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事,不知道小山哥那邊怎麼樣了?有些想去看看他,還有小海哥和小桑姐也不知道跟著那個王子有沒有事。

不過進府的第一天,先安分一下吧。

她精力一向旺盛,就一個人在訓院裡溜達,桂嬤嬤帶著女孩們都出去了,整個訓院都靜悄悄的。

想到上午教術數的刑嬤嬤,對方現在在訓院嗎?

走到上午考試的文室門口,她看向隔壁寫著“武”字牌的屋子,嘗試推門,門居然開了。

探頭進去,整個屋子空空蕩蕩的,只在最前方擺了一張條案,和文室的有些不同,四周裝了圍擋的布料。

動了動鼻子,怎麼有股酒味?

一步步來到條案處,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靠著條案的一條腿,閉著眼睛,手中拿著個酒瓶,瓶口對著嘴仰頭豪飲。

嗯? 這個老人家是誰?

老人家許是醉了,阿好在旁邊站了半晌,也不見他睜眼。

蹲下身,阿好託著下巴觀察他,臉上有很多褶子,但是膚色卻很白,嘴巴上也沒有鬍鬚,和她以前見過的老人家有些不一樣。

阿好倒不覺得對方是歹人,能在“武”室裡飲酒,不會是她們的武師傅吧?

好囂張啊!

魏平早就察覺了她的存在,見到他不跑,不認識他?那應該是今日剛入府的孩子。

小丫頭膽子挺大,他在等她什麼時候開口?

只是等啊等,只感受到小丫頭放在他臉上肆意的目光,魏平心裡有點慍怒。

猛地睜開眼,本是想嚇嚇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卻就對上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眼裡滿是對他的好奇。

“你是我們的武師傅嗎?”聲音軟軟。

阿好見他瞪著自己,又追了一句,“您怎麼在這裡喝酒?酒喝多了會傷身,您是老人家更應該要注意身體。”詢問變成了操心。

魏平盤腿坐正身體,“小丫頭膽子挺肥,叫什麼?”聲音有些尖細。

“我叫關雎好,小名阿好,你是我們的武師傅嗎?”

關雎好,關雎為詩經第一首,一個好字則寄託了父母對孩子最樸素的期望。

他今天心情好,遂點點頭。

魏平是名老太監,年輕時幫過現在的衛國公一個小忙,老了之後就躲到國公府來養老了。他武藝精湛,不喜歡精力旺盛的小子,就在西訓院做了一名武師傅,主要教女娃娃一些簡單的鍛體術。衛國公府武將出身,府裡一小部分家生的丫鬟和小廝,都有些功夫在身上,所以訓院裡小丫鬟們也給安排了武課。

“稱呼我魏師傅就行了,你是今日新來的丫頭?”

點了點腦袋。

“怎麼沒出去幹活?第一天就偷懶?”

被質疑偷懶,她嚴肅解釋,“回魏師傅的話,桂嬤嬤說第一天入府,不用幹活。”

不用幹活嗎?既然來到他面前,就不能閒著 “明日上午考武試,小丫頭,你將這個屋子灑掃一下吧。”地面很乾淨,他就是見不得小孩子如此悠閒。

“這是庫房鑰匙,自去拿灑掃工具。”

嗯?躲起來喝酒,會武,還是相貌不一般的老人家,這樣的人不就是爹爹口中的武林大俠。既讓她碰到了,對方不應該像爹爹故事中講得那樣,發現她是練武奇才,求著收她為徒,當場傳授她絕世武功嗎?

怎麼會讓她幹活?

唉,算了,畢竟是武師傅,她小手接過鑰匙,聽話地出門去找庫房。

根據手中鑰匙的形狀,終於在訓院的角落裡找到了對應的鎖孔。

庫房還挺大,有好幾個木架子,材質和文室的木桌相似。木架上的東西分門別類,亂中有序。其中一個木架上放了很多針線和零散的布料,這莫不是還要學習女紅?突然覺得手疼。

在角落裡看到灑掃的工具,正要準備拿著掃把和簸箕出門,無意間,被一個破掉的盆景吸引了目光。

外面的陶盆破了一個大口子,不過因為長期沒人過問,裡面的泥土凝結成塊,倒是沒有撒到外面。

凝結的土裡,立著一個半尺高的木幹,木幹上伸出幾根更小的枝幹,形狀像一隻託舉的手,倒是挺好看的。

蹲下身,仔細觀察,在最小的一根樹幹上發現了一個綠芽芽,它還活著嗎?

還未到開春,居然能發出芽來?

盆栽不大,她一點點地將它搬出庫房,連同掃把和簸箕。

剛將門鎖好,轉身就看到年錦瑟一臉狐疑地看向她。

“關雎好,你在那裡做什麼?”

看到她,阿好眨了下眼睛,“錦瑟姐姐,快過來幫忙。”正好幫她拿掃把和簸箕。

再次推開武室的門,魏平已經坐到了條案後的圈椅上。

“魏師傅,這個壞掉的盆景我能拿回臥房嗎?”

身後跟著年錦瑟,看清楚魏平的臉後,她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這是個閹人。

魏平人老成精,只一眼就感覺到了,掀了下眼皮,一棵死掉的松樹盆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在了庫房,無用的東西,於是揮了一下手,示意搬走即刻。

然後,他看向年錦瑟,“你過來,屋子你來掃,掃到我滿意為止。”面白無鬚的臉上此時看著有些陰冷。

年錦瑟被他的目光看得一哆嗦,沒敢多說什麼,拿起著掃把小心進了屋。

這個魏師傅變臉好快,年錦瑟口都沒張,是哪裡惹到他了嗎?

她衝對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軟軟道:“魏師傅,我見您袖口破了個口子,不如讓錦瑟姐姐幫你補一下?她最擅長女紅了。”

大家小姐閨中無事,應該擅長女紅吧。

魏平看到她喜慶的笑臉,不自覺放軟了眼神,“她來幫我補袖口,地你來掃嗎?”

“嗯,本就是您然讓我掃的,保準掃到您老滿意為止。”阿好賣了個乖。

魏平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瞥了一眼鵪鶉一樣默不吭聲的年錦瑟,“不用掃了,弄得到處都是塵土,你出去吧。”

年錦瑟聞言,趕緊跑了出去。

“破口既然是你發現的,就你來補吧,跟我回房。”他說著起身,走到門口將地上的盆景一把提起。

她只能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心裡默默地想,一會兒如果她補得太難看,希望魏師傅不要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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