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紀從屋裡走出,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看到王應墨後馬上蹦蹦跳跳跑過來拽著王應墨袖子:“師傅師傅,早餐吃什麼?”

王應墨一臉無奈,很難想象這個丫頭就是那個能和殘胎鬥爭十數年,心志堅定到讓王應墨都覺得可怕的截月山天之驕子蕭紅袖。

但其實也不是無法理解,如今的她咋怎樣也就是個八歲的小丫頭,正是心思單純,說白了就是最好騙的時候,不然也不會王應墨一說就把他當成師傅。

不過相比起一開始的不情不願,一頓一頓大餐吃下來,這師傅叫的是越來越順溜了。

蕭紅袖的人生是一場悲劇,王應墨倒是希望莫念紀能開心自在一些,畢竟在與鬼嬰最後一戰之時他也能略微感受得到,蕭紅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即便命途多舛至此,蕭紅袖在最後的時刻,向他透露出的情緒竟然是得意?

她還在為挫敗殘胎的復生,保護月湖鎮的無辜百姓而得意。

即便她都要死了。

所以王應墨對莫念紀的情緒始終是帶有憐惜和縱容的,這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他看向念紀身後的丫鬟溫和道:“河西城可有什麼特色美食。”

王應墨的皮囊從來不差的,用王之渙的話來說。

將來長大了,也得像你老爹我這般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再加上修行者獨有的氣質,對於丫鬟來說,就好像謫仙人一般,但這些丫鬟向來規矩極嚴,只敢微微抬眼一看,確定客人是在跟自己說話,而後便在此將目光轉向地面以示尊敬。

但就是這一看也讓丫鬟俏臉微紅,加上王應墨又不似尋常客人那般趾高氣昂。

殊不知住到此院得客人不是沒有脾氣差的,好在的是州牧大人想來也體恤他們這些下人,州牧府不犯大事,多也就挨頓打,聽說其他府裡每年被打死的丫鬟下人可不少呢。

客人的好脾氣向來會得到下人的感激,於是丫鬟紅著俏臉絞盡腦汁開始推薦河西城美食。

“城北徐記的酥茶雖是茶但用來曬茶的酥茶花香甜醇厚,還有提神醒腦之效,是上佳的飲品,深受公子小姐門喜愛,同時他們家的油酥餅也是一絕,不過不宜多吃,容易膩,咱們州牧府上的大廚也有幾份拿手的點心,向來小姐也會喜歡,此外還有........”

丫鬟細數著河西州知名的美食,王應墨倒是沒什麼興趣,委實是他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可一旁的小丫頭就不同了,光是聽聽就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蕭紅袖也如此貪吃?

王應墨當真是好奇的厲害。

於是他又對丫鬟道:“勞煩給她都準備些,她若是喜歡且易於儲存的最好是能打包一些,這丫頭實在饞得厲害。”

丫鬟躬身稱是。

倒是小丫頭一臉警惕卻強作大度道:“師傅你也跟我一起吃吧。”

王應墨哪裡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只好說道:“師傅不餓。”

莫念紀一撒王應墨的袖子,歡呼道:“好耶。”蹦蹦跳跳跟著丫鬟去了。

王應墨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為了一點吃的就歡天喜地的小丫頭,看著她揮舞的袖子裡隱約可見的大紅色,有些難過,也有些開心。

他們要乘坐的一艘運送物資的官船,當下想來還在裝貨,到了時間自然會有人來告知啟程。

王應墨來到梁眾山屋外。

老天師盤膝坐在蒲團上雙目緊閉,面色平淡。

“進來吧。”

王應墨微微躬身,而後推門而入。

他能察覺出老天師的氣息波動,並不是很穩定,也正因如此,他才回來來到此處。

老天師睜開眼,王應墨能明顯的看到他左眼重有一道月白色光芒退去,想來便是老天師之前所說截月山山主留下的清輝。

王應墨不免在此被世界規則所震撼。

此界與五州天下力量等級完全不在一個層次,然而靈氣靈力的執行卻也完全不同,試問五州天下那個靈胎能有手段影響他人二十年之久?

隨著那道清輝褪去,老天師氣息逐漸趨於穩定,王應墨雖然不能確定,但大致能感覺到此時老人的修為恐怕要在靈胎初期到中期之間,雖不似剛至月山時強大,但也比見了蕭紅袖之後道行不穩,境界再跌的時候好上不少。

“那小丫頭早晚還得修行截月心經。”老人緩緩出聲:“清輝,號稱天輪當空,輝落萬古,乃是截月心經至高道法之一,月紀那個老傢伙折磨理我這麼久,卻也讓我從中悟出不少,可惜對我而言,作用不大,我客傳授與你,皆是那丫頭學習之時,你也可以指點一二。”

王應墨抬手道謝。

老人輕輕一點他眉心,一道神念,落入王應墨心湖。

靈胎境凝聚靈胎,而靈胎便是修士神唸的具體所在,也就是說靈胎境便是神念修行的開始,對於梁眾山這樣曾經登臨靈胎巔峰遙望含光的存在,神念傳功不是難事。

似王應墨這般出生古老家族的傳人更是想來依賴神念傳功,王應墨東帝經便是他父親早早就傳授,不過對於他們這樣身份的子弟來說也會有相應的禁制,家族宗門功法乃是一族之根本,洩露者——死。

這可不是什麼家族會追殺,而是一但有人透過搜魂之類的手段探尋功法,或者未經家族允許私自傳功,都會出發神念傳功時伴隨的禁制,而這禁制會摧毀一切。

所以王應墨現在也不知道該交給莫念紀那個小丫頭什麼功法,東帝經必然是不信的,雖然他覺得老爹不會給他種下那般禁制,但他也不願私自傳功,畢竟東帝經乃家族根本,他身份在尊貴,也擅自做不了這個主。

隨著老天師的神念傳入,王應墨感受到了老天師對清輝的獨到見解,但這對他而言完全就是無根之萍,他不曾看過截月心經,更未曾學過清輝神通,如何去理解這神通的玄妙?

不過老天師的用意他懂,帶到莫念紀能夠修行截月心經至高道法之時,想來他也不會在停留在道脈境,到時候再把這道神念授予莫念紀即可。

王應墨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您的傷勢?”他之所以由此問,一來是擔心老人身體狀況,月湖鎮那次迭境王應墨從老天師身上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彼時的他剛從鬼門關溜達了一拳回來,感覺不會出錯,二來,他此去京城無依無靠,能相信的暫時就只有這位老人,要是他老人家不小心駕鶴西去了,問道院會如何對他,會如何對念紀這個截月山的小禍患,誰也不知道。

老天師擺了擺手笑道:“你一日不去修習那套拳法,老夫就一日不會有事。”

?那我要是修行了,你就可以放心走了?那不還是一樣?

王應墨心裡腹誹道。

老天師時活了漫長歲月的人精,不會看不出來他的顧及。

於是沒好氣道:“就算你修行了,我也得看著你發揚光大不是,若是你能尋得法子將那套拳法解析開來,可以授予我問道院門生,陽樸不但會護你,還會將你奉為我問道院座上之賓。”

陽樸。

問道院院長。

老天師繼續道:“他可不比我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他的話語,分量可比老夫重多了嘍。”

老人一邊搖頭一邊唏噓道:“想當年,也是個毛頭小子嘛。”

王應墨這才有了幾分底氣。

打了個哈哈道:“那我就先走了,打擾老天師了。”說罷便向門外走去。

梁眾山看著離去的年輕背影,目光深邃,低聲道:“你若是能解開那拳法,莫說一個莫念紀,截月山再多十個弟子,陛下也容得下。”

王應墨自然不會直到老頭子再謀劃什麼。

離開梁眾山房間後,他直奔華陽房間而去。

門外站定,王應墨輕咳一聲,正要開口,屋內傳來一道清冷女聲。

“有屁快放。”

老子現在沒屁,否則非得嘣一個給你品嚐品嚐,要是能帶點私貨就更好了。

王應墨畢恭畢敬道:“小子有事想請教畢方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蓬。”一陣風吹開了房門。

華陽還是那一身青底紅紋的衣裳,簡單大氣,高高綰起的馬尾下露出,光潔修長的脖頸,她則坐在桌子旁,抿了一口茶,轉過頭,狹長好看的鳳眸仍舊透露著驕傲,明明坐著的是她,卻給王應墨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王應墨念紀雖然不大,但他老爹帶著他走南闖北,莫說東海州,榷州,神都州,南陽州各大勢力的高門弟子他見過的也多了去了,其中不乏女修,故而見過的美人可謂是多了去了。

可如今他是第一次如此正視這位畢方大人,仍然感到驚豔,委實是那張鵝蛋臉配上狹長眸子殺傷力實在有些大。

偷看過不少那種畫本的王應墨自然什麼都懂,但他也不會找死對眼前這位升起旖旎念頭,更不會表現出來。

不過女子向來看重自己的容貌,所以王應墨小聰明般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恍惚的表情,這才問道道:“畢方大人可曾見過同類?”

一個問題一丟擲,王應墨清晰的看到華陽握著茶杯的青蔥玉指猛地一顫。

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多餘,李正陽明確說過現世畢方只存華陽,甚至她的破殼而出都是在問道院,實在老院長的照顧下。

而她到底從何而來,當年的老院長知道,如今或許只有陽院長一人知曉了。

華陽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鳳眸中好似有熊熊火焰燃燒。

她一字一頓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王應墨怡然不懼,笑道:“當然知道。”

她好看的眼眸眯起,深深的看著王應墨。

自她問世,幾十年間,飛過此間天地,尋不見族人半點身影,然而她的存在是無法質疑的,上古神話中的神獸,時間只餘她獨身。

這是何等的孤獨?

可如今這個來歷神秘的男子向她他提出了這個問題,還能有什麼?

她靜靜等著王應墨下文。

王應墨看著她眼中的火焰燃起,又看著火焰熄滅,於是開口。

“我來的地方,有鳳族,那是一個極其強大的種族,不只是畢方,是真的的鳳族,畢方一族也只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他看了華陽的臉色又補充道:“當然,是重要組成部分。”

“而我有一天總是要回去的。”

“我希望的得到您的友誼,或者說,您的庇護。”

“作為報酬,我回去之時可以帶上您,讓您能見到您的族人。”

華陽身軀微微顫抖。

對於王應墨的話,她當然是持懷疑態度的。

但是,多少年了,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說你有族人。

她生來幾十年除了在老院長那裡能感受到親人的溫暖之外,何其孤獨?楚國再強,問道院再好,終究是人類的,這是不同種族與生俱來的歸屬感和分裂感,她在楚國待在多年,楚國能是吾鄉麼?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王應墨對於這此談話,是一路上考慮了無數次的。

最終他選擇了用這樣最簡單最具有衝擊力,聽起來還沒有什麼說服力的幾句話。

因為其實他現在與華陽的境況何其相似?

次方天地為什麼只有華陽一隻神獸?

答案顯而易見,她也來自五州天下。

這麼說來,他們還是老鄉呢?

王應墨心裡如是說。

華陽身上開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她聲音極其冰冷,與她熾熱和火焰恰恰相反。

“如果你騙我,我會殺了你。”

王應墨笑了起來。

這當然是答應了,不是麼?

於是他給出了自己的答覆:“當然。”

對於帶華陽離開,他是鄭重考慮過的——如果自己能離開的話。

王應墨不是酒囊飯袋,相反在家族和父親的教導下他是極有遠見的。

將來他是要繼承王家家業的,那麼他的班底自然極為重要。

王家向來與鳳族沒甚牽扯,談不上關係好也沒有什麼衝突,那麼假如能夠獲得鳳族的友誼對他而言當然是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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