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雪把玩著玉骨扇:“是嗎?玉字,可真是新人裡的頭一份。叫你看見的賞賜算什麼,看不見的才是真稀罕。這應氏是哪個宮的?”

赤烏幾乎沒有思考就說:“徇萱宮,沈貴嬪那宮。”

論起來,淳祈帝可不是大手一揮就給人封號的,玉字,也不知是金玉良緣、有女如玉;還是金風玉露、玉立亭亭。

可有的是人要咬文嚼字細細琢磨了。

入了心,就身不由己,自我折磨。

幸而,銷雪想想而已,也就拋之腦後。

誰她也不懼,心裡有人,她就努力把這人擠出去,實在不行,大不了玉石俱焚,她孑然一身無憂好去。

銷雪想了想,才說:“嘖,又輪到嘉德妃苦惱了。”

可不是,徇萱宮有沈貴嬪,應寶林還露了眼;玉棠宮明妃無法撼動;青玄宮有公主有玉常在、佳常在,還有一懷孕胡氏;瀟湘宮月蘭夫人恐怕還有得瞧;錦瑟宮兩孕肚;晴芷宮花充儀看著是個淡泊的;紫雲宮不必說。

唯有未央宮,方氏死了,路氏、木氏又無寵,僅有一皇子,嘉德妃還是個有野心的,可不得著急。

赤烏轉了兩圈眼珠:“稟婕妤,現下還有讓嘉德妃娘娘更苦惱的事兒。”

赤烏此言,銷雪、琉璃、魚尾三人眼睛都亮了。

赤烏忍笑:“陛下下旨解了月蘭夫人的禁足……”

銷雪笑出聲來,僅一聲,“這可真是,這法子真是沒誰了,麝香是從桂花樹下挖出來的訊息,月蘭夫人可曉得?”

赤烏:“奴才未封鎖訊息,宮內面上無人說嘴,私下該知道的想來都曉得。”

銷雪合上摺扇,“如此,可有得瞧她們鬥了,但願這二品夫人一品妃莫要讓後宮眾人失望吶。”

銷雪又思及晨昏定省時皇后似乎毫不知情,昨夜淳祈帝又是獨寢,便問:“赤烏,這聖旨可都是直接從華陽殿傳出的?”

赤烏:“皆是江海公公徑直傳到各宮的。”

按理說這後宮晉位合該同皇后通氣,但淳祈帝此舉可算是不顧皇后臉面。許是一方面皇后並不無辜,想來淳祈帝也存了警告心思;另一方面真同養蠱一般,且激著各自本事。

次日鳳儀宮外,銷雪同明妃遇上。

明妃見著銷雪,招招手,迎笑而來:“可是巧了,既遇上便一道進去?”

銷雪點頭 ,與明妃並齊而走,“妹妹剛回宮,還未來得及拜會姐姐,懷孕辛苦,這孩子可有鬧騰姐姐?”

明妃頓了頓,愛撫地摸摸肚子,旭日東昇,晨光染上明妃面頰,給人都渲染上一股母性光輝,“這孩子乖,倒是不曾鬧騰,反倒是我如今嗜睡嗜食,體量都變化不少。”

銷雪:“那便是極好,孃胎裡就會心疼人,長大定是個端方體貼的。”

明妃眉目柔情,忽而蹙眉,“妹妹歷經劫難,姐姐甚是憂心。但見你面色如常,此番又水漲船高,真不知是福兮禍兮。”

銷雪垂眸,拍拍明妃手背,“福禍相倚,姐姐不必憂心。”

方走到殿外,便聽得殿內吵吵嚷嚷。

什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什麼地方上來的馴馬女……

你一句我一句,犀利汙糟,好不熱鬧。

銷雪同明妃對視一眼,盡在不言中。

待兩人入殿,眾人可算安靜下來,紛紛給兩人見禮。

低位嬪妃幾乎都來齊了,楊婕妤還是拖著病體來了,見著銷雪兩人,淡淡一笑。

銷雪心說拖病體猶不嫌吵鬧,真兩耳聞不見事。

一句請意貴嬪安,可不曉得叫多少人咬碎了牙。

沈貴嬪和惠昭媛是一前一後進來的,惠昭媛身孕五月有餘,小腹隆起,著寬鬆襦裙。許是養得太好,面上的軟肉也多了,膚色又白,看著頗具富態。

惠昭媛腰背直挺,一手被如意攙著,一手撫肚,下巴抬起:“嘖嘖,瞧瞧,昨兒個還是雲婕妤給沈貴嬪請安,今兒個倒是輪著沈貴嬪給意貴嬪見禮了。”

“明明一道秋獵,且不說不得陛下側目,再者卻叫意貴嬪壓了沈貴嬪你一頭,說來意貴嬪入宮方數月,沈貴嬪你可是入宮數年,還比不得意貴嬪年輕貌美,這日子混的,嘖嘖。”

眼見沈貴嬪面色發青,銷雪正想說話,惠昭媛已緩緩入坐,轉開話題,嘲諷的眼神赤裸裸掃向楊婕妤,“再瞧瞧咱憔悴的楊婕妤,聽聞楊婕妤在獵場可是意氣風發,引得陛下連連側目,可卻沒這個享福的命。都是孱弱病體,瞧意貴嬪又是晉位又是封號,楊婕妤你卻竹籃打水,真不曉得叫人說什麼好。”

無差別攻擊,可叫惠昭媛過了好一把嘴癮。

楊婕妤的臉色愈發露白,低低咳了好幾聲,給了銷雪一個’善意’的笑,“意貴嬪身份貴重,又頗得聖心,妾這是老毛病,意貴嬪卻是無妄之災,哪裡能比呢?意貴嬪是有福之人,妾不敢逾矩。妾如今位居婕妤,又有陛下與皇后關切,妾便別無他求。”

惠昭媛給了一個白眼,銷雪:“楊婕妤溫婉嫻淑,是宮中可心人,生得弱柳扶風,騎姿卻英氣颯爽,饒是女子都不由得多瞧你幾眼,婕妤可莫妄自菲薄,熬過病灶必有後福,走得遠不遠才為……”

銷雪話沒說完,嘉德妃人未到,就先聞其聲:“意貴嬪是本事了,不過一貴嬪之位就在這兒同婕妤拿喬?還在鳳儀宮,就擺起寵妃範不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惠昭媛毫不掩飾嗤笑兩聲,沈貴嬪輕嘖一聲。

寧妃同嘉德妃一道入殿,眾妃向兩人請安,嘉德妃沒叫起,這範兒才是足足。

寧妃:“嘉德妃姐姐莫氣,都是一宮姊妹,左一句右一句都是常事,姐妹們總歸都沒壞心。”

嘉德妃倒是想訓訓銷雪,可這請安的還有懷孕的惠昭媛,嘉德妃撇嘴,才令眾妃起身。

銷雪也不同人硬剛,叫起了她就悠然入座,權當無事。

嘉德妃冷笑,端起熱茶,輕抹茶蓋。

月蘭夫人是最後一個到的,太監唱和月蘭到時,那可真是齊刷刷的視線朝殿外看,嘉德妃的手都攥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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