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冤家路窄
古意尷尬的不得了，心想這都能碰上也是沒誰了。
不過這位哥能出現在這裡，想必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那怎麼會鑽在酒樓密室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回想起來他們那日的初遇，古意依舊覺得荒唐的不得了。
她後來回去當然誰也沒敢告訴，悄咪咪的在府上龜了兩日。
抬眼看發現自己和姚長暮的位置沒差多遠，古意剛想起身換個位置，卻發現自己四面八方的位置上已經全部坐滿了不同的世家女眷。
她屁股起了半截兒又重新落下。
如坐針氈的拿著桌上茶水喝了大半壺之後，古意才終於等到宴會開始。
長久和嬋媛此時也回來了，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
看著從正殿門口進來的孟姝樂，古意指指她身旁跟著的乾瘦卻個很高的男子，問嬋媛：
“那人是誰啊？”
嬋媛回道：“小姐您怎麼了？這是孟總督啊，您不認識了？”
古意反應過來，連忙“哦”了兩聲。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太久就沒出門腦子壞了。”
原來是孟姝樂的爹。
瞧起來確實有五分相似。
說完小話，古意又重新望向不遠處站在主席上，向臺下賓客侃侃而談的孟非實：
“各位能抽身來參加小女的生辰宴，願意給孟某這幾分薄面，實乃孟某之榮幸。
感激之言不勝列舉。今日大家盛興而歸，如有照顧不周，還望多多擔待。”
底下有各種長鬍子老頭端著酒杯稀稀落落的應了孟非實幾聲，說話文縐縐的，古意沒太聽懂，埋頭努力啃著點心。
早上起的急沒吃早飯，現在接近午飯的點兒，聽著耳邊那群老頭一來一回的官腔，古意餓的發慌，心裡也難免窩火。
磨嘰死了，怎麼還不上菜……不會邊吃邊麼？
古意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卻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像她這麼大的小姑娘來的時候身邊都有家眷陪著，祖父祖母，親爹親媽什麼之類的，再不濟也有個兄弟姐妹。
回想起自己來之前和樓江臣的對話，古意撓了撓腦袋。
“祖父，我明日要去參加孟姝樂小姐的生辰宴了，你要同我一起嗎？
我看她給我的請帖上寫說，最好是可以和家眷一起去的。那樣有意思。”
樓江臣彼時正在寫一幅字，手上動作不聽，頭都沒抬的回她。
“是總督孟家？孟非實家的小姐？”
“嗯嗯。”
古意點點頭。
“不去。”
樓江臣依舊是頭也沒抬。
語氣甚至少有的帶上了點疏離。
“啊？為什麼？”
古意沒想到樓江臣會拒絕的這麼果斷。
那宴會上除了長久和嬋媛之外她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本來還想著如果樓江臣去的話，可以多多少少不用那麼尷尬的。
樓江臣把毛筆放在硯臺上，抬起頭來對古意笑笑。
“小意兒乖，祖父這兩天有些要事忙，你自己玩，去庫房多帶些銀子，早些回來。”
“注意安全。”
古意扁了扁嘴，“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古意總感覺那時候在剛剛樓江臣一掠而過的眼神竟然過裡閃過一絲厭惡。
有點奇怪。
回過神來時，孟非實的長篇大論已經快要結束了。
宴席正式開始，古意開心的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著剛擺上來的三鮮蒸餃。
吃著吃著，古意突然感覺後背被狠狠一拍。
古意：“咳咳咳……！咳咳！！”
孟姝樂：“呀呀！我沒看到你正在吃東西，對不住對不住！”
孟姝樂連忙蹲下身子拿起一旁的茶水塞給古意，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的後背。
古意連忙接過，囫圇嚥了一口，接著大口大口的艱難吞嚥。
孟姝樂：“好點沒？”
古意含淚點頭，嘴裡咀嚼的動作還是沒停。
孟姝樂就近拿了個墊子在古意身邊坐下。擺擺手朝她身後的兩個丫鬟說道。
“柳蔭淺塘，快把我的飯碟和筷子拿過來，我要和古意在她這裡吃。”
兩個丫鬟應了一聲，立馬開始動作。
古意環顧四周，小聲跟孟姝樂說：
“但我看別人都是自己坐的啊……咱們兩個坐一起真的沒有問題嗎？”
孟姝樂埋頭吃著飯，兩個腮幫也是塞的鼓鼓噹噹的，聞言毫不在乎地擺擺手。
“哎呀沒事兒，今日我生辰，自然我最大。
再說我爹舉辦這個宴會主要原因也不是為我，和朝廷裡那些老東西們拉幫結派的目的到了，表面功夫做了，誰還管我呢。”
紅燒排骨的醬汁在她嘴唇處圍了一圈，孟姝樂分了一隻眼睛斜睨著古意，又問她：
“你舅父是不是一聽說你是來參加我的生日宴，便一口回絕，再沒商量了？”
古意遲疑著，點點頭。
“這不完了。”
孟姝樂瞭然的收回視線，揚起下巴點了點在臺上的孟非實，說道。
“估計有一部分也是怕這種情況出現。
況且樓先生德高望重，來了之後身邊趕著巴結的人定是絡繹不絕，那才麻煩呢。”
古意有些疑惑：
“有一部分？那還有一部分呢？”
孟姝樂這次沒回她，忙著吃剛加上來的蒜蓉蟹棒。
古意看她這樣也沒再自討沒趣，低下頭專心致志繼續吃飯。
偶然間抬頭，發現姚長暮居然在那邊一動不動，看著菜碟發呆。
她疑惑之餘也不禁感嘆這哥們長得是真不錯，很像她從前和師父下山的時候在那種高樓大廈上看到的那種大人看的動畫片裡，男人的臉。
叫什麼……建模臉？
話說回來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
但聽司雲卿那天管他叫什麼姚兄……想來應該是姓姚。
不過三個人那天稀裡糊塗的混戰了一番，古意倒也沒有很強烈的慾望想要和他認識。
古意吃了個差不多，剛想扭頭小聲問長久什麼時候可以離席，卻突然聽見門口處傳來一陣吵鬧。
“都別攔我讓我進去！！我兒子在裡面！！”
“夫人自重！您沒有請帖不可入內！！”
聽見這吵鬧聲，孟非實首先第一人站起身來，扭頭問身邊的下人，“外面是何人在喧囂？”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廝跑進來回話。
“回老爺，是突然從府外闖進來的一個瘋婦人。”
“什麼？！”孟非實沒忍住提高音量，但顧及席面上還有這麼多人，他憋了憋，又道，“怎的不攔住？？”
那小廝看著也難辦，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攔不住啊老爺，這婦人勁大的很，而且看上去還懷著身孕，我們怕出什麼事兒，也一直沒事動手，而且……而且……”
孟非實：“而且什麼？”
小廝頓了頓，支支吾吾的又說：“而且那婦人一直說，她兒子也在今日的貴客之中，她是來看她兒子的。”
話說到這裡已經夠明白了，不管那婦人嘴裡亂嚷著的是不是真的，不過這名字要是真有了，傳出去話裡話外總是不好聽。
於是孟非實面色一沉，連忙走下來招呼上那個小廝就要往外去。
但到底晚了一步。
下一秒，包括古意在內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那聲淒厲的慘叫。
“姚長暮！”
“你不認你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