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茶
“放心，姐還能差你的？小二，結賬。”慕雲眼睜睜看著這小子腦袋拍桌子上，睡得可死。
她也是納悶，酒量這麼小的人，怎麼天天還在酒館裡晃。
小二這時聞聲過來，對著慕雲說道，“一共七百三十二塊中品靈石，零三十六塊下品靈石，這邊幫您摸個零，七百三，您是...”
慕雲給了七百五，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人，“照顧好他，我先走了，多了的算你的。”
小二一查，瞬間喜笑開顏，“您放心放心，錢公子是我們這的常客，一定照顧的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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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宅院的路上，慕雲呼吸著這裡的新鮮空氣。
別的不說，就以逍遙閣的綠化程度來看，絕對比清雲宗強上不少。
這裡相當原生態，可比清雲宗某些山峰的紙醉金迷好上不少。
伸了個懶腰，這時，小白從慕雲衣衫中鑽了出來。
如同一隻小麻雀般在她身側嘰嘰喳喳地叫喚起來。
“頭兒，你確定不做點什麼嗎？”因著只有金丹期，小白還無法開口說人話，所喚的聲音，只有與其簽了契約的慕雲能聽懂。
慕雲眯了眯眼，慢吞吞推開自己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問題不大。”
隨大流就好了，但若是隨不上，那就再說。
急什麼嗎？
總歸，是有人有求於她，她又沒求別人。
“再說，我只是去喝個酒而已。”慕雲裝聾作啞，“我問什麼了嗎？”
明明只是去喝了個酒而已，什麼都沒聽到，都沒做。
小白愣了愣，之後又開始嘴碎，“嘶——頭兒，你們人類都這麼狡詐嗎？噢不不不，聰慧，聰慧嗎？”
雖是剛破殼不久，但在蛋裡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金烏也不是不懂世故的傻子。
對於慕雲這種奇怪的話還是能聽懂一二的。
可是，自己這個頭兒不是已經入了逍遙閣了嗎？
還用走一步算一步嗎？
慕雲低吟片刻，“怎麼說呢？這不叫狡詐，只是自保。”
她清楚，自己的處境是尷尬的。
也許是兩宗之間的交易，也許是什麼亂八七糟的預言。
總之，她成了貨幣，被換來換去。
現在的情況是，慕雲人輕言微，實力也弱，無法反抗。
若是有風清雲的實力，那誰又敢將她換來換去呢？
所以，慕雲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從她邁出清雲宗的那一刻開始。
但.....
慕雲微微一笑，“但也是從那一刻，我的命運才屬於我自己。”
小白嘆氣，“可您也成了棋子不是嗎？”
“可有的人連棋子都不是，小白你要知道，成為棋子，才是這場棋局的入場券。”
至於之後，誰會知道棋子會變成什麼樣呢？
“可你又要知道，所謂正派，他有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慕雲走進屋，隨手佈下一座隔音陣，“那就是良心。”
明明幹著十分沒良心的事，卻還有良心，多奇怪。
慕雲加熱小型爐臺，看著壺中飄散的白霧，慢吞吞開口，“有良心，就會愧疚。”
而愧疚是尖刀，利器，護盾。
清雲宗宗主會愧疚，逍遙閣閣主會愧疚。
風清雲....夠嗆。
嘖！
那張破臉在慕雲腦子裡一閃而過，她覺得晦氣極了。
怎麼又想到那個鐵公雞了？
“而我所需要的，就是裝一個不爭不搶，忍氣吞聲，忍受委屈而不發的受害者。”
其實也不用裝，就以現在這種隱在太平之下的真相來看。
自己怎麼不是一個道義上的受害者？
小白還是有些不服氣，這聽著就很憋屈。
“可憑什麼呢？就這樣任由著被利用嗎？”
那個姓錢的小子可說了，親傳可不是什麼好職位。
而且，從踏入逍遙閣那一刻就已經很明顯了。
也許開始是誤打誤撞，但當慕雲開始展現自己的瞬間，她就已經被盯上了。
明明可以和頭兒解釋清楚嘛，解釋清了...
好吧，小白也不得不承認。
解釋清了可能這個女人就不幹了。
還不如先生米煮成熟飯，套牢，最後再一說，無論頭兒怎麼想的，都已經成了定局，為時已晚。
慕雲拿起水壺，倒入茶杯。
茶葉瞬間散開，在水中翻滾。
點點棕紅在順著葉片脈絡散開。
如誤入清水中的濁，瞬間便汙染了整片水。
手指夾住杯蓋，翻轉一瞬，又重重蓋在茶杯之上，遮擋住一切變化。
這時，慕雲才回頭，看向小白，嘴角輕挑，像是有意又像是無意般開口。
“慢慢來，茶呢，要慢慢泡，人也是。”
其黑紅色的眼毫無波瀾，如同一汪深潭。
可小白覺得這樣不行，既然知道了，為何不先下手呢？
“頭兒，你應該主動出擊，等什....”
話未說完，便被慕雲打斷，“剛剛我泡的是什麼茶？”
小白一個鳥上哪兒知道去，它頓了頓，歪著頭，“黑茶。”
它也就認識認識顏色。
但現在是說茶的時候嗎？
“可有人認為是綠茶，並深信不疑地在泡。”
綠茶如水，茶湯清澈，品嚐後唇齒留香，甘甜泛著一絲苦，恰到好處。
黑茶如墨，茶湯紅濁，苦中泛著一絲甜，過於醇厚濃潤。
“所以慢慢來，我們要期待掀蓋的那一刻。”慕雲笑得看不見眼，“他們是多麼驚訝。”
小白看著面前這個少女。
高高束起的黑髮，修長的雙腿。
一襲勁裝將凸顯著玲瓏有致的身體。
其明麗大方的臉上，帶著三分漫不經心。
不似尋常少女臉上固有的懵懂天真，亦或者清冷寒意。
她似乎天生便是開朗。
笑著，如高掛於朗朗晴空的烈日。
這張臉，甚至只要不經意地掃過一眼，便下意識覺得，此人必是如驕陽般明朗的人。
漂亮，是一種大方的漂亮，五官立體又有稜角。
可當人注視到那雙黑紅色的瞳時，又會產生下意識的不適。
便不會過度地凝視那雙深邃又平靜的眼。
小白自然是不懼，它很長時間不是窩在慕雲衣衫夾層中，就是縮小乾脆躲在慕雲的頭髮裡。
而這也算是頭一回，它如此長時間地去看那雙眼。
併為自己之前的擔心感到可笑和唾棄。
這個人啊，如此自傲，怎麼會需要人垂憐呢？
她不去垂憐別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世人皆知，六大宗親傳都是極度自傲自負之人。
那幼年被清雲宗宗主親自培養的人，怎麼可能不傲氣呢？
內心冷笑一聲，小白似感慨般稱讚道，“頭兒，哎對對對，就這個眼神。”
“哦？”慕雲不解，什麼時候話題跑到這裡來了？
小白搖頭，嘖嘖稱奇，“您這個看垃圾的眼神，相當之妙啊！這要是在您揍了一堆人之後，再這麼瞅一眼，絕了！”
慕雲五官皺在一起，表情有些扭曲。
“變態！”
“....”
“但真的好看嗎？下次我試試。”
“？”
“嘖，不行，萬一真的讓他們爽到了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