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山雨欲來。

雕樑畫棟的東宮被陰影籠罩,彷彿巨大的牢籠將人緊鎖其中。

雕欄玉砌的大殿內,兩個衣著華貴的婦人對立而坐。

王寶釧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面容卻蒼老如老婦,即便穿著金絲繡成的鳳袍,也像是沿著街頭乞討的乞丐婆。

今日是她當皇后的第十八日。

本是喜事,可她身體每況愈下,就連說話都費勁,臉上滿是憂慮。

而為西宮皇后的代戰,面容嬌俏,眼角眉梢皆是風情,一開口,聲音宛若百靈。

“妹妹聽說姐姐近來身子不適,妹妹幫姐姐尋來一味藥,喝了便能藥到病除。”代戰嘴角含笑,眼中卻滿是倨傲。

她堂堂一代女皇,何時給人做小伏低?若不是為了平貴,她可不受這氣。

“妹妹有心了。以後姐妹同心,一同輔助陛下。”王寶釧聲音嘶啞,顫抖著手接過藥碗。

剛喝了一口苦澀的藥汁,她便扭頭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她腹痛難忍,從椅子上狼狽的跌倒在地,整張臉的血色迅速消退。

這藥有問題!

代戰得意昂頭,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也不願裝了,索性冷笑道:“你等了陛下十八年,本宮就憐憫的讓你當十八天的皇后。十八日已到,你該上路了。”

“本宮才是陛下親封的正宮娘娘,你的手段如此狠辣,就不怕陛下殺了你?”

王寶釧說一句話便吐一大口血,身子痛苦的蜷縮在一起。

她對代戰如親姐妹,不介意與她平起平坐,共同分享丈夫。

卻不料代戰對她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她才登上後位十八日,代戰就迫不及待的來取她的性命。

這女人,蛇蠍心腸!

“陛下愛得是誰,不是很明顯麼?你苦守寒窯十八載,又吃了半輩子的野菜,才換來陛下對你的十八天的可憐。而那十八年裡,陛下日日與本宮同床共枕、如膠似漆,還育有一雙可愛伶俐的兒女。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搶本宮的寵愛?”

王寶釧強忍著痛苦,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向著宮外奔去。

她迫切的想要見到薛平貴,若是見到平貴,她才有一線生機。

代戰也不攔,獰笑著望著她匆忙逃離的滑稽背影。

“忘了說,你娘還有你姐姐等一大家子都被本宮賜死了,你現在上路,還可以與他們在黃泉路上做個伴。本宮還真是心善,讓你黃泉路上不孤單。”

王寶釧如遭雷擊,淚如泉湧,昨日孃親與姐姐們都活生生的在自己跟前。

轉眼之間,怎麼全都死了?

“你喪盡天良,終有一日會有報應!”

王寶釧慌不擇路之下,痛苦的撞上一道人牆,隨後跌倒在地。

她掙扎數次卻爬不起來,抬眸一看,來人穿著一席龍袍。

淚眼模糊之間,王寶釧認出來眼前人是她心心念唸的丈夫薛平貴。

“平貴,代戰在藥湯裡下毒,試圖毒死我。又將我的家人賜死,您一定要為我做主。”

王寶釧激動的拽著薛平貴的衣襬,就像是即將溺亡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老天開眼,有平貴在,代戰就耍不了手段了。

如此一來,也好讓平貴看清代戰的真面目。

夜夜睡在他枕塌的正是蛇蠍心腸的女人。

身後傳來代戰幽冷的嘲諷聲:“姐姐,你怕是不知道,那毒藥,就是陛下交給妹妹的,其實是陛下不願讓你當這個皇后。你看看你,要樣貌沒樣貌,要身世沒身世的,你怎麼配當陛下的王后?你的存在,不就是陛下一生的汙點麼?”

“不可能!你撒謊!”王寶釧聲聲泣血,死死拽著薛平貴,嘗試得到回應。

薛平貴對其厭煩至極,一腳踹在王寶釧的心口,她痛得眼前陣陣發暈,五臟六腑彷彿都在這一刻碎了。

但身體上的疼痛都不如心痛的萬分之一。

“你對我當真沒有半分感情?迫不及待的想我去死?”

看著薛平貴無情嗜血的眸子,電光火石之間,王寶釧想明白了許多事。

這男人對她的感情都是裝的。

薛平貴摟住嬌笑的代戰,恩賜道:“若不是朕接你回來,你還是寒窯的乞丐婆。能讓你當十八天的皇后,朕已經仁至義盡。愛不愛的,也就只有你這種腦子才會信。”

王寶釧匍匐在地,雙拳緊握,自嘲一笑。

“可若不是你,我本可以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何至於寒窯苦守十八年?何至於落得如今家破人亡?

我這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愣是挖遍了山上的所有野菜。只因我信你的情意。沒想到全都是逢場作戲,我的真心倒成了笑話。”

話音剛落,她又吐了口血,衣襟上點點落紅,似是嘲笑她的天真。

“誰讓你傻,這也是你活該。安心上路吧,朕會留你全屍。”薛平貴假仁假義的看著她,往後退了退,擔心她的血髒了他的龍袍。

王寶釧大口大口的吐血,心灰意冷後,她死不瞑目的嚥下最後一口氣。

若有來世,她必不會信薛平貴半句鬼話。

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

再求薛平貴與代戰不得好死,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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