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說完,二人心底已經響起了莫衣的聲音。

“你有聽到嗎?”雷雲鶴驚訝地問李寒衣。

“嗯。”李寒衣沉聲說道,她見過莫衣,自然認得莫衣的聲音。

“那這個什麼四方守護,所說的。。”雷雲鶴問道。

“應該是真的。”李寒衣說道,“他是真正的仙人。”

“你見過?”雷雲鶴反問。

“見過,百里與國師,還有臭書生以及我家夫君。”李寒衣遲疑,還帶有些許敬畏,“一個照面下,接不住一招。”

“百里東君!趙玉真!齊國師還有謝宣!都接不住一招!”雷雲鶴在聽聞天人秘聞之後,第二度吃驚,“有這實力,你就說不是仙人我也不信。”

眼前的李寒衣沒理由編造那麼一個故事來欺騙他。

隨後接連響起一連串“願往”,直到李寒衣聽到了“江南霹靂堂雷家雷無桀願往”身上殺意更濃。

“這小子。”雷雲鶴倒是有些感慨雷無桀在外仍舊報上雷家堡的名號。

“天人網羅隨錨點而動,錨點卻是由大批次的藥人量變引發質變。你儘快聯絡唐憐月,將此物做出來投入戰場。”李寒衣寒意蔓延,彷彿來雷門只為這一件事。

“好。”天人之災傾瀉而下,讓雷雲鶴不得不重新考慮世仇與與天災的輕重。

李寒衣匆匆離開,不消一日,川蜀唐門。

唐家堡,千機變陣被一劍花團錦簇生硬破去。

鐵馬冰河散發出來的涼意凍住了一片竹林。

“唐憐月,你馬上到雷家堡去,與雷雲鶴共同研發一樣物品。”假音寒涼。

“李二城主,我知道了。”從唐家堡內部唐憐月無奈回應道。

“事態緊急,這陣法也惹人惱火,所需賠付,去雪月城找司空長風要。”李寒衣重重講道理說道。

整個唐門如臨大敵,感覺到了極大的殺意,但是又能隱約感覺到殺意不是衝著自已來的。

青城山天師府,呂老頭離開之後。

小趙劍仙窺自內視,識海內。

世界還在不斷演化,兩人神識,在一株承受不住已重而倒塌的巨樹樹幹上端坐。

趙玉真的神識在此彷彿暢通無阻:“原來世界是這般形成的,這一花一樹,一草一木,都對我顯得特別親近,就好像這處世界就是為我而造的似的。”

“臭屁。”黯淡了不少的老趙笑罵道。

“神識所處,像是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侵擾,讓人心安。”小趙劍仙說道,“就好像,這裡也可以生存一樣。”

“當然。”老趙說道,“經歷過宇宙大爆炸到黑洞蒸發抵達熱寂奇點的迴圈大一統模型,在我的宇宙先賢們的猜想,大爆炸之後整個宇宙應該是迴歸靜止的,誰去給這些星體一個推力,讓他們達到動態平衡。”

牛頓晚年鑽研神學,楊振寧提出造物主假說,都在嘗試解釋這個“無中生有”的推力。

“今日我得以在你識海中實驗,才隱約明白。”老趙感慨說道,隨即問向小趙,“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五歲那年與你相遇。”小趙認真回答道,“今年我已經三十一歲了。你我相識了十六年。”

“十六個現實年。”老趙劍仙補充說道,是十六個少歌世界的現實年,由他出手在識海內雕琢出來的宇宙,在他的控制下,一瞬便可完成了上億萬年的進化。

“嗯。”小趙劍仙也認可,“與你相伴,我收穫良多。”

“我本來可以教你更多。。。”老趙劍仙懊惱道,“若是我沒那麼貪玩,不去牽涉太多情感,沒有鬧出那麼多的動靜,或許就能避過此次的天人圍剿。”

事到如今,老趙將所有情況都歸咎於他這個“異物亂入”。

隨即莫衣的共挽天傾請求,餘理李凡松等少年人皆願往的應答傳來。

短袖被光覆面的老趙,和元神小趙皆聽到了這一系列的聲音。

“也該是時候了。”老趙起身。

“老趙,你要去哪?”見到老趙動身,趙玉真又不是蠢人,自然可以猜到。

“去興青城。”一如當年蜀中地震,回答呂素真一般。

可即便如此,還是多此一問。

“吶,你也聽到了,青城山的弟子們,凡松餘理,甚至小飛軒,他們都要起身去挽天傾。”老趙聲音帶笑說道,“哪有徒弟上戰場了,師父還呆在後方的道理。”

“我也算是他們的師父長輩,要去便和我一同前去。”趙玉真嚴肅說道,“況且,你一直有一個缺點,便是感知不到這方天地的惡意會從何而來。與我同在,我便可以。。。”

還沒等趙玉真說完,那被光覆面的頭顱搖了搖,說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沒有你,我一樣可以討伐天人。”

“什麼!”小趙劍仙頓感不妙,恍惚之下,彷彿有什麼物質攀附纏繞上了他的元神。

“當初,我要出去找回餘理的時候。你以月夕花晨環繞神識,告訴我破去這一招,就是連同你的識海一同破去。”老趙輕聲說道,“以綁架自已的方式逼迫我停下來。”

他輕笑一聲,他趙御貞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他承認世上的雙標,自然也是親兄弟也得明算賬。設計過我,就該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今天,我也同樣給你兩個選擇。”老趙說道,“要麼以已身接入世界意志,將這方宇宙演化完成。若我阻擊天人不成,你便將這個世界顯化,將生靈接入其中,讓地上他們有一處可退守。”

“這是最壞的打算。”老趙說道,“而另一個選擇便是,你大可一試,拼盡全力能不能將我攔下。”

一邊是最壞的結果,天人破碎凡間之後生靈可退守的一域。一邊是要阻止挺身而出攔截天人,朝夕相處的兄長。

即使成長為了江湖人口中的道君,趙玉真此刻依舊感覺到那種“世間安得雙全法”的無奈。

這種無力感只在莫衣強行入識海,欲帶有老趙去研究的那時候才出現過。

他想說些什麼,可老趙已經強硬將宇宙交接了給他。

地殼運動,山型海勢的變更,甚至植物往下紮根的行為,四面八方龐雜的資訊都往趙道君元神上匯總。

這是世界意志傳達給他需要他來處理的東西。

既然是演化一個世界,自然會有世界的規則。

如尺度,重力,電力,勢能,動能等等。

最基礎的能量守恆,最小觀測尺度,在老趙雕琢的時候已經給加入其中。

現在,趙玉真需要告訴世界意志,光在一年內走過的距離是多少,從而將距離單位定義好。

因為距離被定義,所以行星與行星之間有了引力的微妙改變,影響了一切生物的進化。

世界意志就像是一個嬰兒,貪婪地吸收小趙給祂做出的修正。

比如“電”該如何表達,即正負電荷的流動運轉。

“火”該如何呈現,即分子碰撞產生劇烈的光伴隨著強大的內能。

“風”是如何實現,即氣體從高壓地區向低壓地區的導通。

一切的基礎物質學說,類似道家的五行元素,都在小趙劍仙的定義下梳理出來。

事無鉅細,就算涉及到生物進化需不需要保留頭角和尾巴,世界意志都會過問小趙劍仙。

此時與世界意志相連線的趙玉真,靜心打坐於空,身上恍惚晦明不定,最終停留在了一半翠綠道袍,一半紫薇道袍的裝扮。

身後影影綽綽,彷彿有虛影,參天一般的稻穀應運而生。

趙玉真頂上,因為這演化世界的大功德,竟然凝成三花聚頂,隨後花落結成道果,形成一個桃子狀,落下被小趙劍仙握入手中。

老趙環顧,滿意地看著逐漸被構建豐滿的世界,輕聲說道:“小趙,你對世界的理解很透徹,那我無愧無憾,可以放手去搏了。”

正在演化宇宙的趙玉真忽而心境起了波瀾,他艱難分出一縷元神,頂著梳理世界意志的壓力,只能詢問,不能做出其他東西問道:“老趙,你不是一直都排斥,搞個人英雄主義的嗎?”

趙御貞停下了腳步,輕聲回答道:“其實我對於英雄的理解,並不是很希望英雄的出現,因為英雄的出現意味著有災難的出現。所以,如果有得選,我寧可拋棄英雄,也要避開災難。”

“可是災難降臨的時代並非人力可以阻擋,於是英雄便不可避免地順時勢造應而產生。”老趙繼續說道。

時勢造英雄,就如同被莫衣號召下,一位位出列挽天傾的少年。

“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趙道君心境居然出現了一絲難過。

“就算是莫衣仙人都只能呼籲天下人共挽天傾,你我身在其中,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老趙反問,“棄國舍家?無論哪一輩,我趙御貞都做不出來。”

“與我相處十六載,你也應該知道,無量放在個人的尺度,太過於微觀,乃至於無法存在。”老趙仰頭看天,雲氣蒸騰變化,日升月落仍在繼續進行,“就算我們頭頂的大日,也終有到達壽命的一天,我終究是這方天地的異物,你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持這般狀態,相信我,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天道崩塌,我雖然沒有可以摧星斬月碎日破天的一劍,但我知道事出有因。因是我本就是不屬於這方天地的,此事由我而起。我的責任就必須由我去承擔。”老趙平靜說道。

世事無常,且事與願違,本最希望苟在山裡的那個人,成為了天塌下來頂住的高個兒。

“這天地,這山海,這日月,這舞臺都是你們的,屬於我的戲份。也該殺青了。”老趙寬慰道。

“老趙!”彷彿回到那個坐在桃師樹下接受劍論數列等不屬於這個維度的知識所點撥的十五歲小少年,趙玉真的一縷元神發問,“你還會不會回來,我會想你的。”

“呵。”老趙愜意地笑道,“萬萬不可相信什麼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之類的雞湯話語。有些東西不是忘不掉,而是時間不夠罷了。世間最毒之物,哪有敵得過世間的。”

“那我們還有可能再見面嗎?”趙玉真問出最後一問。

只聽聞他輕嘆一句:“宇宙都是聯通的,否則我也到不了你們世界。如果你們發展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後,並且足夠幸運,犯下和我前世同樣的錯誤。或許,我們還是有機會再見。”

“小趙劍仙,來此人間一場,由你相伴,我很開心。”老趙平靜卻微微動容地說道。

“像這種戰力崩壞的結尾,終將是逃不過天下無敵,天上來敵的劇情。”他自嘲了一句,隨後便應了莫衣一聲:“青城山,趙御貞,願往!”

天下譁然!

說完,他一步踏出,直衝霄漢,消失在了已經接上世界意志的趙玉真神識感知的範圍。

一束光,降臨到了少歌世界。

“他竟然就這般離開了!”天師府中,一道光影降臨,光影離開之後,緊閉雙目的天生道體,劃過兩行清淚。

十六年來,幾乎不曾分別的兩人,體會到了這離別苦。

老趙從來都沒真正地有給過趙玉真兩個選擇,如今只有以趙玉真的道君境,才有資格坐在那裡指導世界意志演化出各種屬性。

因為需要擔負起整個世界,被世界意志所牽絆的趙玉真除了能分出一縷元神與老趙聊天之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莫衣認出來了老趙傳達的訊息,往青城山的方向看了看,讚歎說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世間竟然還有人能結成道果。”

隨後又傳響天下:“諸位挽天傾者,且與我聯手,向這無情掠奪的天道宣戰吧!”

“還請各位奔赴各處藥人團聚地,斬除藥人,從而破壞天人與錨點的聯絡。”

在乾坤殿上做出部署的呂素真,看到一束光劃過青城山的天際。

從江南飛速趕回來到青城山腳的李寒衣,心頭也掠過了一縷未名的情愫。

“師父,小仙女。是我的一個化身神遊奔赴戰場。”趙玉真一縷神識從天師府上傳來,貫穿青城替老趙解釋道。

雷家堡內,正在與唐憐月研究那“膛線”的雷雲鶴,放下手中鐵鉗:“唐憐月,你聽到那個回應了吧,趙玉真那道士已經行動了。”

“雲鶴兄,我們和他不同。”唐憐月放下圖紙,說道,“我們的戰場在地面。”

“我知道。”雷雲鶴思索了片刻,“我們還需要多久,才能把第一代雷唐火研製出來。”

唐憐月說道:“在鐵板上雕刻好膛線之後再卷為管,被證實了氣密性不行,洩氣了,霹靂子完全彈不出去。”

“只能用細長的螺旋刀,一刀一刀往內壁銼雕。”唐憐月說道,“雷門唐門齊動手,第一批趕出來,起碼也得三個時辰。這還不包括校驗除錯。”

“來不及校驗除錯了,第一批搞出來就投到戰場。”雷雲鶴說道,“用那些藥人來,做最好的除錯。”

天啟城。

趙玉真的提前離開,讓緊急召入宮中的只有瘦削的齊國師,坐在龍榻之下。

瑾宣陪護一旁,眾人顯然是聽到了仙人所召,以及各位欲挽天傾的俠士回應。

“國師,可否真有這位莫衣所說的那麼恐怖?”明德帝關切問道。

“陛下,破譯《古洛卷》,最後一篇滅世篇中有提到,天生異彩,列缺光華。天人降世,毀天滅地。”齊國師說道。

“可國師,《古洛卷》不是被證實。是偽書了嗎?”大監瑾宣問道。

齊天塵搖了搖頭:“大監須知,有關天人的一切,對於凡間皆是汙染,不可傳頌,不可記載。所以才有《古洛卷》這種偽書,以混亂的形式記錄下一些被汙染的知識。”

“當年天武帝發兵伐楚,天道不允,故李風連佈下鎖天門之大陣,禁錮天道。”明德帝咳嗽著問道,“如今,國師還可否再擺一次?”

明德帝也在思索如何抵擋此次危機。

耗費心神運轉護國大陣後,精力不如從前的齊國師苦笑道:“陛下覺得,您與天武帝相比如何?”

“朕不如高皇祖遠甚。”明德帝虛弱嘆息。

“老臣,同樣弗如大國師遠甚。”國師拜服。

“莫非,這天下,便要亡在朕的手中?”清平殿內,咳嗽更為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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