趙元啟一戰,硬生生救回弟子,即便借用外力,誰能做到?

道脈境界與靈胎境的差距陸羽眼界有限看不清,他侯仕龍在門檻外徘徊多年,哪裡會不清楚呢?

修行者本就以境界與戰力為重。

說到此處老人一時有些神色黯然,他停留在道脈圓滿太久太久了,遲遲尋不到那一抹突破的契機,如今就連後輩李正陽都看到了一線希望開始著手突破,在看到此等晚輩,不能使他部感慨。

問道院修士向來不涉朝堂,不得結黨,他卻預設甚至暗中讚許問道院門生互幫互助,也許便與他修行無望有關。

人總是要有點什麼盼頭的。

王應墨只是一個剛剛開始修行的毛頭小子,他有這個世界的人難以企及的天資和資源,這樣的修行速度即便是在這個備受天地壓制的世間其實也再正常不過。

一路行來,也算看過諸多高手,見過注入趙元啟這樣的梟雄,見過蕭紅袖那樣放到五州也是絕對天才的奇女子,見過瓊玉那些性格各異的手段紛呈的怪物,拋卻自身天資之外,王應墨實在不敢妄言自己比他們誰強,自己同樣歷經危機,兩次將生死置之度外,但跟他們比起來,確實不值得一提。

不是王應墨妄自菲薄,而是對自己的斤兩有深刻的認識,所以他愈來愈小心慎行。

此刻也看出了侯院長對於修行一道的執著,是啊,但凡修行之人,看過這樣的景色,誰人又不想往更高處攀登?

侯院長能夠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意,顯然是不吝對他展現自己的善意的。

對於此界的天地壓制,不知是因為他是外來者還是因為來此界時間太短的緣故,王應墨其實感受不深。

所以對於侯院長的修行他即便有遠超此界的眼界,也沒有幫助他突破的本事。

只是發乎本心輕聲安慰道:“修行或者只需望向最高處而行,至於能不能翻過一座座高山,盡力而為。”

言外之意是勸侯院長不要一心只想著道脈靈胎這道門檻。

這話說得其實很大,王應墨自己當然察覺不到,主要是對他而言,道脈靈胎兩境實在有些.......不那麼起眼。

反倒是老人聽聞此言微微一愣,同樣覺得這話有些太大了,不過聯想到這個年輕人的年紀和修為......好像也沒那麼大?

老人倒是很認真得思考了一番,才笑言:“做人做事修道,確當望向最高處而行,誰說莫先生沒有師才,就憑此言,莫先生便不負副院長職位。”

王應墨被老人一口一個先生叫得很是尷尬。

“前輩還是叫我莫印即可,這先生稱呼實在有些受之有愧。”

“你當得起!”侯仕龍開懷笑道:“我問道院多一大才!”

問道院一眾修士是隨滄州軍而來,而這也只是第一批。

還有各地巡境司以及各部衙門都在源源不斷的趕來。

而隨著各部援軍到達,滄州軍也開始西進。

大軍壓進,華陽與王應墨也沒有了留在壽春的必要,同樣與問道院眾人與滄州軍出發。

王應墨好奇道:“白羽衛呢?莫非先行去了懷山?”

按理說如今涼州北部壽春成了唯一沒有被幽郡突騎清掃過的大城,白羽衛歷經戰事,去懷山前必然會先到壽春補給調息,但到現在王應墨也還沒有看到那支頭懸白羽的精騎。

侯仕龍主動開口解惑:“白羽衛已經北上了。”

王應墨一震,鄭持不是說紫荊關之圍不是光憑白羽衛能解的,此刻滄州被沒有北上的意圖,那白羽衛北上不是找死麼?

王應墨投以好奇的目光。

侯仕龍搖了搖頭:“十三皇子不是魯莽之輩,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做。”

王應墨便也不再多問。

其實關於白羽衛的調動他並不怎麼關心,只不過阮之江還在白羽衛,如今戰事已經在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王應墨也有些擔心這個傢伙。

他那個三境的修為,在此等戰事中自保實在夠嗆,他阮家公子的身份更是連他三境的修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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