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等到她說出口,前去驗證的兩個嬤嬤就拿著曲恆的繡鞋回來了。

兩個嬤嬤站在石階下,紛紛朝江夫人和郭夫人福禮。

江夫人想知道答案,也不知到底想聽好的還是壞的,“九嬤嬤,說說什麼情況。”

那九嬤嬤穿著一件花褙短衣,說:“老奴在孫嫣姑娘的腰間找到傷痕,拿著曲姑娘的繡鞋比照過了,那傷痕的尺寸大小與曲姑娘的繡鞋分毫不差。”

曲恆臉色瞬間煞白,她心中的底氣和呼吸像被抽乾,“不可能,就算有痕跡也不可能那麼明顯。”

這就是她的底氣麼?蘇瑜冷笑。

而曲恆的話也間接印證她踹過孫嫣的事實。

張夫人冷著表情看著曲恆,眼中神情複雜至極,有憤怒,有難以置信還有諸多不不好說出口的質問。

郭夫人則看著自己的嬤嬤,“元嬤嬤,你說,真是這樣嗎?”

這個元嬤嬤是跟了郭夫人一輩子的老嬤嬤,此時她的臉成青菜色,比照時那麼多人看著,她也扯不成謊護不成主啊!

元嬤嬤的緘默再次讓場上落針可聞,郭夫人臉上精彩紛呈,她看不起蘇瑜,不成想那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我……我也看見了,是……是曲恆姑娘……那一腳把嫣姐兒她們踹下湖的。”

孫嬉弱弱的聲音此時異常空靈,蘇瑜奇怪一直恨不得沒有存在感的孫嬉為何這個時候張嘴,細想之下也不難解釋。今日之事與李楠扭打是沒她的份,可她在場,回去孫府家中也逃不脫家中長輩問話。在這個時候出聲,至少能表示她維護過孫嫣和孫婉,怪不到她頭上。

到是有幾分聰明,沒全被嚇傻嘛。

郭夫人一記眼刀殺過去,嚇得孫嬉渾身一抖,趕緊重新把頭低迴去。

當著諸多女客叫恆姐兒難堪,郭夫人已是怒火猛燒,一下又一下的燎著她的心窩子。她咬牙切齒,“你們孫家的姑娘都好能耐啊……。”

江夫人正要開口說話,卻叫一道年老慈和之聲搶了先。“今日是侯府的賞花宴,大家夥兒可莫忘了來此的初衷。”

圍觀的女客群裡,走出一位身材清瘦,面色慈和的老人。花白相間的頭髮梳得十分認真,一支雲頭如意簪綰入其中。一雙眼眸泛著能柔和萬物的光芒,只有眼角細細的皺紋悄悄訴說著年歲的往事和滄桑。

江夫人見著瞬間鬆了口氣,事情鬧成這樣,若說誰來做這和事佬都不如這位眼前這位來得合適。她踏下臺階親自迎上去,“老太太,不好意思,今日請您過來賞花,卻發生這樣的事,照顧不周。”

人群裡也有不識得的,悄悄左右問。

便有人小聲作答:“這是青凌書院院長的繼妻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雖是秦院長的繼妻,可她養大了秦院長髮妻留下的一雙兒女。且她自身品性高潔,繼子女待她孝順至極,秦院長也頗為敬重愛護這位繼妻。所以,就算梅老太太無誥命傍身,但她在京城官眷圈中聲望極高,誰都願意給她幾分面子。再來青凌書院的學生大都出自官宦世家,既入得青凌書院就得受秦院長約束,誰也不願拿自家孩子的前程冒險。

“我來得遲,本想過來找夫人說會兒話,沒想到卻碰到場閒事。”梅老太太語聲和她面容一般慈和,“眼看就到中午了,老身的肚子還沒裝進半塊點心呢。”

“點心肯定有,只是場上這事各方都有道理,我也一時辯不明是非,既然您老把閒事都聽了,不若就替我拿個主意,看看怎麼安排才不傷大家的和氣?”

梅老太太會出聲,是因為她聽周老太太說起過她的那個外甥女蘇瑜。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見了面,而且據她觀察,她可不像是為自家表妹討公道訴冤那麼簡單。就例如她看到曲家姐兒踹了孫嫣,為何一開始不說?孫嫣身上有痕跡,越早能證明不是更好?可是她沒有,她先是在李家楠姐兒身上糾纏,然後在大家認為事情就要結束時突然劍指曲家恆姐兒,弄得郭夫人母女措手不及,不惜斷了兩家曲家與岳家即親成就的姻緣。

最後,她還將診治孫嫣身上的所有花銷看似替張夫人母女著想般算在郭夫人母女頭上。或許一開始,她針對的就是郭夫人母女,張夫人母女不過是她的踏腳石罷了。

這份心計和膽識,不怪周老太太又贊又憂。

“既然如此,那我就託個大,妄言幾句。”梅太太愛屋及烏,也不想蘇瑜把這些權貴女眷得罪狠了,沒有結局便是最好的結局。

她看向張夫人母女,“張夫人,作為阿孃你慣著她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楠姐兒由小是你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由小一堆人侍候,哪裡聽過什麼頂撞冒犯的話,情急之下反應過度也可以理解。先前你不是說她著了涼,身上還燙著呢,你趕緊帶她去找個大夫瞧瞧,姑娘家矜貴,可別耽擱了。”

張夫人愣了愣,她刻意沒提楠姐兒將孫嫣害得受傷流血的事,這梅老太太語聲溫吞,執意說她衝動是因她慣寵之責,這是在緩和大家對楠姐兒的看法,挽回楠姐兒的名聲。她一把年紀不在乎名聲,可是她的女兒不能真的失去清譽。

張夫人冷了半天的臉終於有了笑容,從善如流開口,“老太太您是知道的,我這輩子就楠姐兒這麼一個姑娘,哪有不痛的?所以她自小便讓我寵慣壞了,脾性是衝動,但她是個好的。以後我定然多加管束,教她休身養性。”

不論張夫人這番順杆爬的話有多少人信,但是梅老太太給了她臺階,能讓她快點離開這是非地,她很感激。

張夫人牽著李楠的手轉身跟江夫人客氣的兩句,就走了。

人群后頭的洪夫人母女兩個見張夫人母女兩個走了,這後面的火也沒燒到她們身上,也悄悄離開。

梅老太太又看向郭夫人母女,“恆姐兒碎了玉環,雖是長公主所賜,但也是你害孫嫣落水的因果。孫嫣間接被你害得受傷流血,你碎玉環的賬怎麼也算不到孫嫣頭上。恆姐兒,你本性不壞,但人要有慈悲心,得與失都在你一念之間。”

怎麼她可替張夫人母女挽回名譽,到她恆姐兒這裡就變成教訓?郭夫人壓著滿腔火氣忿忿,“我自己會管教好姑娘,就不勞梅老太太您費心了。而且什麼間接不間接,是楠姐兒害孫嫣受傷流血,孫家要追責找楠姐兒去,跟我們恆姐兒有什麼關係?”

這個郭夫人不識好歹,梅老太太轉身問蘇瑜,“蘇姑娘可要為兩個妹妹追責?”

孫嫣姐妹倆又不會死,她的目的也達到了,也沒有再繼續糾纏的意思,“各自都有錯,阿瑜回去定會好好回長輩的話,料想長輩慈憫,也不會硬要追究誰是誰的責任。”

真是會說話,梅老太太暗歎。

郭夫人母女也好沒意思的走了,臨行前曲恆惡毒的眼睛一直停在蘇瑜身上。

江夫人又朗聲笑道:“還是老太太您最妥帖,看看,無不信服的。來人啊,快帶老太太去吃點心用茶,大家也都散了吧,去園子裡看戲吧,否則請戲班子唱堂會的銀子我可就白使了。”

沒有熱鬧看,女客們說說笑笑便散了。

梅老太太離開前站到蘇瑜面前,嗔笑:“你啊,賊精。”

說起這梅老太太,蘇瑜兩輩子加在一起也沒印象,但她那反應倒像是極為知道她。

這怎麼回事?可又不曾從她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蘇瑜決定暫時不管。

使役們很快收拾乾淨孫嫣淌下的那灘血跡,蘇瑜等人也回到花廳,實則是江夫人刻意留下的她,馮夫人母女兩個也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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