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生女,他待之如珠似寶,真是含在嘴裡都怕化,他們一家三口風花雪月再再愜意不過。

後來的日子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幾乎一眨眼,兩姑娘就亭亭玉立,竟也到了嫁作她人婦時。

銷雪出嫁一抬小轎,他並無實感,而今算是轟轟烈烈,沸反盈天,內心卻愈發空虛難捱。

他陪著瞧著看著喝著,浮現起幕幕溫情的同時,猛然出現了小女兒的臉。

登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錯。

是他心有愧,對不起亡妻,對不住小女。

以至於他的女兒,不是明媒正娶,連早就備好的嫁妝大部分都還放在庫房裡。

一邊是喜氣洋洋的當家主母,一邊卻是小徑蕭瑟前途渺茫。

那是妾啊。

雲太傅潸然淚下,馬車顛簸,捧著痰盂嘔吐不止。

雲川是雲家家生子,也是伴隨太傅多年的老人了,更是看著太傅結婚生子,對錦書他也頗為心疼。

聽著馬車裡的聲,雲川心頭也頗不是滋味,但他知曉太傅的狼狽,只驅逐奴僕遠遠地,親自駕馬回雲府去。

可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既定的事實不會因任何人的悔恨而改變。

李夫人的堅持總算有了回報,在九月初,淳祁帝總算去了趟未央宮,留宿的那種。

淳祁帝次日一走,李夫人就喝下春露熬的大碗苦藥。

藥苦得不行,可李夫人心裡甜甜的。

李夫人好歹揚眉吐氣一回,去請安都是意氣風發,妙語連珠,懟起人來毫不認輸,但也沒人不長眼這個節骨眼上硬找李氏的茬。

李夫人是順氣了。

瀟湘宮裡,小徐氏跪在殿內:“姐姐,妹妹這有一物想要贈予姐姐。”

月蘭抱著三公主,三公主睜著烏黑的大眼睛,不哭不鬧,乖巧地很。

月蘭的手指放到三公主的嘴邊,三公主便下意識地張嘴想吮吸,逗得月蘭一樂,才低頭瞧小徐氏。

“弄菊、沁竹,還不把你們徐姬攙起來,叫人跪著像什麼樣子。地上寒涼,妹妹方出月子不多時,受凍了可就不好了。”

兩人聞言,趕忙說是,作勢便來攙人。

小徐氏卻咬牙,半個身子匍匐到地上:“是妹妹有錯,未待姐姐坦誠,妹妹實在於心不安。”

這話說出口,月蘭一頓,蹙眉,把手上的孩子遞給奶孃,復而帶上一個護甲。

月蘭也沒再說叫人起來的話,手輕輕向後擺了擺,沁竹弄菊就退到一邊。

月蘭看著匍匐在她身前的人,溫柔道:“妹妹這是作甚?妹妹是要同姐姐說些什麼?”

小徐氏咬了咬唇,口腔中都有了腥甜,按下身子的顫慄,小徐氏道:“姐姐,其實妹妹一舉懷胎,是用了秘藥。”

月蘭聽著這話真是一驚,幸而手上未捧茶盞,否則,定然是摔碎了去。饒是如此,月蘭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驚呼:“你說什麼?!”

寧德拉上房門,寧路就守在廊裡。

小徐氏顫巍巍從荷包裡抽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囁嚅道:“妹妹不敢騙姐姐,妹妹也是想趕緊懷上孩子,也好,也好,也好,叫……”

後邊的話月蘭不想聽了,抄起桌上的茶盞就往小徐氏身上砸去:“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小徐氏“啊”一聲驚呼,就向另一側倒去。

茶盞裡的水還是滾燙,月蘭砸的是小徐氏的身上,午後的衣衫本就輕薄,小徐氏已經感受到面板火辣辣的刺痛。

茶盞碎了一地,碎片飛濺,小徐氏也不曉得自已有沒有受傷,這點細微的疼痛,她早就不在意了。

可三公主卻被嚇哭了,甚有愈哭愈兇的勢頭,叫月蘭聽著心煩。

月蘭登時面色一黑,轉過頭去:“還不把公主抱下去?”

奶孃哪裡見過這種陣仗,被月蘭眼刀一刮,差點腿一軟跪倒在地。

她一個討生活的奶孃,哪裡聽得這種皇家秘辛。

月蘭這下對小徐氏是愈發不滿了,有膽子做現下害怕個什麼勁,說點話也場合不分,和她那個娘一樣眼皮子淺到不行。

如今,她倆在一條船上,她月蘭還得幫這蠢貨善後去。

小徐氏抬起頭,踉踉蹌蹌爬到月蘭的跟前,抱住了月蘭的雙腿,已經淚眼汪汪:“姐姐!妹妹也是害怕啊!父親母親送我入宮本就是想叫我生,只有生了,姨娘才能好,姐姐才能好,妹妹如何能不心急?”

“這秘方還是姨娘曾經在普陀寺求佛時,偶遇見一個道家大夫,見姨娘磕破了頭,才給了這方子。其實姨娘身子有寒症,本不好生養,便是吃了這藥調養許久,這才……”

月蘭心下已經氣急,難怪啊難怪啊,這姨娘身子骨這麼弱,還有本事生個徐菁菁,可真是手段子高明。

若非母親……這姨娘還想再生出幾個孩兒來?

月蘭反手就給了徐菁菁一巴掌,真是沒收著勁,小徐氏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就湧上一股腥甜。

淚是猝不及防落下,手慢了半拍才捂上臉,甚至面上還有些不可置信。

月蘭笑了一聲:“徐菁菁,好本事啊!你可知在這宮中用此等秘藥是重罪,若是生個先天不足的,要你這條命都是輕。”

小徐氏眼眸一黯,壓下翻湧的情緒:“姐姐,原妹妹也想瞞一輩子的,可妹妹不爭氣,生的是個公主,如今妹妹瞧著陛下雨露均霑,料想後宮子嗣只會越來越多。便是李夫人都開始爭寵了,妹妹又豈能不擔心瀟湘宮。”

“妹妹如今這身子,陛下定是不樂意瞧的。姐姐是三公主的母親,也是妹妹和姨娘的依仗,妹妹只求家人安康順遂,這方子姐姐不論是叫誰用都是好的,妹妹只憤恨自已無用,不能為姐姐分憂。”

月蘭又瞧了眼小徐氏的身子,生產後的虛肉可不好減,原本多麼輕減的一個淡雅美人,如今臉盤子都大了一圈,就是她瞧著都容易心生不耐。

月蘭面上嘆氣,心下卻早已熱血沸騰,孩子,孩子,她多想要個自已的孩子。

別人生的,再如何,能比得上自已掉出來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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