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無力感再次攻擊了二十歲的葉知讓,原來這麼多年,她以為已經在痊癒了的傷口,其實依舊在醜陋的疤痕下流血。

她想了很久,自己還能從哪裡確認這條訊息的真實性,最後還是將電話打給了周木。

彼時,周木正和裴景淮一起坐在韓家的餐桌上,鈴聲響起,他看著來電顯示挑了下眉,默不作聲的把手機推給了裴景淮。

裴景淮和他對視了一眼,周木笑笑,拿起手機對坐在主位上的韓老爺子道:“韓叔叔,我有急事,接個電話。”

韓老爺子點點頭,又咳嗽了起來。

周木起身離開了韓家的餐廳,他待快步走進衛生間才按了接聽鍵:“喂,小讓讓,你又怎麼了?”

葉知讓一聽見他的聲音,心裡就泛起了委屈,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周木聽著電話那頭沒聲音也是奇怪,他又看了眼手機螢幕,確認電話確實接通了:“喂,你是不是按錯了?”

“小周叔叔……”

周木聽到葉知讓的哭腔,也是慌了:“你怎麼了?哭什麼?誰欺負你了?受什麼委屈了?”

“我小叔……是不是真的要訂婚了?”

“嗯?”

周木有些摸不到頭腦:“他訂哪門子的婚?他和誰訂婚?工作?小讓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和你講,夢是不能當真的,都是假的,而且你做了這種噩夢不給你小叔打電話,你給我打,你這不是誠心給我找事兒嗎?”

“小周叔叔,你有微博嗎?你去看熱搜。”

“嗐,你這倒黴孩子,我再看幾遍熱搜,這沒有的事兒就是沒有……”周木不信邪,點開了許久沒有開啟過的微博:“靠,這玩意兒還讓我再重新登入,你等等哈。”

“不登應該也能看。”

“急什麼,假的真不了,叔這就給你打假。”

結果周木一點開詞條也是傻了眼:“臥槽,這是啥?”

“是不是有?小周叔叔,怎麼辦?”

周木是真慌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小讓讓,首先啊,我和你保證,這玩意兒肯定是假的,至少你小叔不知情,因為我就不知道。其次啊,你彆著急,你等我從廁所出去,我當面去問問韓家人,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強娶強嫁啊?逼誰呢?最後,你別哭了,關於以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等你明天早上起來,我保證,網上什麼都不會再有,聽話,不哭了。”

葉知讓嗯了一聲,周木沒掛電話,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推門走回了餐廳,他把手機放在桌上,裴景淮看著還未結束通話的電話,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了?”

周木笑了下:“你的手機呢?”

裴景淮一摸口袋:“好像落在會客室了,怎麼了?”

周木:“你下次最好把自己也落下,你知不知道,你老婆要飛了。”

沒等裴景淮回話,周木徑直看向了坐在主位的韓家老爺子:“韓叔叔,網上的新聞是怎麼回事兒啊?您已經病重到不嫁了女兒就不瞑目的地步了?”

坐在他們對面的韓林也是一頭霧水:“什麼亂七八糟的?周木,你又胡說八道什麼呢?”

韓林拿起手機點開了微博,在看見自己赫然掛在熱搜上時,也是瞪大了眼睛:“我去,爸,這怎麼回事兒啊?我哪輩子和裴景淮有婚約了,我之前不是就說了,我們倆不合適。還訂婚?我不和他訂。”

裴景淮問韓林要來了手機,看過新聞,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臉色也是難看至極:“韓叔叔,您將我們以各種理由留在南城這麼多天,就是為了商量這件事?”

他放下手機:“我不想管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也不在乎為什麼這麼做,但我希望你們韓家可以儘快給我處理結果。我和韓林不會結婚,我來這裡也只是因為過往您同我父親的交情,前來探病的。至於到底有沒有婚約,我想我也沒必要遵守,誰訂的誰去履行,這就是我的態度。”

他把手機推向韓林,韓林接過,一拍桌子:“對!爸,這也是我的想法,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啊?再說了不結婚又能怎麼著?我又不靠男人活。”

韓老爺子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話,裴景淮心中氣悶,他站起身來,轉身就走,周木也忙是拿起手機跟上。

他心裡也清楚,如果這不光彩的事兒真是和韓家脫不了干係,就衝他剛才對韓老爺子的責難,他周家也是要和裴景淮一起同這韓家結仇了。

但周木倒是覺得也無所謂,反正他們周家和韓家除了交情,也沒什麼利益往來。

“老裴,這事兒你別急,我已經找人在處理了,當務之急,還是先穩住葉知讓。”

“我一會兒就走,你一起嗎?”

“那不然呢?我還真在這兒等著給他送終啊?不過你說,要真是韓家做的,他圖啥啊?”

“能圖什麼?想逼韓林,拆散她和那個保鏢,然後利用人情讓我接盤,結果事情鬧大了,當然,中間肯定還有些利益問題,但不在我考慮範圍內。”

裴景淮從會客室裡拿回自己的手機,在看到通話記錄的瞬間,憤怒達到了頂點。

而此時,葉知讓早已結束通話了打給周木的電話。

一整晚,她收到了很多條訊息,來自裴景淮,周木和韓林的解釋,常念,宋霽川,劉夢,甚至是謝然的安慰,舍友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因為小叔要訂婚了哭,但還是為了安慰她,三個人站在她的床前,默不作聲的往她的床簾裡塞了好多小零食。

葉知讓無聲的抹著眼淚,誰的訊息都沒回。

她看著網上那些評論,大家都在感嘆裴家的善良,好多人說,如果她真是葉寒的女兒,那裴景淮還能照顧她到現在,實在是善良的配享太廟。

更有甚者,大膽猜起了他們的關係……每一句話不管懷不懷惡意,她都覺得不好聽。

一樁訂婚的新聞,一個詞條,幾句話,扒出了這麼多事情,真的,假的,每一句又正好都能戳到她的傷口……

好不容易睡著,舊日夢魘又再次登門,半夜驚醒,葉知讓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之前小叔總說她瘋了。

她是什麼人?

是因為裴家的好心被收留的寄居客。

她有個殺人犯父親,是葉寒殺了裴輕寂和唐茴。

裴輕寂是裴景淮的大哥……

她是葉寒的女兒,他們原該是有仇的……

她瞬間清醒,其實如果以後真的和小叔在一起了,就算不是人盡皆知,但周圍也一定會有類似的流言蜚語。

倫理,世俗,從來都是橫在他們中間的一座大山……

沒了他的遮擋,她好像還不夠強大。

再開啟手機,詞條不見了,相關的一切也都沒了,韓林甚至為了闢謠還極為大膽的發了自己和保鏢男友的官宣親吻照。

但事情就能這樣被平息嗎?

該知道的人已經都知道了,她以後再想和裴景淮在一起,又要聽到多少閒話?她自己也就算了,小叔呢?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吃瓜談資?

葉知讓想的很多,很深,她自以為能靠勇敢戰勝一切的愛情,終究還是天真敗給了世俗。

葉知讓覺得,自己該冷靜一下了。

第二天早上,她的狀態很不好,上課也是昏昏沉沉的,雖然情況沒有她在內耗時想象的糟。

她也依舊淹沒在人群裡,用她感到舒服的方式,做著小透明。

可背上,心裡,卻還綴著一座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沉重的大山。

中午,她收到了裴景淮發來的訊息,說在家裡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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