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你是不是太閒了？”
裴景淮把葉知讓的椅子往自己這邊拽了拽。
許如曄道；“景淮，你這句話算是說對了，他最近確實挺閒，這不昨天，還是前天？剛恢復單身，目前還沒找到下一個受害者，你說他閒不閒？”
“嘿，老許，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受害者，哥們談戀愛，那主打的就是一個各取所需，問心無愧！”周木一拍桌子，說的理直氣壯。
許如曄笑著調侃：“渣男一般都愛給自己找理由。”
說完，大家一起笑了。
周木也不覺得丟臉，他吊兒郎當的翹著二郎腿，向後靠去，後背剛捱到椅背，就皺了臉，嘶了一聲。
許如曄：“你這是怎麼了？”
周木衝他擺擺手：“昨兒腦子一熱去洗了個紋身，說是不疼，還是疼。”
“終於捨得把張秀花從你光輝偉岸的人生中抹去了？”
周木揹著手拽了拽衣服，坐直了身子：“不抹去也沒辦法，人又不願意和我重歸於好。初戀加白月光，再加愛的初體驗，可謂buff疊滿，夠我午夜夢迴想一輩子的了。”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所以咱就是說啊，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一個太驚豔的人，否則往後餘生都將懷念。”他說著，故作傷感的搖了搖頭。
裴景淮輕笑出聲，葉知讓轉頭看他，果然只有小周叔叔最知道怎麼逗笑小叔。
“所以，小讓讓啊，你周叔我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談戀愛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裴景淮打斷了：“你在和我家小孩說什麼呢？再多話，我一會兒就給你家老爺子打電話，讓他明天把你調到非洲去。”
周木閉了嘴，他看著葉知讓，聳了聳肩，小聲嘟囔了一句：“瞧見了吧，他就是個老古板。”
葉知讓沒理他，只默默捧著杯子，喝著牛奶，聽這一桌叔叔們，從私生活八卦，聊到工作專案，又聊到了過年度假要去哪兒。
許如曄問裴景淮是怎麼打算的，裴景淮給葉知讓夾了一塊糖醋小排，一邊盯著她吃飯，一邊道：“除夕前，把小孩送去江城，然後……守著我家老爺子，忙忙家裡的事兒。”
葉知讓拿筷子的手一頓，皺眉側頭看他。
裴景淮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怎麼？你不想去看你外婆？”
“那你呢？”
“你爺爺躺在醫院裡，我能去哪兒？”
葉知讓不說話了。
她心裡清楚，等她一走，小叔又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和裴爺爺並不算特別親近，有時候，兩個人一週湊在一起半天，都要吵架，所以他肯定不會天天去看裴爺爺。
小周叔叔和小許叔叔過年家裡的規矩也多，不能天天陪他玩，小叔也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所以他大機率，不是忙工作，就是一個人待在家裡。
葉知讓嘆了口氣，看向裴景淮的目光多了些同情的意味。
……
週一早上，葉知讓去學校領了成績單，雖然數學考試還是沒及格，但從五十九分到八十五分，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再加上，她的文科成績穩定發揮，理綜勉強沒拖後腿，總分在年級裡的排名往前提了二三十名，可依舊還是個中不溜小透明。
葉知讓開心不起來，數學考試又沒及格，她根本就沒臉讓小叔來給她開家長會。
她長嘆了一聲，轉眸一瞧宋霽川那幾乎全是滿分的各科試卷，兩相對比，她是真怕小叔來開家長會，一瞧，心裡落差太大對她失望，和她生氣。
論和年級第一做同桌是一種什麼感受，大概就是怕在家長會上，家長會因為是她的家長而自卑。
葉知讓垂頭喪氣的趴在了桌上。
宋霽川跟在班主任老師身後，一進班就瞧見了她這副蔫頭耷腦的樣子，在拿著筆記本，把各科老師佈置的寒假作業謄抄在了黑板上後，他放下粉筆，回到了座位上。
“我剛在辦公室還聽數學老師誇你來著，他說你進步很大，一看就是下功夫了。”宋霽川隨手整理了一下試卷，從抽屜裡拿出訂書機，把試卷釘在了一起：“他還說，明天下午開家長會，要當著全班家長的面誇你呢！”
葉知讓嗯了一聲，還是開心不起來。
宋霽川折起試卷，伸手拽了拽她的卷子：“我幫你看看，看看是哪兒失分了。”
葉知讓把卷子給他，宋霽川認真翻看了一會兒：“還是基礎知識的問題，公式倒是都記住了，就是用得不熟練，多練練就好了。”
葉知讓點點頭：“你這次又是第一名，你說，當第一名的家長是什麼感覺啊？”
宋霽川把她的卷子摞在一起，一邊整理裝訂，一邊道：“你不如問問當第一名有什麼好的。我這次其實也沒考好，和三班那個年級第二之間拉開的分差太小了，我要是沒做對數學試卷最後的那道大題，我和他說不準誰是第一。”
“這也是值得不開心的點啊？”
“嗯。”宋霽川按下了訂書機：“我媽會不開心，今晚回家，她肯定又要拉著我一頓分析。所以有時候我也不懂，我到底要考多少分，才能成為她心目中的優秀小孩。”
他笑笑，把試卷還給了葉知讓：“好好努力，爭取下學期我們能坐在一個考場裡。”
“真是一個不錯的祝福。”
葉知讓重新趴在了桌上。
她看著宋霽川雖然沒那麼開心卻還得謙遜的笑著接受同學們豔羨誇獎的模樣，突然覺得他好像也沒什麼值得她羨慕的。
她考得不好，但她也不用裝作時刻都很快樂，沒考好也可以直接說，沒人會覺得她是在故意炫耀。
可同樣的話，如果從宋霽川嘴裡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個味道。
領完寒假要寫的各科練習冊，班主任給他們簡短的開了個班會，說了說寒假注意事項，就放學了。
葉知讓原本是想等宋霽川一起走的，可誰承想，他又被老師們叫走了，說是要一起幫他分析考試失利的原因。
宋霽川暗自嘆了口氣。
葉知讓揹著書包跟著他一起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宋霽川衝她笑笑，照舊是一臉陽光燦爛，無憂無慮：“知讓，你先走吧，別等我了。等回頭有空，一起出來玩！”
葉知讓點點頭，她從書包裡掏出了一瓶草莓牛奶遞給他：“上次考試結束，你請我喝了一瓶，這是還你的。開心點兒，朋友，你已經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