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南笙的反應一成不變。
杜雁娘離開時眼裡的那抹留戀，就像勾了芡似的粘膩，當真是沒半點把南笙放在眼裡。
“二皇子殿下，吃點心嗎？”
南笙眼裡帶著幾分戲謔，宣瀚白了她一眼，“你要是有胃口就自己吃。”
“這可是雁娘姑娘特意給你送來的，奴婢可不敢吃。”
“奴婢？”宣瀚疑惑的呢喃了一句。
南笙笑道：“可不就是麼？那雁娘姑娘一直把我當成是二皇子殿下身邊服侍的奴婢呢。”
“呵呵。”宣瀚乾笑一聲，“怪不得敢當著你的面作妖，原來是沒把你看在眼裡。”
因著見著了二皇子殿下，杜雁娘心裡美滋滋的回原來的隊伍裡，邊走還邊忍不住低頭淺笑。
車窗簾子隨著車輪的滾動而顫抖著，昭姐兒看著她的小動作沉默不語，她咬著點心，也不在道在想些什麼。
碧羅氣得心口起伏不定，但比她小的公主殿下都忍得住沒發火，她突然發作好像又不合適。
快到涼州城時，便有訊息來報說涼州知州率眾衙屬已經城門口候駕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便上了涼州城城外的官道。
欽差衛隊浩浩蕩蕩，在彎延的官道上看不到頭。楚驚虹一臉的愁容，臉拉得老拉，顯得心思特別的重。
馬車停過來的時候，他才強顏歡笑，跪在馬車前磕頭，“臣涼州知州楚驚虹率眾衙屬拜見欽差大人。”
楚驚虹好歹也算是位封疆大吏，在沒撕破臉皮之前，宣瀚還是要做做樣子與之虛偽一番。只見他跳下馬車，親自將楚驚虹扶起來，“楚知州請起，本欽差可是到了你的地盤，你不必這樣客氣。”
‘你的地盤’這幾個字刺得楚驚虹心下微驚，趕緊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這大唐天下都是陛下的，這小小的涼州自然也不在話下。欽差大人切莫開這樣的玩笑，臣經不得嚇。”
“說得好，本欽差也真的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楚知州不必緊張。”說著，宣瀚輕輕地拍了拍手，“楚公子，這可是到家了哈。”
楚公子？哪裡來的楚公子？
待楚驚虹反映過來，就瞧著數日不見的二兒子楚浮生快步朝他走來，撲嗵一聲跪下去哭道：“父親，父親，兒子回來了。”
“生哥兒，你怎麼……你怎麼……？”
你怎麼會和欽差大人在一起？但他這話沒有問出來，為什麼會與欽差大人在一起，他其實是心裡有數的，正因為心裡有數，這張嘴就顯得虛假了。
“本欽差在章州時正好遇到楚二公子爺，他說他要回涼州，本欽差正好也要來涼州，就請他同行，也好有個伴，你說是吧，楚二公子？”
這笑意盈盈的聲音沒半點兒威脅，但就是把楚浮生嚇得不輕。
“那臣多少欽差大人的看顧。”
楚驚虹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二兒子，拱手道：“二皇子殿下，請隨臣一起進城吧。”
這就不寒喧了？是擔心他會說出什麼話來將他兒子給扣下吧，或者是著急在他兒子哪裡打探些什麼訊息？
正好馬車得坐得累了，宣瀚便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杜雁娘看著不遠處的二皇子殿下，一雙眼睛痴迷得不像話，怎麼也控制不住。她還是頭一回見到知州這麼大的官向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人下跪，二皇子這個身份果真是矜貴得很吶。
瞧著她口水都要掉下來的模樣，碧羅實在沒忍住就輕輕踢了她一腳，“你還發什麼呆？沒看到前面馬車都動了嗎？”
杜雁娘微微紅了臉，趕緊追上去。
進門後，兩旁的百姓都跪在地上，雖然他們跪拜的是欽差大人，但此刻她是站著的，也算是跪拜她杜雁娘。不由得挺直了腰背，倨傲的昂起脖子，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進城後，宣瀚讓楚驚虹等人回衙門去，不必跟著他，他直接上驛館。
楚驚虹巴不得趕緊離開。
涼州城的驛館比觀澤縣的驛館大，眾人在驛館門前下車，望著偌大的門庭，昭姐兒伸了個懶腰，“這門臉瞧著比觀澤縣的驛館大呢。”
“觀澤是縣城，這涼州是州城，能比得了嗎？”宣瀚慢慢然開口。
杜雁娘找準機會想過來扶著昭姐兒，實際就是想挨二皇子殿下近些，她今日特意在頭上抹了桂花油，希望二皇子殿下能聞到之後多看她兩眼。只可惜她將將靠近公主殿下，就見二皇子殿下回身走了，是去到了南笙身邊，用一聲極為溫柔的聲音說道：“累了吧，趕緊回房歇息，還是我讓人把膳食送到你屋裡，你用過之後再歇息？”
不僅如此，二皇子殿下還牽起了南笙的手！
這一幕，看得杜雁娘眼睛都直了。
南笙不是二皇子殿下身邊服侍的女使麼？為什麼二皇子殿下待她這樣親厚？簡直就像……簡直就像兩人之間關係十分親密一般。
她想抬手扶住昭姐兒的手瞬間在空中待住，然後重重垂落，臉色又青又白極為難堪。
南笙知道宣瀚是故意做給杜雁娘看的，為避免往後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南笙也沒拒絕宣瀚的示好。
“我也不是特別的累，陪你一起用過膳食再歇息吧。”
直到主子們都進了驛館的大門，杜雁娘才在碧羅的嘲諷聲中醒過神來，她說：“看到沒有，那個南笙南姑娘可不是二皇子殿下身邊的女使，她可是在當今皇后娘娘面前過了明路的，是將來妥妥的二皇子妃，這一路隨行照顧二皇子殿下，二人的感情日漸深厚，咱們這些做奴婢的該為主子們感到高興，你說是不是？”
都說是未來的主子了，她能說不是嗎？
杜雁娘很是惱恨碧羅這會子說的風涼話，分明就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還有，她明明知道南笙與二皇子殿下是這樣的關係，先前她在二皇子殿下或者在南笙面前做的那些事豈不是出大丑了？而碧羅就只是看著，一點兒提醒的意思都沒有。
見主子們都走到前面去了，杜雁娘忍不住頭一回在碧羅面前冷了臉，“你明知道二皇子殿下和南笙是這樣的關係，你還一直看我的笑話，碧羅，我沒有得罪你吧，你為什麼要看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