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淮被她嚇了一跳,但面上未顯:“不吃罐頭吃什麼?”

“貓糧啊!它有自己的貓糧。”

裴景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擺在牆角的儲物架:“它不愛吃。”

“那也不能只吃自己愛吃的呀。”

裴景淮站起身來,葉知讓也從低頭,變成了抬頭看他。

裴景淮拍了下手,又攤開看了看掌心,在確認手上沒沾上髒東西後,淡道:“我讓你少吃零食,別吃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聽了嗎?你都不聽話,還要求貓?”

葉知讓一時啞然:“那不一樣。”

裴景淮走向茶几:“有什麼不一樣?它還比你讓我省心,至少它能闖出來的禍,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抓破沙發和窗簾。你呢?疑似早戀被叫家長去學校,見義勇為打群架被警察叫家長去派出所,葉知讓,你闖禍,一闖就闖個大的。”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裴景淮彎腰從茶几上拿起信封朝她晃了晃:“不是故意的,都已經很麻煩了,你要是有意闖禍,只怕天都要被你捅個窟窿。你的信,記得拿走。”

說完,他沒在茶几前繼續停留,放下信,轉身回了書房。

葉知讓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真不是故意的。”

……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拿了信,上樓回了臥室。

牛皮紙的信封,郵票,郵戳,收信地址等等一應俱全,堪稱毫無破綻。

葉知讓看著信封,喝了半杯水,她就在想,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寄信收信,看似毫無破綻,其實細想想是真的漏洞百出。

小叔怎麼就能一直這麼篤定她不會去找這個地址,不去實地找,也可以在地圖上找,只要好奇,早晚會露餡。

葉知讓放下杯子,輕輕摩挲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跡。

也是,他不擔心,是因為他從來就不怕被揭穿,馬甲暴露了,他以後也不用費勁陪她寫信玩了,少一樁麻煩,皆大歡喜。

可葉知讓不想這樣,她不想和小叔斷了這份聯絡,她喜歡讀他的文字,喜歡看他在信裡回答自己的問題,喜歡從他的隻字片語裡,去猜想他在過往那些她沒有參與過的年歲裡,經歷過什麼樣的事,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她會去讀他在信中提到過的書,讀他分享過的詩,看他分享過的電影……甚至每次路過正在噴水的花壇,都會站在陽光下,找他在信中提到過的小彩虹。

她去做所有他可能做過的事,就好像只要一件件完成了,就能離他的心更近一些了。

所以,哪怕小叔猜到了她可能知道了回信的秘密,她也要裝作不知道,她要繼續和他做筆友,寫很多很多封信,對他的圖謀,也不止步於成為家人。

葉知讓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信封,信裡夾著一張印著草原煙火的明信片,上面寫著生日快樂。

葉知讓還沒去過草原,或者說她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只是江城,在她小小的世界裡,草原,雪山都是很遙遠的存在,她知道它們一定很壯闊,她嚮往,但是遙遠的像對童話的認知。

她拆開信,一行行仔細讀著,在信中,“!”在提到關於她對和朋友離別的不捨,以及又一次對人生總要一次次經歷離別的不解時,他舉了兩個例子——點燈人的浪漫和樹木的邊界感:

捷克布拉格的查理大橋是世界上唯一一座煤氣燈橋。

橋上的傳統煤氣路燈需要人來手動點燃,所以每當夜幕降臨,都會有點燈人拿著一根長杆從橋頭走到橋尾一盞盞點燃這些燈。

點燈人這個職業也從一八四八年留存到了現在。

在《小王子》這本書裡也提到過,那是小王子在旅途中遇見的第五個人,也是他從內心認同的唯一一個可以做朋友的大人。

書裡說:“‘這個人是可以和我做朋友的。但他的星球實在太小了。容不下兩個人……’小王子不敢承認,其實他捨不得離開這顆星球,因為老天恩惠,在這顆星球上,二十四小時可以看到一千四百四十次落日。”

每個人都有他日復一日必須要完成的屬於自己生命的主線內容,要去實現屬於自己的價值,所以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永遠待在一起,但你要知道就算你從未去過查理大橋,點燈人依舊會把橋上的每一盞燈都點亮。能不能時常見面,你的朋友也依舊是你的朋友。

雖然可能會有些牽強,但在我看來道理是一樣的。

至於離別,書中還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想要和別人製造羈絆,就要承受掉眼淚的風險。”所以有時候離別,等待,又何嘗不算是時間賦予的浪漫?

你有觀察過大樹嗎?有些特定樹種的樹冠和樹冠之間是有邊界的,會形成一個明顯的溝狀開口,這叫樹冠羞避,也叫冠層脫落。

這一現象,讓即使是在很擁擠的空間內,相鄰的樹木也不會影響彼此的採光,從而一起枝繁葉茂。

保持距離感和適當的間隔,維持好屬於自己的邊界,一起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才是朋友正確的意義……

信到了尾聲。

“!”說他的目標院校是江大,離家近,每週都可以回家,所以她如果還想繼續給他寫信,可以繼續寄到現在的地址。

暫書至此,不復一一。

署名:!

葉知讓放下信紙,從書架上拿下了那本已經擱置了許久的《小王子》,她翻到和點燈人有關的那個故事,又從頭讀了一遍。

為什麼小王子會羨慕在點燈人的星球上,二十四小時可以看到一千四百四十次落日?

因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僅有的樂趣,就是欣賞落日的溫柔。

莫名的傷感。

……

五月底,高考的日期越發近了。

天氣也越發燥熱,教室裡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唯一可以吹風的就是劉夢的手持小風扇,吹得還是熱風。

葉知讓用作業本的紙折了一把扇子,不停扇著,可越扇越熱,劉夢把小風扇朝她挪了挪:“這七月該怎麼過啊!”

“七月肯定雨多。”葉知讓道。

“天氣預報說的?”

葉知讓笑笑:“我剛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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