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還有與文表哥這麼好的親事?回老家去不說她不願意,就連她的姨母也不願意,可文家不願意娶她做孫兒媳婦,她一個沒什麼依仗的弱女子,又能怎麼樣呢?

“你別苦著一張臉了,自古榜下捉婿都能遇到極好的姻緣,你若是運氣好,將來說不定還能得個誥命噹噹呢。”

這話賈蘭才不相信,她只當是柴夫人給她畫的大餅,目的就是想讓她離開她的兒子。

“姑母。”賈蘭艱難的開口,鼓足了勇氣,“我心裡只有文凱表哥,旁人我誰也看不上。”

她倒是會選,自已她家寶貝兒子考上進士,又被公主殿下敲打之後,現在是越來越上進,再加上他相府嫡孫的身份,哪怕是郡主都是娶得的。從前是顧念著文凱名聲不好,怕京中那些有貴女的人家看不上,她也只能先把這心思給歇了,想著過幾年再說。沒想到兒子現在越來越出息,今年的考評還得了吏部的嘉獎,訊息一出來,立即就有不少人上門來打探訊息了,隨便拉出一家來,身份地位都不知道要高這個賈蘭多少倍。

她早已經配不上她的兒子了。

“不是我不願意讓兒子娶你,實在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她不讓我們凱哥兒娶你,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柴夫人一臉的為難,把話給推了出去。

賈蘭一想到這件事就忍不住哭了,“自古兒女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她是當朝公主,也管不著人家嫁女娶妻吧。”

能說出這種話來,這個賈蘭的確不夠格嫁進相府,柴夫人耐著性子為她解釋,“這話你就在這馬車裡說說便是,我也左耳進右耳出了。不過我還得提醒你,你說的話固然是對的,可兒女的婚姻大事但凡有皇家的人開了口,那就是皇命,皇命不可違,違則輕者丟自已的命,重則可是要誅九族的。現如今凱哥兒的親事公主殿下發了話,他的正妻就得讓公主殿下過了目,我們相府才敢娶進門呢,否則就是欺君大罪。”

賈蘭又驚又恐的看著柴夫人,整顆心被嚇得七上八下,眼淚止不住的流,“我不想凱哥哥出事,更不想整個相府出事。”

柴夫人很滿意賈蘭的這個回答,“你既然這般懂事,那就聽姑母的安排,待姑母給你在傍下捉個新科進士來,只要你們恩愛和諧,這一生定然也是極好的。”

“可我還是隻想嫁給凱哥哥啊!”

柴夫人不耐煩了,表情裡忍不住嫌棄,“我與你分析了這麼久的利害,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賈蘭不敢說話了,只哽咽的抽泣著。

柴夫人不悅的撇過臉去,撩起簾子,然後看向那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心裡煩糟糟的。

賈蘭在京城惟一的依仗就只是她,可她與賈蘭的關係又是七拐八拐的,她的親事孃家人都指望在她頭上,還指望著給她尋摸一門好親事。京裡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是傻子,娶妻背後都是娶的利益關係,誰會娶一個毫無根基背景的女子做正妻?

賈蘭若是給人做妾,在京城連個貴蘭都做不上。

她實在沒法子了,才想了個榜下捉婿這麼個主意來,這些學子大多數都是寒門子弟,可人家年輕還有前程,有前程有奔頭,於賈蘭而言真是再好不過了。

且說南越好不容易擠過人群來到榜下,他屏住呼吸從頭甲開始看起,可惜頭甲沒有他的名字。又從一甲開始看起,可惜一甲也沒他的名字。此時的南越失落極了,整顆心撲嗵撲嗵的跳著,跳著跳著就感覺要不會跳了。

最後是二甲,當他看到自已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二甲第九十四名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潮紅,忍不住猛地高高跳起,嘴裡驚呼笑道,“我中了,我中了,我中啦,太好啦……。”

南越連著跳了好幾下,他榜上有名的喜悅怎麼也壓抑不住,也因為他跳得最高,被柴夫人派來捉婿的家丁給看上了。那些家丁見他穿著不太像普通老百姓,又長得人模人樣,算得上英俊,當即就確定了目標,擠出人群后瞬間就將南越給捉住了。

南越正興奮的叫著喊著,忽然被人捉住了手臂,急忙想掙開,又想到什麼,整個潮紅的臉瞬間就退盡了,“你們……你們是不是相府的人?”

那幾個家丁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道:“你怎麼知道?恭喜這位公子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南越只聽見家丁問他‘你怎麼知道’,然後耳朵就轟轟的響,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只能任由家丁們拖著他再一回擠進人群,來到一輛馬車前。

“夫人,奴才捉到一個,二甲九十四名,您快看看。”家丁獻寶似的介紹。

柴夫人掀開窗簾子,看到了被嚇得臉色慘白的南越,看著的確很是白淨的一張臉,而且長得也很英俊,身上穿的料子也是富戶才能穿的料子,柴夫人又看了一眼一旁賈蘭,覺得這二人還挺有夫妻相的,便更覺滿意了。

“管事,把人帶到可以好好說話的地方去。”

柴夫人吩咐。

管事應聲是,然後繼續押著南越走起來。

走得遠了,離貢院門口放榜之處越來越遠,南越的腦袋也逐漸清明起來,可他不敢用力掙扎了,因為這些都是相府的人。此時的南越有些後悔沒聽阿孃的話一直留在寅國公府,就應該差個使役過來檢視的,即便是遣個使役過來,他仍然是二甲九十四名,榜上有名不會跑啊!否則也不會像現在一樣被相府的人給抓住。

話說相府的人真是神通廣大啊,這麼多人都能找得到他。

南越越想越心寒,越想心越涼。

馬車停在一間普通的茶樓門前,因為這裡不顯眼,所以才選在這裡,畢竟人是捉來了,姻緣卻不是一定能成的,萬一不成,還能保住彼此的顏面。

進了雅間,柴夫人和賈蘭坐在椅子上,吩咐管家把南越帶進門來之後就出去守著,誰也不準放進來,哪怕是送茶水的。

南越覺得自已現在是進士及第,不能露怯,是以再得到自由後,主動彬彬有禮的朝柴夫人行了一禮,“夫人有禮。”

不僅中了進士,還如此懂禮數,柴夫人對南越真是越看越滿意,同時還不忘悄悄打量賈蘭。

賈蘭也在看南越,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聽管事說你知道我們是相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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