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的紅鬃烈馬帶著王寶釧進入虎山。

虎山乃皇家禁地,因常年瘴氣環繞,有命進,沒命回。

王寶釧感受到逼近的殺意,險險躲過幾支利箭。

若不是她策馬技術好,早就被甩到山崖下去了。

殺手們追得吃力,與她的距離愈發的遠。

王寶釧剛鬆一口氣,紅鬃烈馬的腿部被箭射傷,速度慢了下來。

轉眼間又被追上。

幾乎是一刻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她留。

她倒是想棄馬而逃,可這荒山野嶺能逃到什麼地方去?

刺殺是誰的勢力她暫時想不通,明明前世的紅鬃烈馬比試並沒有發生同樣的事情。

是因為她的重生引發的連鎖反應麼?

一道陌生冷冽的氣息逼近,王寶釧回眸,李寒聲騎著劣馬,卻速度驚人。

轉瞬與她並肩同行。

李寒聲飛身到她身後,拽過韁繩,烈馬的步子變得穩妥些。

王寶釧驚慌之下整個人都陷進他堅硬滾燙的懷中。

李寒聲的唇貼著她的耳廓,戲謔道:“有我在,別怕。”

被十來人追殺,說不怕是假的。她好不容易重生,怎麼甘心將命交代在這兒?

可被李寒聲圈在懷中,她的心跳竟更加的快了起來。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猶如一道電流從耳朵鑽到脊椎骨,酥麻感攀上四肢百骸。

“逃去什麼地方?”

王寶釧略一側身,紅唇擦過他的喉結。

肆意張揚的李寒聲垂眸凝了她一眼,漆如點墨的雙眸盛著浩瀚星辰,笑意在眼尾盪開。

王寶釧板正坐好,按捺住心悸之感。

哼,好歹是重生過一世的人了,什麼場面沒見過?

李寒聲的馬術驚人,騎著受傷的烈馬,在高山之中如履平地。

眼看到了懸崖邊,王寶釧揪緊他的前襟,“這就是你說的辦法?”

“一起殉情,難道不好麼?”

李寒聲攬住她的腰肢,棄馬跳下懸崖。

追趕而來的殺手們見兩人自尋死路,也就回去覆命。

王寶釧嚇得緊閉雙眼,任由如刀寒風從臉上刮過。

“咚”的一聲。

兩人被冰冷湖水淹沒,王寶釧不會水,倒是李寒聲將其拽了出來。

跳下來時,兩人的衣裳被樹枝勾得七零八落,此刻相擁一起,畫面極致香豔。

“崖底竟然有湖水。”

王寶釧還以為得摔成肉餅,沒想到懸崖下的湖水救了他們一命。

可見她命不該絕。

而李寒聲的突然出現令她警惕。

初次相見就被人追殺,第二次相見又順走了她的肚兜,第三次相見又相約跳崖。

第四次……還是不見好了。

“運氣好。”李寒聲痞笑一聲,烙鐵似的手臂鉗著她一掐就斷的腰肢。

王寶釧眉頭一皺,不與他計較,掙扎著從他的懷中退出,摸索著朝岸上走去。

天色已晚,若是沒辦法在天完全黑之前離開,恐怕得死在瘴氣中。

“王三姑娘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李寒聲桀驁的深凝著王寶釧,英氣的眉眼燃著一團火。

他從懷中取出帕子擦拭臉上的水漬。

王寶釧的注意力被他手中的帕子所吸引。

那不就是她丟的那塊肚兜麼?

她撲上前去搶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李寒聲拿了也就罷了,竟然還拿帕子擦拭臉。

這人到底有沒有點禮義廉恥?

瞧著李寒聲的衣著舉止,還以為是個王公貴族的世家子弟。

但瞧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看來是她想多了。

此人絕對是個登徒子!

李寒聲將手舉高,王寶釧撲了個空,一頭又砸進她懷裡。

他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王三姑娘就算看我俊朗不凡,但也沒有必要如此著急投懷送抱吧?”

“帕子還我。”王寶釧雙頰緋紅,就連清冷的聲音就嬌軟了幾分。

她纖長捲翹的睫毛上掛著水珠,輕輕一眨,就好似撓在人心口上。

“王三姑娘似乎忘了,這帕子還是你交給在下的。既然給了在下,那就是在下的東西。還有,這也不是個帕子,而是……”

李寒聲似是懵懂的開啟肚兜。

鮮豔的那抹赤色與他骨節修長的白皙手掌相呼應。

王寶釧羞得臉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當下恨不得爆打這個男人一頓,可轉念一想,她根本就不是登徒子的對手。

若是要將貼身衣物搶回來,怎麼著也得智取。

她學著話本里的姑娘,嬌媚一笑,雙手攀上李寒聲的脖頸,雙腿如水蛇一樣纏上他的腰肢。

李寒聲沒想到王寶釧竟變了一個人,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緊繃起來。

“王三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公子幾次三番救我於危難之中,又多次出現在我面前。還有,你之前說得要娶我,不知道還算不算數。荒郊野外、孤男寡女、鴛鴦沐浴……公子難道不想……”

王寶釧逐漸貼近他,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嘴角的笑意彎成一個合適的弧度時,她抬手奪回了肚兜,並且塞回胸口。

她就不信李寒聲還能從她的胸口將肚兜搶回去。

李寒聲從情迷之中回過神來,原來王三姑娘使的是美人計,用計謀迷惑他,好將肚兜搶回去。

“王三姑娘好心計。不知是隻對我這樣,還是對所有男人都這樣?”

李寒聲不喜被人戲弄,他的性子可受不了被人挑釁。

在王寶釧笑得正得意時,他扣住她的後腦,將她拖拽入水中。

王寶釧水性一般,根本不會憋氣,再加上李寒聲的力道太大,她根本無從躲閃,同時無法呼吸。

李寒聲見她驚慌失措,這才接近她,唇貼著唇的給她渡氣。

王寶釧為了活下去,只能緊緊摟住李寒聲,並且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氣息。

唇齒間的貼近令兩人顫慄,而周身又被冰冷的湖水淹沒。

冰與火的點燃令兩個年輕的男女既舒服又不適。

不知過了多久,王寶釧才被李寒聲從湖水中拽了出來。

她大口的喘著氣,埋怨的瞪著李寒聲,可這幅春情的模樣,令人恨不得再按在懷中蹂躪一趟。

李寒聲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事兒。

這段時間的相處,令他驚奇的是,王寶釧不論是恐懼、生氣還是厭惡,從來都沒有哭過。

真不知道她心碎哭泣時會是什麼模樣。

怎料王寶釧並沒有哭,情緒反而十分的平靜。

“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是沒有辦法活著從這片瘴氣中走出去,也活不過今晚。同樣,我也不做那些無畏的掙扎,我只是單純的想活命而已。”

貞潔什麼的,不是她現在需要考慮的事兒。

再加上她一個柔弱女子,根本不是一個男人的對手,順著李寒聲,或許結果不會太差。

不知為何,李寒聲見她那雙如小奶貓似的眼眸,心口處被狠狠的刺痛一下。

他愈發的好奇,養尊處優的丞相千金到底經歷了什麼,竟有如此蒼涼的眼神與悲觀的想法?

李寒聲不鬧她了,大手一伸,將她抱上了岸,又專門給她升了一堆火。

衣裳烤乾之後,又褪下自己的衣裳給她穿。

山林夜晚冷得離譜,李寒聲常年在塞北荒漠,這麼點冷他扛得住。

倒是王三小姐和朵嬌花似的,可受不得折騰。

褪掉全部衣裳的李寒聲寬肩窄腰,俊朗得令人挪不開眼,流暢的線條充滿了力量,猶如蟄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王寶釧往衣裳裡縮了縮,任由長髮披散在肩上,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一雙杏眼跟著暗淡了幾分。

可見是剛才被折騰得夠嗆。

“你是誰?為什麼跟著我?” 王寶釧聲音喑啞,孱弱得想讓人捧在掌心好好呵護。

李寒聲撥弄著火堆,凝視著她火光下瀲灩的容色,隨口扯了個藉口。

“上次姑娘救我一命,我自然也想給姑娘報恩。訓練場我也在,瞧見你被人追殺,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王寶釧對李寒聲依舊懷有戒心,可對方救自己一命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要害自己,應該也不會專程救自己一命。

“嗯,一命還一命,我們之間也算是扯平了。”

王寶釧餓得前胸貼後背,好想吃吃紅燒獅子頭、八寶葫蘆鴨、佛跳牆……

越想越餓。

李寒聲豁然起身往湖邊走去,王寶釧抬手拽住他的手臂,“別走……”

天色陰沉,黑幕籠罩整片天空。

李寒聲偏頭,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雙手上,“弄點吃得給你。”

隔得老遠,他都聽見王寶釧飢餓的聲音。

“我不要吃野菜。”

王寶釧秀眉皺起,這荒山野嶺的能有什麼吃的?最多的就是野菜。

若是讓她吃野菜,她寧願餓死。

“怎麼可能讓你吃野菜?我去湖裡抓兩條魚給你充飢。”李寒聲輕輕捏起她的手,塞回衣裳下。

他之前斷手都是直接接回去,就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如今對待個小姑娘,竟然還得擔心手勁大了傷了她。

王寶釧餓得飢腸轆轆,眼巴巴的盯著他看。

李寒聲離開的腳步都變得沉重起來,他自嘲一聲,一碰上這王三姑娘,怎麼就變得不再像自己了?

又大又肥的河魚很快就被抓在火上炙烤。

火焰燒得魚發出滋滋的響聲。

不一會兒,就飄出誘人的魚香。

王寶釧吃了一隻,眼睛都亮了。

“你的手藝不錯。”至少比她好不少。

以前她只會做野菜粥、野菜餅、野菜饃饃。

“其實,我可不止這一點不錯。寶釧姑娘與我接觸多了,自然就瞭解了。”

“不必過多接觸了。”王寶釧垂眸安靜吃魚,就連魚刺都是李寒聲細細挑了的。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心細如塵到此地步。

“今日過後,我們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是麼?”李寒聲深邃得眉眼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若是我們再見呢?”

王寶釧眼中寫滿了困惑,不一會兒,她釋然笑道:“你不怕麻煩的話,隨便。”

她以後要乾的,可是弒殺皇儲的大事兒。

若李寒聲不介意,她又有什麼好介意的?

“你為何要女扮男裝參加紅鬃烈馬的比試?”李寒聲倒沒想到一個嬌弱的姑娘有不亞於騎兵的能耐。

那一手御馬能耐漂亮得令人過目不忘。

“西涼欺我大唐,我是大唐人,自然見不得被人騎到頭上的事兒來。”王寶釧自然是不能將真心話說給外人聽。

李寒聲提出守夜,讓她安心的睡上一夜。

王寶釧見他衣裳單薄,若是硬抗一夜,恐怕得感染風寒。

他朝著李寒聲招了招手,打算將一半的衣裳讓給他。

“姑娘現在不在乎那些男女授受不清的規則?”

“不在乎,反正這輩子我是不可能嫁人的,這些事兒誰愛在乎就在乎去。”王寶釧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她順勢靠在李寒聲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李寒聲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空缺的一部分好像被填滿了。

夜深了,不知她夢到何事,眉頭緊皺,呼吸也變得短促。

嘴裡念著薛平貴的名字。

李寒聲眸色如冰霜般寒冷,薛平貴?看來女人的話是不能隨便信的。

翌日一早,陽光碟機散瘴氣,能夠看清回去的路。

王寶釧手上只餘李寒聲的外套,並且早已看不見他。

想來他是已經離開了。

他這人古怪得很,出現與離開都匆匆忙忙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離開深山後,與丞相府派來的人撞上。

“小姐回來了,快回去稟報相爺。”

侍衛將她送回丞相府,一家人終於團圓,王夫人差點哭斷了氣。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你一個姑娘家,去參加什麼馴馬的比試。要是傷著碰著哪兒該怎麼辦?後來又被人追殺,好在平安回來了。”

王寶釧撥弄掉頭頂的枯葉,只把他們說得話當耳旁風。

她的計劃不能與家中人說,只好被他們誤會著。

王銀釧也沒閒著,數落道:“以前可沒看出來你是個膽子大的。竟然連女扮男裝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你還有沒有把自己當丞相千金?你不知道你一個人會連累我們所有人麼?”

王允急得嘴角長了個火泡,也想跟著責罵兩句,但宮裡的朱公公登門拜訪,他便將所有的怒火都嚥了回去。

“是什麼風把朱公公給吹來了?”

“哎喲,聽說王家出了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千金,陛下賞了不少東西,還邀請王三姑娘去參加宮宴,不知姑娘方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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