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又躺回去,而且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蘇瑜睜著眼,很久都沒有睡著。

她自然是不會答應被雍王玩弄於股掌,可是要怎麼脫困,的確是個難題。

但不是住在雍王府,這便是一個希望。

適才開啟院門出去一趟,有試探善柔話裡真假的成分在,也有意圖檢視周圍地形的意思。那個守在院外的殺手不會一直在,他是人不是神,總得吃喝拉撒加打盹。

白天,小桃出去買菜是鎖了院門的。院牆很高,也不用擔心她會翻牆。

廚房是開放式的,能見到院子裡的任何動靜。

蘇瑜坐在院子裡曬了大半日的太陽,也沒能想到極好的脫身之法。

夜裡,她又趁小桃睡著了拉開院門,同樣一個殺手喝令她回去。

第三夜如此。

第四夜如此。

到了第五夜,蘇瑜發現了喝令她回去的殺手聲音變了,也就是說換人了。

還真是誠如善柔所言,這院子看似普通,實則周圍都是眼線。

蘇瑜沮喪的躺在院中搖椅裡,有一句沒一句與小桃說著話,基本上都是小桃在說。

“我聽隔壁的嬸子說,懷孕的女子要吃得好,姐姐,我明天給你燉只雞吃好不好?”

蘇瑜正被搖得昏昏欲睡,在聽到小桃這話時立馬來了精神,“你說什麼?這是隔壁嬸子告訴你的?”

不對啊,善柔不是說這院子前後左右都是雍王府的人嗎?哪裡來個嬸子有空與小桃閒磕牙?

“是啊,今天我跟她一起去買菜,她可會挑菜了,專門把黃的爛的都挑出來,我就奇怪了,誰買菜不買好的呀,為什麼賣菜的大叔不高興呢,還說嬸子又挑又撿的弄得他沒法做生意。”

瞧著小桃一臉天真的模樣,身為手下有多種產業的東家本家,蘇瑜表示很無語。反正閒著沒事,就與她扯扯好了,“你說賣菜的大叔為什麼賣菜?”

小桃很精明的揚了揚頭,“這個我知道,為了賺銀子。”

“那你要是賣菜的大叔,是願意多賺銀子還是少賺銀子呢?”蘇瑜循序漸進。

“當然是賺得越多越好呀,誰會和銀子過不去啊。”

難得她也能說句明白話,蘇瑜又道:“那隔壁的嬸子對他的菜又挑又撿,上稱時就討不到便宜,他能不生氣嗎?”

小桃偏著腦袋想了很久,久到蘇瑜就要以為她入定了,她才突然做出一副了悟的樣子,“哦……,姐姐,我懂了,是不是賣菜的大叔想把爛的黃的菜一起賣掉賺銀子,而隔壁嬸子把爛的黃的菜都挑出來了,別人也不想要,賣菜的大叔就賺不到銀子了,所以他很生氣。”

蘇瑜眨了眨眼,這丫頭也沒想像中那麼笨嘛。

十日後,雍王妃的棺槨進了成江城,百姓們得知噩耗,不少人落飾素衣夾道相迎。還有不少受過雍王妃恩惠的人為她披麻戴孝,跪迎在當街,哭天抹淚的也大有人在。

棺槨被抬進雍王府,王府門口還集聚著不少百姓磕頭行大禮,真真是深得民心。

雍王也一身素服站在門口,朝著成江的百姓深深鞠躬。

“雍王妃這麼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沒了?”

“是啊,多好的人吶,夏發糧食冬發衣,王妃都是親力親為,半點兒也不託大拿喬,就這麼沒了,真是可憐。”

“聽說府裡就要有重孫子了,她到是看一眼再走,也少些遺憾啊。”

“誰說不是呢。”

……

不少百姓在人群裡議論雍王妃生前的良善和功德,雍王聽得心中很是滿意,他們夫婦倆做了多年的表面功夫,總算是把這些民心深深的給拽在手裡。

蔣成儒站到他身邊,悄悄說:“阿蘿姨妹和妹夫回來了,徐元錚並未跟來。”

雍王臉色微變,語氣帶著一股淺淺的隱怒,“人呢,到哪兒了?”

“剛進了城,管家去迎的。”蔣成儒說。

徐元錚那個老東西沒來,是不是聽說了什麼?不應該啊,就算皇帝有旨意給他,為免在這個時局下再添動盪,肯定也不會明說皇后被他擄到成來了。那徐元錚怎麼不來?以他們之前的交情,死了王妃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不親自過來祭拜。

再次對著百姓作了一揖後,雍王折身回到府中,在靈堂後房裡坐等二女婿一家回來。

宣珠帶著女婿徐蒙回到雍王府,才一下車,宣珠便撲到雍王妃靈前哭得痛不欲生,“母妃,母妃,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怎麼也不讓女兒見見你最後一面。”

宣蘿一身素孝,抹了抹淚上前扶住她,“母妃身前最是疼你,知道你來看她,九泉之下,阿孃會安心的。”

“阿蘿姐姐,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母妃和父王帶著三國使臣進了京,怎麼就死在京裡了?”她的敏感度要比宣蘿多些。

宣蘿心裡也疑惑,可家裡爺們兒不說,她也不敢真去打破砂鍋問到底。“行了,阿珠妹妹,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帶著妹夫去後面見見父王吧,他等你們都好一會兒。”

徐蒙點點頭,帶著妻子饒到後面去見雍王。

宣珠一見父王頭上似乎又添華髮,撲嗵跪在他面前,又是難過得泣不成聲,“父王,都怪女兒來晚了,從前還老是惹母妃生氣,她現在走了,女兒就算請一萬次罪,她也聽不見了,父王,女兒好難過。”

有徐蒙在,雍王裝得難過至極,他一邊扶起宣珠,一邊哭著說:“你母妃最是疼你,她不會怨你的。”說著,又作勢無意看向徐蒙,“賢婿,勞你走這一趟,我與你父親有一陣子不見,不知他老人家身子可好?”

這話問得很有技巧,既顯示不出他在試探,又表現出他的關心。

“回岳父大人的話,父親得知岳母大人噩耗,本欲親自前來,只是邊境突然發現異動,父親需留在通陽設防,抵禦北國入侵,這才不能前來,臨行前他讓小婿帶話,請岳父大人見諒。”徐蒙話氣真摯,聽不出什麼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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