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州雖是天下五州最小,但其東鄰瀛洲海,北有仙蹤道連通神都州,西南兩面又有渭河津海環繞,故而其商道繁榮程度不輸那個憑藉縱橫交錯的風脈號稱人間天上州的榷州。

而今日一則訊息轟動了整個東海州並以驚人的速度傳往其餘四州。

曾經的海外三山之首,消失千年的瀛洲島再現海上。

瀛洲海曾名東海,萬年前東海有島大如陸地,後有一老道入島於此開宗立派,老道自稱道號瀛洲,此島便以瀛洲為名,後來老道竟以一己之力煉化整座瀛洲島,傳聞老道初練成時曾以此島鎮壓海中巨獸,而島上之人並無不適島上之物同樣分毫未損,足見老道修為之高戰力之強。此戰後老道便至東海石碑前說了句:東海二字不好。隨後抹去二字,再寫下瀛洲海三字隨後大笑而去。

如今瀛洲島重現人間,天下五州眾強最關心的就是自然是瀛洲道人了,再確認登島無險後,各方眼線更是開始迅速入海探查情況,瀛洲島距離東海州遠去萬里,對大部分修士而言這非靠消耗靈氣就能到達的距離,所以與榷州借風脈之力扶輔以靈石飛行的風鳶舟齊名的闢水舟,就成了大部分想去海外碰運氣的修士首選,故而今日瀛洲海畔眾多港口都是船票難求。

作為東海州瀛洲海沿岸最大的港口,臨州城更是人滿為患。

相較於港口的擁擠,城主府前的冷清卻並不讓人意外,這位上個月剛剛才剛剛走馬上任的城主大人,就因為一位地頭蛇在府前陰陽怪氣的說了句:城主大人新官上任小的們來給大人請安了。便被城主大人擰斷了脖子隨手扔到一旁,再肆意打殺了幾個離城主府有些近的嘍嘍後,撂下一句:要給下馬威就狠一點,這也要我教?我是來當城主的,不是來給你們當爹的,便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遠處藏在人群中想試試新城主手段的本地修士面面相覷。

其實也不怪被擰斷脖子那廝膽大包天,敢給城主大人上眼藥,委實是上任城主太好說話,好說話的讓這些人有些找不著北了,這才囂張跋扈來給新城主“下馬威”,結果倒好,把自己小命給搭進去了。

藏在人群中的馬述混跡於臨州城多年倒不是臨州城內哪股勢力的馬前卒,散修出身的中年摸樣男人前些日子九死一生從海外一無名島嶼的上的蛟龍巢中得一奇物,這才堪堪破入六境,如今在這臨州城散修中也算個有臉面得人物了。今日來此便是從朋友那邊聽聞臨州城新任城主到任這才本著謹小慎微的性格前來探探情況,不曾想撞見了這一幕。

聚在城主府稍遠一些距離的眾人見城主大人如此心狠手辣,頓時鳥獸群散,生怕被殃及池魚。馬述稍稍走的慢些,眼角看到一道白虹直入城主府,隱約間見其中有兩人,一人似乎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再去看時卻已沒了蹤影。

“敢如此入府,想來便是大人物”馬述心裡嘀咕了一句便離開了。

臨州城環瑰海灣而建,背靠岳陽山脈,岳陽山脈綿延八百里,樹木豐茂,盛產藥材,即便是以藥材數量之多,種類之繁,成效之好而聞名於天下的南陽州藥王都也與岳陽山脈有不可斷絕的商貿來往。

臨州城雖不在岳陽山脈主峰岳陽山,但依山脈最高峰青神山而建,從青神山東面山巔綿延而下。上有青神山巔銜接瀛渭風脈,下有瑰海灣港口連通海外,除開崎嶇的山路以外,可謂是得天獨厚的商業中心。

瀛渭風渡準確的來說也不在青神山巔,而是在依山南懸崖而建。

而青神山巔另有一處宅邸,乃是臨州城城主府別院。

剛來臨州城就在府外殺人的城主袁稷此時就在院中。

東海州大小勢力數百,其中又以妖族祖庭九華山,人族王氏等數家最強。而臨州城作為整個東海州都屈指可數的商貿重鎮,長久以來在各大勢力的爭端中頻頻易主,直至兩百年前,王氏新任家主王之渙與各方達成盟約,約定臨州城由各方共治,城主十年一換。

上任城主是九華山玉尊妖王,玉尊妖王雖是妖族卻奇好說話,在臨州城出手次數寥寥,與人和善,擔任城主期間常在發生衝突的各方勢力之間斡旋,因此私底下一些不長眼的散修和臨州城土生土長的地頭蛇都敢於戲稱一句“和事佬城主”。

卻不曾想這位和事佬城主提前一年卸任,一聲招呼不打就直接離開就算了,對於新任城主的來歷性格喜好俱是隻字不提,要知道每代換屆,各方向離任城主送上餞行禮,而城主大人以下一任城主的訊息作為“回禮”基本已經成為了臨州城的一條重要潛規則。

這才有了幾人不知死活的挑釁在先,拋屍街頭在後,就連現今城主大人已不在城主府,仍然沒人敢去收屍,想來這也在玉尊妖王預料之中,大概算是一種無傷大雅的小懲大戒吧。

青神山頂別院東方,有一雅緻閣樓,此樓面向瀛洲海視野極其廣闊,似要將整個瀛洲海都納入眼下。閣樓邊緣是一排玉石欄杆,雕龍刻鳳,極為精美,此欄杆採青神山北面一礦洞中的青山玉為材,青山玉雖不及西域赤霞玉一般冠絕天下,但在五州也小有名氣,玉尊妖王極喜玉石,尤其精於雕玉一道,據說他之所以願意來此擔任十年城主就有此一部分原因。

此時一名揹負長劍的白衣女子立於閣樓呢內背對袁稷,將投向遠方一處的目光收回後看了一眼青玉欄杆笑道:“玉尊妖王不愧是當世雕刻大家,這青山玉欄杆精美如此,比起神都那座雲中閣樓的赤霞玉石欄也不遑多讓。”

袁稷顯然對玉石和欄杆都不感興趣,縱使是能讓修士修行事半功倍的天下玉石之首赤霞玉也不能讓這位殺人如麻的魔頭提起半分興趣,因為袁稷始終只信自身之力,向來對假借外物之道嗤之以鼻。

更何況此時袁稷心事重重。

猶豫許久之後袁稷終於沉聲道:“敢問主母,家主是否已經進入瀛洲海?”

白衣女子答非所問:“袁稷這個名字不太好。”

袁稷諧音圓寂,神都州北邊的那些苦行僧的坐化便稱圓寂。

“主母!”

“好了好了,他已在瀛洲島上了。”白衣女子無奈道:“餘公與他一起,你不必擔心。”

袁稷明顯舒了一口氣,但還是道:“家主如今境界正處如此緊要關頭。。。。。。”

白衣女子擺擺手打斷了他:“他既然來了便不會讓自己出事,這個你大可放心,再說了我不是也來了麼?”

袁稷一愣,慕然想起眼前這位主母也是五州近三百年來有數的風雲人物。

青衣槍仙王之渙、白衣劍神李董書。

王家近年來越發強勢,大有威壓東海州之勢,正是在這兩位家主和家主夫人手中蒸蒸日上。況且兩人近年來得獨子,剛巧今年及冠,要知道倒他們這個境界,想要誕子甚至比修為再進一步還難上百倍。故而王應墨自出生以來便備受關注,更是被王家一眾族老視為家族一統東海州的希望所在。

原本五州天下人族均是年滿十八方及冠行成人禮,而王家先祖曾言:我王家凡可修行起為成人,可行及冠禮,自此不在以孩童視之,當以外出歷練。王家尚武之風可見一般。

王應墨今年已滿十四,按理說早早便該及冠修行。要知道王家曾有一先輩六歲便已開始修行,在護道人的跟隨下外出歷練。然而王之渙對這個幼子之寵溺令人髮指,這些年強壓王應墨體內自動牽引而入的天地靈氣,使其無法蛻去凡胎開始修行。竟然只是不想幼子早早出門歷練,以致於在王氏宗廟內向來溫文爾雅的王之渙盡然對一眾不滿此事的族老破口大罵:“老子的兒子老子自己心疼,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將一群老人氣得不輕。

其實哪家老人又不心疼自己的晚輩呢?只是早年王家那位先輩六歲出遊,一路高歌猛進,使得本就在東海州的雄霸一方的王家百丈杆頭更進一步,才能有今日隱隱力壓眾強之勢。王應墨出生之際王家一地的靈氣都開始聚攏天然親近稚子,卻又只有一部分極為精純的靈力緩緩逸入其口鼻,竟是天地靈氣有識怕靈氣太多傷其身又怕駁雜靈氣進入汙了其體,驚的幾位活了幾千年的老祖都目瞪口呆,如此識趣的靈氣當真是聞所未聞,當時幾位老人看了看槍仙王之渙,看了看懷中幼子,再想到院內剛剛產子的那位憑一己之力摘掉自己女劍神稱號中那個女字的李董書,險些熱淚盈眶,只是不住唸到:王家當興!王家當興啊!

所以王家上下自王應墨出生就只是眼巴巴盯著,想看看他能何時蛻凡開始修行。

原本以他之資說不定能打破王家先輩記錄更早步入修行路,如此一來,王應墨只要不夭折只會比當年那位走得更遠更強乃至直追王之渙身影。所以王家宗廟內一位歷經戰事無數,活了幾千年的老人都已經開始收起氣機,欲出關做王應墨及冠之後的護道人,然而王之渙在察覺之後便親自進入宗祠,隨後老祖再次閉關。

之後便是王之渙力壓兒子體內靈氣,只是與幾位老人說了他另有安排之後再無下文。

後來王之渙一直將兒子帶到身邊,極盡寵溺。

尋常人家都是嚴父慈母,到了這對道侶這裡反倒成了嚴母慈父,若不是這些年李董書嚴加管教,說不得便被王之渙寵出個紈絝子弟來。

李董書想了些有的沒的隨後突然記起袁稷還在身後,便轉身道:“世人大多隻知道瀛洲道人,煉瀛洲島為法寶威力絕倫,卻只有極少一部分知道老道人道劍亦無雙,之渙之所以能提前知道瀛洲島重現便是我恰巧從仙杖歸來捕捉到了老道人的一縷劍意,這才當機立斷找了個藉口拿下九華山那位妖王,要提前換你來臨州城佈置。”

頓了頓後又道:“可畢竟事發突然,擒住蛟王的藉口也太過牽強,所以還是引起各方注意,所以我們只能算勉強佔個先機,臨州城內那些雜七雜八的勢力,能用則用不能用是逐是殺你自己決斷,稍後你去喚墨兒進來我為他蛻凡,而後我要去海上走一趟。”

“是”袁稷躬身應答正要退出。

“等等”李董書突然出聲,

袁稷一愣便道“主母?”

李董書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會:“這趟出海我不帶墨兒,等我為他蛻凡後,讓他與你一道,要多多考究他處事之能,事後我回來要稟報要事無鉅細。”笑了笑又望向袁稷說到:“他惦記你這個袁叔叔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父親寵溺,大伯比他父親還有過而無不及,倒是隻有我這個當孃的整天要在他面前唱黑臉。”

袁稷早年只是一介散修,修魔道功法,自然是仇家無數,當年只有六境時被王之渙救下,王之渙喜歡他性格便將其視作朋友,可不會管他修的是不是魔功,袁稷桀驁不馴卻在王之渙這邊規矩極重。

說起王應墨袁稷難得有些笑容輕聲道:“小墨玩心重,可本性更像家主,不是會被寵壞的人,主母何必如此嚴格。”袁稷面對王之渙李董書二人是禮節半點不落,卻又稱王家幼子為小默而不是少主,足可見他與王應墨關係的親近。

李董書苦笑道:“子不教父之過,他父親不管這罪名,我卻不能也視若無睹,他與你此行算是及冠第一行,務必要嚴厲一些,否則他不會重視。你先去吧,海上之行不可再耽擱了。”

李董書其實不是話多之人,有子之前,她與人對敵前曾說過:“我不喜歡說話,我的劍比較喜歡說話。”只是再冷的女子有了孩子都是會變的,好聽點就是變得話多,難聽點就是開始婆婆媽媽了。李董書有時總是想這教子怎比練劍難這麼多?

袁稷再次行禮後退出閣樓,再園中找到一襲黑衣的少年,少年此時扯了根園中一株大如燈籠的玲瓏花卻不是為了花香,只見他熟練掐去花朵,便只餘下兩隻粗細比手臂略長的花枝,單手持花枝,好一位黑衣劍客,只可憐了園中來自天南海北的名貴花草,被少年手持“仙劍”一一斬去“頭顱”,待到胡亂揮舞一通將園中“妖魔”打殺殆盡後這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袁稷,少年反手持劍做了個氣沉丹田的動作,隨即將“仙劍”胡亂別到腰間昂首挺胸走向袁稷,在離袁稷十步左右之地站定,吐了一口氣再緩緩拔出“仙劍”往身前一揮,然後劍尖朝下,擺出一個雙手拄劍的姿態,奈何劍又有些短,少年怕太用力又會折斷“仙劍”以至劍尖在裡地幾寸處飄忽不定,顯得有些滑稽。

可這並不影響少年的氣勢:“呔,兀那魔頭,你可是這些妖魔的頭領,見本劍仙還不速速伏誅,那不成要我像待他們一般斬去你頭顱?”

袁稷滿臉笑意道:“這位少俠饒命啊,我乃是被這些魔頭抓到此地的鄉民,可不是什麼魔頭。”說完還舉起雙手一頓小跑,邊跑邊道:“魔頭都在裡邊,少俠可得為民除害才是”

帶到跑到少年邊上時突然一記手刀砍向少年,少年一邊抬劍來當,一邊大叫道:“好你個魔頭,敢誑你爺爺。”

袁稷聽到這一句氣笑道:“半年不見就敢佔我便宜,都佔到爺爺輩去了。”旋即一把將少年拎起,少年大叫道:“袁叔叔我錯了我錯了。”

袁稷在他屁股上狠抽了一下才將少年放下,王應墨一邊齜牙咧嘴的揉著屁股一邊怒道:“下這麼重的手!!!”

袁稷又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到:“今日你及冠,不與你鬧了,主母叫你過去。”

黑衣少年拍開他的手,一邊往閣樓方向跑去一邊回頭叫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修行以後看我揍不揍你。”

袁稷笑咪咪道:“那我得乘你追上我之前好好修理修理你。”

王應墨脖子一縮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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