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沒寫錯,因為我看過他們學校下發的擇選表,那上面寫的地址就是江城梧桐裡一百八十四號。但根據快遞公司給我的反饋,江城的梧桐裡只有一百八十三號,至於收信電話,也是空號。地址和電話都是錯誤的,想來去江城一中也未必能尋到人,所以這封信便只能還給葉小姐了。”

裴景淮點了下頭,他站起身來:“我知道了,晚點給她。”

病房裡,葉知讓正和裴老爺子聊天,難得裴老爺子精神好,祖孫倆說說笑笑,很是開心。

裴景淮推門進去時,祖孫倆正在暢聊歷史。

裴景淮把手裡的報告單摺好裝進黑色大衣外套的口袋,臉上愁容一掃,又恢復了平素淡漠。

他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眼對面怯怯低頭的葉知讓,對裴老爺子道:“爸,醫生說,您目前的情況一切都好,聽醫囑好好調養,沒什麼大問題。”

裴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什麼樣兒,我還不清楚嗎?景淮,你犯不著和他們一樣瞞著我。”他一伸手,裴景淮忙是恭敬的端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遞給他:“爸,您放寬心。”

裴老爺子喝了口水:“我自是放寬心,醫生也都說了,就我這病啊,到了今天這個程度,我還能有現在的狀態,已經比很多病友強了。畢竟歲數就擺在這兒,熬日子罷了。我就想著,從醫院走,比從家裡走強,至少……少添些麻煩。”

葉知讓聽著,悲從心起,她默默低下了頭。

裴老爺子放下水杯,看向了葉知讓:“我現在啊,就擔心這孩子。當年你大哥和唐茴年少情深,我卻囿於對你大哥寄予厚望,以及所謂的門戶之見,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白白耽誤了你大哥的一輩子,也誤了唐茴,是我對不住他們。”

葉知讓抬手擦了擦眼角,想哭又不敢,她可憐巴巴的抬眸,剛好對上了裴景淮警告的目光,葉知讓有些害怕,忙是努力憋住不哭。

裴老爺子望向裴景淮:“你十幾歲時,我便將你送去了國外,這些年不常回家,如今年紀尚青,家中便無人可依,偌大的裴家只能靠你一個人撐著,屬實辛苦。但……為父還是有個不情之請,知讓是個好孩子,我對你大哥和她媽媽有虧欠,也親口應承下了要照顧她,可如今我行將就木,屬實無力,景淮,以後還望你多看顧她些。”

裴景淮點頭:“爸,您放心,大哥昔日待我不薄,裴家也不怕多一雙筷子,我自當不負所托。”

裴老爺子欣慰的握住了他的手:“好孩子,謝謝你願意為我分擔虧欠。”說著,他又向葉知讓伸出了手,葉知讓忙是握住:“爺爺……”

裴老爺子眼中隱隱泛起淚花,不捨的惋惜道:“知讓,以後聽你小叔的話,好好讀書,將來考一個好大學,找一份好工作,踏踏實實的生活。”

“爺爺……我知道,您放心。”

裴老爺子用力攥了攥他們的手:“你們都好就好。”

中午吃完飯,裴老爺子便睡下了,管家將裴景淮和葉知讓送出了病房:“三少爺,葉小姐,你們放心,有我在這兒守著,一定照顧好老爺。”

“有勞了。”裴景淮道。

“應該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葉知讓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她怕被裴景淮罵,不敢哭出聲,只能低著頭,眼淚一落下來,就忙是抬手擦掉,可她越想掩蓋,就越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啜泣。

裴景淮看著她慌亂的模樣,一句話沒說。

在回家的路上,葉知讓一直在哭,她既為裴爺爺傷心,又想媽媽和外婆,還有對她很好的繼父裴輕寂,越想越難過。

裴景淮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她。

葉知讓用力抹了兩把眼淚,小心翼翼的接過手帕,怯怯的說了句對不起。

裴景淮嘆了口氣:“現在想哭就哭,沒人要求你堅強。”

“對不起。”葉知讓用他的手帕擦著眼淚,裴景淮的手帕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很像是秋天落葉的味道,葉知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這種味道,似乎有種能讓她安心的魔力。

“對不起小叔,我不是故意要和你說對不起的……”她抽噎著。

裴景淮垂眸,摩挲著手杖上的銀蛇:“哭吧,只這一次,等會兒回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別給我添麻煩。”

葉知讓點點頭,終於哭出了聲。

一路上,她哭,裴景淮靜靜的聽,快到家時,她又一次和裴景淮提了自己下學期可以去住校的事。

裴景淮看了她一眼:“你在學校的日子很好過?”

葉知讓被他問住了。

她在學校的生活,如果之前算是平淡的當著普通小透明,那現在,經過葉寒的事,可以算是站在了風口浪尖。

雖然沒有人公開對她如何,但同學們有時向她投來的異樣眼光,還是讓她如履薄冰,很不自在。

她搖了搖頭:“可以克服。”

裴景淮頓了頓,冷聲道:“別多找麻煩,老實待著。”

葉知讓洩了氣:“對不起小叔,我是個累贅,給你添麻煩了。”

“把頭抬起來,背挺直,你到底要我提醒多少遍?”

“對不起。”

“……”

裴景淮瞧著她這副眼淚不值錢的樣子,無奈且煩躁的轉頭望向窗外,說了句算了。

葉知讓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又用裴景淮給的手帕擦了擦眼淚,深藍色的手帕被淚水洇溼,斑駁。

回到家,保姆阿姨已經做好了午飯,吃飯時,裴景淮想起了那封還裝在自己口袋裡的信。

他想告訴葉知讓信被退回來了,可見她眼淚拌飯,極力壓抑著抽噎,實在可憐。

他不敢想,以她現在的狀態,再知道了自己交筆友被騙了,會哭成什麼樣。

裴景淮一時心軟,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整個週末,葉知讓都很難過,她那張本就少見笑容的小臉上,更是愁容滿布。

裴景淮瞧著,總感覺她隨時都能哭出來,說實話,他就沒見過這麼能哭的小孩。

……

週一晚上放學,司機把葉知讓接回了家,吃完飯,家教老師登門開始給她補課,兩個小時的數學課上完,她已是頭昏腦漲,可轉頭一看桌邊落著的一摞還沒動筆的作業,更是頭疼。

可頭疼有什麼用?該寫還是得寫完。

她十分疲憊的提筆開始寫作業,手機震動了好幾下,是宋霽川發來的訊息,她沒空看。

凌晨一點半,她終於完成了最後一道英語閱讀理解,放下筆,垂手癱靠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腦海裡回想著裴爺爺和她說的那句一定要好好學習,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葉知讓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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