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那好景不長,大皇子除卻咳嗽,發熱也是反覆。

更糟糕的是,所謂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時疫雖遲但到。

時疫最早出現在幽州青丘,淳祈帝又派崔萬卿幾人復去整治,務必限制時疫範圍,必要時能採取特殊手段。

不曾想,刺史隊伍派去沒多久,盛京城居然也有了時疫病例。

時疫傳染性高,病況又猛,和風寒症狀也像。

宮內得風寒的人那麼多,一時間真是人心惶惶。

皇后也怕意外,請示了淳祈帝意見,就免了請安,並叫宮妃儘量待在各自宮殿。

畢竟宮內還沒有確診的時疫病例,若令行禁止就有點誇張。

風言風語總是有的,李妃那也恐懼著時疫。

一時間,未央宮更是閉塞了。

銷雪這卻是門窗常開,勒令宮人們勤洗手之類。

銷雪只說是聞不慣閉塞空氣,琉璃幾人則說娘娘素日愛乾淨,又怕宮人竄來竄去把別地兒的汙糟染來。

三月初,雲暉殿總算修葺好,銷雪這便開始遷宮。

遷宮之事總要叫赤烏同淳祈帝報的。

自時疫之聞伊始,淳祈帝來後宮的次數幾乎沒有,召人伴駕攏共一二回。

也不能說是召,邀寵獻媚湊上去而被淳祈帝留下的,有。

一來前朝事忙,盛京時疫總得多加關注。二來,龍體為重。三來,兩位太后為表情意,也時不時勸慰關切呢。

銷雪倒不是催淳祈帝履行種樹之約。

只不過話得帶到,表明表明惦記。

其他的類似不急啊、陛下保重身子這下虛話也得說。

銷雪是沒期待淳祈帝來的,但到了遷宮最後之日,淳祈帝還是來了。

淳祈帝到的時候,已是申時,大大小小的玩意已經搬好,宮人們就做著收尾打掃工作。

聽見太監來報,銷雪忙不迭迎上,半是驚喜半是愁:“陛下,您來啦?”

銷雪一會瞪眼一會擰眉的小動作逗得淳祈帝一樂,淳祈帝把大手遞過去叫人起:“怎麼?朕來不得?”

銷雪搭上淳祈帝的手,娉娉婷婷起身:“哪兒的話,您是什麼時候都來得,左不過是這天難琢磨,宮裡得風寒的又多,這不是憂心您嘛。再說,瞧著陛下這些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想得到雲暉宮有這幸事?”

淳祈帝不會不知,現下這個時間來瞧小嬪妃遷宮,真算殊榮。

但許久不見,到底是想的。

更何況,小嬪妃這性子,他不來,也是萬萬不會來找。

赤烏來報的時候,很是恭敬,更沒如從前般送什麼紙條之類。

可淳祈帝念著海棠,就想入非非,一顆心不上不下,煩得很。

總之,淳祈帝這步子還是邁過來。

淳祈帝的心路歷程銷雪無從得知。

但銷雪什麼也不怕,來了就高高興興受著,推搡的話她是閉口不提。

淳祈帝哂笑,他就猜小嬪妃識趣,怎麼也不會說些掃興的話,這寵她能受得。

“若朕不來,希兒可不得鬧朕?”

銷雪捏了捏淳祈帝的手,嘟唇就撒氣:“哪有的事,妾會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

說是撒氣,更像撒嬌。

淳祈帝也不是要問個究竟,不過是帝妃情趣,你遞我演的事兒。

這不,銷雪這就拉著人介紹起來。

雲暉殿是主殿,比雲玉殿大得多,庭院通鋪理石地板,穿插卵石小徑。

銷雪闢了鯉池,只做觀賞。

圍了一個方方正正的花圃,都插著秧苗。

桌椅擺了兩套,一套石制的露天,一套木製的搭在亭子裡。

偏左的角落搭著個鞦韆架。

在院子裡搭鞦韆的宮妃蠻多,但銷雪這個鞦韆架不太一樣。

椅子不是方方正正一塊,而是如半個蛋殼,裡頭鋪著毯子坐墊,看著老大一個,能塞下二三個小嬪妃。

鞦韆旁是一塊裸露的空地,獨獨這塊沒草木也沒地板,有點突兀,果不其然,這便是安排出種海棠樹的地兒。

“妾自問不是個耐心好的,但也不至於耐心全無,故挑的海棠樹是那一人半高能開花的,就種在這。坐鞦韆架上,瞧花開花落,美哉!待歲歲年年日月長,花樹亦亭亭如蓋。到那零落成泥碾作塵,拾那香摻糯米埋樹底待酒香,美哉!若到枝盛冰霰,堆幾個小人,或煨一壺熱酒,撫琴弄舞,守火雜談,樂哉!”

淳祈帝只消聽這語氣,就能想象小嬪妃眼眸是如何璀璨。

聽著都是些尋常事,但被這麼一說,淳祈帝也抱有幾分期待。

按理說,宮內養著頂好的能工巧匠,沒有哪個宮殿是不美的。

但云暉宮到底也不一樣,畢竟處處都是小嬪妃自個兒設計的。

能俯下身子去做這些事兒的宮妃幾乎沒有,要不就是自持身份,要不就是沒那心思。

要淳祈帝自己說,也不會費心去花這種功夫。

淳祈帝樂道:“愛妃有心了,朕瞧著是極好。”

銷雪傲嬌道:“那是,畢竟,這也是咱的家了。”

“家”多麼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便是生母都沒對他說過xx殿是家,便是東宮也只是算個暫住所。

什麼是家,家謂一門之內,家謂有夫有婦。

可惜,世人有家,皇帝無家。

淳祈帝有那麼一刻警惕,瞧著小嬪妃興沖沖模樣才打消那點不自然。

想來,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小嬪妃確實把這殿當家,把他作夫,天真熱情,才叫雲暉宮有了人情味。

怎麼瞧,都是暖洋洋。

種樹,本不是個難事。

說是帝妃一道種樹,但更多的還是靠匠人。

銷雪和淳祈帝左不過是挖挖坑埋埋土的動作。

對淳祈帝而言,不消費多少力氣。

但對銷雪而言,就是大工程。

銷雪又樂意做,到最後真是香汗淋漓。

如今皇后免了請安,銷雪也不大出雲暉宮,因著遷宮,今兒穿的樸素了些,簪的釵環也少。

概是好年紀,不施粉黛芙蓉面,更何況銷雪想著淳祈帝可能來,稍稍描眉畫唇,打的就是個好氣色。

現下因著運動,小臉映紅,血氣透出肌膚,成薄薄粉暈,更顯生機。

如成熟的水蜜桃,鮮嫩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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