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們奉勇武大將軍之命來追拿兇手,窩藏罪犯處以極刑!勸你們不要不知好歹!”

狠厲的聲音未落,房門便被踹開,十來個官兵將廂房團團圍住。

但他們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似乎在忌憚武藝高強的兇手。

搖曳的燭火勾勒著王寶釧曼妙的身段。

輕紗慢搖,勾勒一室旖旎。

官兵眯起眼,看不清紗幔後的畫面。

“可有見過一個受傷的可疑男人?”

“未曾。”

“姑娘身側是什麼?容我們搜查一番。”

官兵正欲向前。

王寶釧丟出一塊令牌,砸在他頭上。

“看清楚本小姐的身份,數到三,不滾出去,提頭來見。”

她可是千金之軀,怎可讓臭男人隨便檢視?

他們正欲發火,一看令牌刻著丞相府三個字,嚇得迅速撤離。

“姑娘可別怪罪,小的莽撞,小的這就走。”

房內再次陷入沉靜。

燭火的噼啪聲夾雜著兩人低沉的呼吸聲,譜成一首樂章。

王寶釧掀開被子,正巧與男人燦若星辰的眸子對上。

印象中,薛平貴是她見過最為俊朗的男子,可與眼前的男人一比,薛平貴差得不只是一星半點。

男人青衣玉帶,眉眼生得極好,一雙狹長鳳眼勾著幾分肆意。

是個鮮衣怒馬少年郎,一身的少年風流,就連夜色都掩蓋不住。

不知如此絕色男人,來當什麼殺手?

王寶釧淡然理好衣裳,不將剛才的意外放在心上。

“還不走?”

雖說她的名節所剩不多,但也不想更糟糕。

“胸口有傷,動彈不得。”李寒聲唇色發白,胸口處浸溼一片。

他自嘲一笑,竟有些捨不得從美貌姑娘的暖被中出來。

王寶釧對醫術略懂一二,解開他的衣裳,見他胸口處有毒血,只能吸出來才能解毒。

若是眼前男人死了,本屬於她的昂貴報酬也就泡湯了。

為了榮華富貴,王寶釧沒有猶豫。

俯身貼近他。

溫熱的唇與刺痛的傷口相觸。

李寒聲悶哼一聲,似笑非笑道:“今日得姑娘相救,又有了肌膚之親,不如姑娘告訴在下名諱,過幾日登門求親。”

在長安,他想娶個姑娘還不容易?

“不必。”

王寶釧連猶豫都沒有。

成婚?

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毒血吸出來以後,王寶釧便讓他趕緊走。

李寒聲扣住她的肩膀,深深凝視著她,似乎是要將她的臉印在腦海中。

“後會有期。今日姑娘拒婚,來日可是要後悔的。”

“本姑娘是公子這輩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李寒聲眉眼漾起一層笑意,飛身到窗邊,從高樓翻身而下。

夜裡,王寶釧卻再也睡不著,輾轉反側間,心中全都是那個男人的臉。

怎麼覺得似曾相識?

李寒聲與手下接頭,手下羞愧難當,“王爺,是屬下武功不濟,才讓王爺受傷。”

“證據已經拿到,回吧。”淮南王回首瞥了眼客棧,眼角笑意還未散。

第二天一早,王寶釧便讓小蓮將繪製好的地形圖交給淮南王身邊的侍從。

小蓮聊起昨晚之事,後怕道:“昨晚竟有個殺手逃到我們客棧,若是傷了小姐,奴婢一百個頭都不夠掉。”

王寶釧面色如常,心下暗忖:不僅是見了,還抱了。

不好,忘記留下地址。

那麼金銀該如何兌換?

丞相府。

王寶釧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僅僅只是看了眼門匾,她便鼻頭泛酸。

這一眼,彷彿跨越了十八年的苦楚。

是她不孝,鬼迷了心竅,不懂爹孃良苦用心。

聽說她回家了,王夫人最先迎出來,熱淚盈眶。

“寶兒,是不是在薛平貴那兒受欺負了?和娘說。”

“娘,女兒想回家了。除了相府,外頭沒有女兒的家。”

王寶釧第一次向家中低頭。

王夫人哭得更厲害,哽咽道:“快進屋來,相府永遠是你的家。有娘在一日,外人休想傷你。”

王銀釧輕哼一聲,心直口快道:“這又是鬧哪出?當初與爹三擊掌斷絕關係之時,怎麼那般硬氣?骨氣呢?”

“銀釧,你少說兩句,她好歹是你妹妹。”

“妹妹怎麼了?當初她拿我當姐姐麼?”

王銀釧就是覺得自己好心餵了驢肝肺,恐怕今日回府是與薛平貴那乞丐鬧矛盾。

等薛平貴來求和,雙方關係好了,又回那寒窯當乞丐婆,她瞎吃蘿蔔淡操心做什麼?

王寶釧斂了眉目,“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妹妹這輩子就做錯這麼一件事,還望二姐能給妹妹一個機會。”

當初錯怪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是她不好。

王銀釧小聲嘀咕,隱隱興奮道:“聽你這話說得,當真和那薛平貴恩斷義絕?”

“以後他若是再來糾纏妹妹,姐姐將他趕出去就是。”

“我就說嘛,妹妹還沒有蠢到那地步,好好的相府三千金的好日子不過,去做乞丐婆做什麼?”

王銀釧喜笑顏開,見妹妹回來她比誰都高興。

王夫人拉著王寶釧的手,“既如此,以後孃親給你找門好親事。”

以相府的地位,還不能找個好郎君了不成?

王允將王寶釧的話聽得七七八八,從屏風後走出來,沉著張臉。

“當初走得那麼決絕,眼裡也沒有我這個爹。你以為相府是什麼地方?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他還病著,臉色不太好看,看得出來氣得很。

王寶釧被王允訓著,不由想起前世他五馬分屍的慘狀。

此刻,她倒覺得無比親切。

“爹爹,女兒一心回家,不會再與薛平貴糾纏。”

“休想三言兩語就將那些事揭過。”王允可不想草草了事。

這時管家來報,說是淮南王傳信來。

舉家震驚。

淮南王與相府沒什麼瓜葛,今日來可是什麼要緊事?

王允急忙往外走:“可能是有事找我,我去去就回。”

王夫人心疼的拉著王寶釧的手,“你別聽你爹瞎說,他這兩天唸叨了你百來次。別提有多想你回來了。”

王寶釧乖巧點頭,享受著與親人相處的時光。

管家為難道,“淮南王的人要見的是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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