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久不見
懷裡的腦袋瓜突然抬起，小臉上不高興顯而易見：
“你一點都不愛我，你是不是認識了這個世界的新朋友，就忘了我了，不跟我好了。”
看到小孩兒臉上明晃晃寫著“你必須跟我天下第一好”，程誠憋著笑，連忙維護脆弱的心靈：
“哪能呢，你在我心裡是排在最前頭的。”
“真的？”
“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小臉兒瞬間由陰轉晴，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掩飾不住的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掩飾道：
“我回去給你問問爹地吧，他肯定知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他站起身，跟程誠道別：
“我下次再來看你啊！”
程誠宛然一笑，答允道：
“好”
伴隨嗖的一聲，程誠眼前瞬間變得空蕩蕩。
吵鬧的房子突然寂靜下來，窗邊的樹葉被晚風吹拂發出簌簌的聲音，牆上的時鐘咔噠咔噠作響，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望著漆黑的夜色出神。
嗡嗡的鈴聲響起，提示他到時間直播了。
他將燈盡數關閉，只留下客廳和臥室的燈後起身回到屋子，開啟電腦，開啟直播軟體。
深呼吸了一口氣，收拾了一下低沉的心緒，語調上揚：
“哈嘍寶子們，我來嘍！”
結束直播，程誠扯下耳機扔在桌上。
他將身子向後倚靠，只感覺由內而外疲憊不堪，五臟六腑像是下墜一般，在身體裡胡亂的擱置著，說不上難受，但卻無端讓人不安。
他揉了揉眉心，一邊安慰自已，也許是最近太累了，身體負擔不住了，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歇一歇就會好了。
公司自從被收購後，逐漸壯大起來，因為營銷得當，不少新人看中流量，一窩蜂的湧入投遞簡歷。
從前只有兔司和兔堡兩個員工，一切都可以從簡，隨便管管就好。
可如今不同，公司規模擴大，一切都馬虎不得。
毫無準備的程誠在剛開始面對這局面完全懵了，對於公司管理一竅不通，他只能將拿出從前掙命的勁兒拼命的學。
同時，人事，財務，運營等等活一齊堆在他的手裡，讓他忙的焦頭爛額。
他只能擠時間一邊學習，一邊面試新人，一邊招攬專業人才，一邊直播，偶爾還要處理手下員工闖的爛攤子，以及應付林祈的詢問。
雖然他不知道背後的大老闆究竟是誰，但他真的很佩服他能在短時間內將公司規模擴大到如此地步。
但同時，他也是真的很想罵他，尤其是他每天一早睜開眼，他的腦袋提醒他已經欠了一籮筐的活兒的時候。
天殺的，這個大老闆簡直比陸淮那個大魔頭還要可惡，就算是驢拉磨也總要讓人休息吧！
他在心裡怒罵，還覺得不解氣，手攥起拳頭狠狠的捶兩下枕頭，登時，宣軟的枕頭陷下去一塊，復又彈起。
好像他的脾氣，任人揉搓。
他失力躺在床上，可是他也不能做什麼。他既不能立即將這些活甩手不幹，也不能拿著錢逃去另外一座城市瀟灑。
因為他知道，這是林祈用盡心血創立的公司，他不忍心辜負他對自已的信任和託付，也不忍心丟下手下靠他發工資生活的員工。
可是他真的好累，好累。
累到懷疑自已當初是不是腦子進水，才會放棄安逸的擺爛生活非要去賺什麼破零花錢。
若是能穿回那個時候，他一定給那時候的自已一巴掌，怒斥：“你真是好日子過夠了，沒事不好好躺著找什麼工作，你知道我現在有多累嗎。”
可惜現在想什麼都沒用，程誠暗下決心明天一定要去找林祈說道說道，隨後閉上眼，迫使自已快快入睡。
第二天清晨，拉開窗簾。
窗外陰雨連綿，烏雲在不斷聚集，籠罩在大地上形成大片的昏暗，大風呼呼作響，路上的塑膠袋，塵土被捲到空中旋轉，看的程誠有些退意。
但立刻，他就重振旗鼓。
不行，為了自已今後的幸福生活，他必須出門。今天就是外邊下雹子他也得出門。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穿好衣服，目光堅定的拿起傘一頭鑽入雨中。
天氣變幻莫測，從晴日到綿綿細雨再轉為瓢潑大雨，不過一刻鐘的功夫。
雖然他拿著能容納兩個人的傘，但狂風十分不客氣的將雨拍打在他的身上，腳下的積水透過涼鞋的洞將腳凍的冰涼。
程誠一邊瑟縮著身子前進，一邊在心裡哀怨今天出門又穿少了。
衣服褲子已經是不能看了，溼點子在上面連成一片，等到他公司時，已經變成落湯雞，除了頭髮乾爽些，幾乎從上到下溼透了。
他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立馬上樓找林祈。
他現在只想把身上溼答答的衣服換下來，裹上毛毯開著暖風緩和一會兒。
他噔噔噔跑上樓，一進門林祈正背對著他，他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扯下沙發上的毛毯裹在身上，一邊開始他苦大仇深的控訴：
“祈總，咱們能不能商量商量，把我這個分公司負責人撤了唄，我實在熬不住了，這段時間我連軸轉，一個人頂八個人用，再這樣下去，你下個月……不…下週你就看不見我了。”
“祈總你說話啊………你……”
程誠瞪大眼睛，嘴邊的話倏然收回。
椅子轉過來，那驕矜的面孔一下出現在他面前，眸子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熟悉又陌生，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久不見。”
低沉的嗓音隱約夾雜著激動的情緒，略帶著波動。
陸淮沒料到自已竟然與程誠見面這麼突然，原本計劃徐徐圖之，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但不可否認，這變化讓他心中又驚又喜。
他強壓下情緒，面上卻不表露，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你……你………”
程誠你了好幾聲，才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