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宴的前一日,甘氏注意到有新衣裳新首飾送進南笙的屋子,她知道自已和南諾的擔憂成真了。立即轉身找到南越商量對策,南越說:“阿孃,這事我沒辦法阻止,你也不要去找大姑母,否則大姑母該對我們二房有意見了。”

甘氏很明白,她微微嘆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如今還得要依仗你大姑母,可不能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實現在南越已經沒有那麼在意南笙會嫁個什麼樣的門第這種事了,他如今已經進士及第,還有可能娶高門貴女,大房是榮耀,可現在二房的前程也不比大房差啊。

南越把這些話說與甘氏聽,甘氏聽後覺得在理,可她依舊愁容滿面,“我還不是擔心你妹妹,你也是知道你妹妹的,從前南詩還活著的時候,人家就只知道南家大房的南詩如何如何的秀外慧中,如何如何的才學出眾,硬是把你妹妹逼成了一個要強的性子。現在南詩死了,本以為你妹妹能得一樁好姻緣,誰曾想南笙又冒了出來,要是南笙不在京城也就罷了,萬一她將來的親事比你妹妹好,你妹妹心裡定是難以接受的。”

其實南諾的親事也是不錯的,只是她運氣不好,嫁進鎮國公府還沒多久,鎮國公府就沒落罷了。但到底是自已的親妹妹,他也不願意她難過,何況她肚子裡還懷著自已的外甥。

“阿孃也別擔心,即便明日在瓊林宴上大姑母有了得意的人又如何,京城這種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有閤眼緣小輩,誰不會派人去把底細查個清楚?到時候咱們只需要添添柴,飽管南笙還是隻能滾回南家壩老家去。”

聽到兒子這樣說,甘氏心裡就舒坦多了。

母子二人正說著話,沒想到南姑母竟派楊嬤嬤來親自傳話。原來昨日柴夫人走後南姑母越想越不對勁兒,立即派人去查了那賈蘭的底細,不料竟還真讓她查出些東西來。

楊嬤嬤走後,甘氏母子從才難看的臉色中回過神來,甘氏極不文雅的啐了一口,“我說那柴夫人怎麼那麼積極把人往外推,原來竟是自已兒子不要的,什麼義女,那賈蘭姑娘分明就是塊燙手的山芋,柴夫人哪裡還敢留在自已屋簷下?兒啊,這門親事連考慮都不需要了,咱們家肯定是不能要這麼個無權無勢這無根基的兒媳婦的,明日在瓊林宴上你好好看,隨便拎一個都比那賈蘭姑娘強。”

不用阿孃提醒,南越也會這麼做。

……

今日宮裡有瓊林宴,宴址選擇交泰殿,就在御花園邊上,半下午的時候就有朝臣攜家眷以及學子們陸陸續續在皇宮門口下馬車,只有少數馬車可以透過禁門的檢查直接進入宮門。

孫嫻和霍靜芳一同進宮,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直奔坤寧宮。

雪嬌親自在坤寧門那裡相迎,惹得孫霍二人很是惶恐,“我們又不是頭回進宮,識得路,哪敢次次都讓雪嬌姑姑這在裡等著。”

雪嬌笑道:“這可是娘娘吩咐的,奴婢可不敢不聽。”

進了坤寧宮的大門,就見蘇瑜坐在露臺上,身前擺著茶臺,一邊看庭中孩子們跑來跑去。

瞧見孫嫻和霍靜芳,蘇瑜連忙笑意濃濃的招手,“快來快來,剛煮好的茶。”

二人拾階上了露臺,還是依規矩朝著蘇瑜曲膝福了福禮,這才落坐。

“今兒這煮的是什麼茶,好香啊。”霍靜芳笑問。

“我知道。”孫嫻搶答,“我前幾日回孃家的時候,嫂嫂給我沏了這茶,說是哥哥從宮裡討回去的,是六安的瓜片。”

“是了,是了,就你嘴快。”

蘇瑜笑著,一邊將茶推到二人面前,“你們二人一同進宮的嗎?可有碰到阿眉?”

做為岳雲眉的嫂嫂,這個問題只能霍靜芳來回答,“本來是邀她一同進宮的,只是她好像府裡有什麼事,給耽擱了,應該一會兒就會進宮吧。”

孫嫻喝了口茶,很是香醇,看著庭了孩子們跑得歡樂,不由笑道:“昭姐兒今年多大了?是不是快要及笄了?”

“哪兒有那麼快,後年年初才及笄呢。”蘇瑜答道。

此時昭姐兒伸手將妹妹抱起來,然後轉了個圈圈,身邊的嬤嬤趕忙迎上去,生怕她把妹妹給摔著了。

“唉呀,可算是見著你們了,阿瑜,快給我倒盞茶,我渴死了。”

有人先聲奪人,露臺上的三人紛紛朝一處看去,不是岳雲眉是誰?蘇瑜忍不住笑她,“你說你都嫁那麼多年人了,怎麼還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蕭世子怎麼受得了你?”

岳雲眉上了露臺,極為敷衍的行了一禮,然後一屁股坐霍靜芳對面,喝完面前擺上的茶,“受得了就受著,受不了就忍著。”

孫嫻勸了一聲讓她慢些喝,霍靜芳則問,“你怎麼耽擱這麼久?”

提到這個岳雲眉就是一臉的苦相,“還不是昀哥兒那渾小子,先生教的課業不認真做,成日只知道爬樹搗鳥窩,張口閉口就是做學業沒意思,我都不好意思在世子爺面前抬起頭,他阿爹那般風光霽月的一個人物,你們說說,怎麼就生了昀哥兒這麼個孽障出來?”

岳雲眉聲音一落,發現所有人都盯著她看,一時間她有些迷糊,“你們都盯著我幹什麼?快替我想想辦法啊,那孩子打不得罵不得,真的是太難管教了。”

“阿眉,你說昀哥兒不像他阿爹,那像誰啊?”霍靜芳眯著眼笑問。

岳雲眉反應了好半天,才指著自已說:“我?你是說他像我?”

“可不是像你,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昀哥兒現在的樣子可不就是你小時候的樣子嗎?讓你讀書你打瞌睡,讓你繡花你去放紙鳶,讓你學規矩,你能把教養嬤嬤們氣得跳腳,不過你勝在公公婆婆不拘著你,你怎麼現在還想拘著昀哥兒呢?”

霍靜芳道。

岳雲眉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聽你這樣說還是真是,可他是世子爺的兒子,將來是要承繼寅國公府的,再這樣不學無術下去,我哪裡還有臉在寅國公府待得下去?”

“世子爺對昀哥兒的課業都不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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