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一天,中午,葉知讓提著兩袋炸雞漢堡去公司探望還在加班的劉夢和謝然,還沒走進會議室,她就聽見了兩人的爭吵聲。

劉夢道:“這次的樣品,我和你說了多少遍是真的很醜,甚至和醜萌這兩個字都不沾邊,老謝,我真的拜託你,能不能不要總用你的直男思維擾亂畫手太太的設計!”

謝然:“哪裡醜了!草莓人為什麼一定要長頭髮?它都帶著草莓頭套了,頭套那麼大又摘不掉,你就算把頭髮做出來,誰看得到?”

劉夢:“我沒說全做出來,至少做片劉海擋一擋這個大腦門吧!我的天啊,你每天出門都知道塗點兒髮際線粉,你讓它頂著個光明頂在倉庫裡發爛發臭?你覺得合適嗎?”

謝然:“為什麼一定會發爛發臭?我和你講,這次的水果系列一定能賣爆!”

劉夢不屑的冷笑:“就這麼個脫髮的水果人,能賣爆?它要是能賣爆,我直播剃頭!”

謝然:“這是你說的!你一會兒錄影片,你問問網友!”

劉夢一拍桌子:“錄就錄,反正我就告訴你,這個樣品就是醜。”

謝然依舊不服氣:“你什麼眼光!我不想聽你說了,我要等知讓來了問問她,我和你講,她肯定站在我這邊。”

劉夢:“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我就不信了。”

葉知讓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在手機鈴聲響起的同時,她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一瞧見她,劉夢和謝然像看到了救星般,上前一人一邊拽著她的胳膊爭搶著,都希望她能站在自已這邊,葉知讓也恨自已不能分成兩半,只能站在中間和稀泥。

她把手裡拎著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拿起了那隻被劉夢扔在一邊的草莓人,怎麼說呢……其實……這個樣品做的有沒有頭髮,都不好看。

棉花娃娃的身體和臉,配上一個草莓頭套,最詼諧的是草莓人的手是兩片葉子,其中一片上還繡著一隻毛毛蟲……

胳膊上長葉子,還招蟲子,葉知讓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精神狀態的人願意把這玩意買回家鬧心。

劉夢問道:“知讓,你說需不需要加頭髮?”

謝然:“劉夢,你別干擾她,讓她自已說。”

現在的情況很像是那個經典問題“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葉知讓看看劉夢,再看看謝然,她晃了晃手裡的大頭草莓人:“這玩意兒還沒量產吧?”

劉夢:“這麼醜,還量產呢!我是生怕錢賠不出去。”

謝然:“你怎麼說話呢?怎麼就賠錢了?在市面上你還見過誰家有這麼可愛的草莓人?你看看這個樹葉手上的刺繡,多細緻,多重工!我要是消費者,我就買!知讓,你看呢?”

葉知讓尷尬笑笑,她摸了摸繡在葉片上的毛毛蟲:“你說,咱們把這個蟲子換成蝴蝶,會不會好一點兒?”

謝然想了想:“我覺得還是毛毛蟲更好,所有美麗的蝴蝶都是從毛毛蟲演變來的,這有個破繭成蝶的寓意。”

劉夢嗤笑:“等毛毛蟲變成蝴蝶了,草莓也差不多嘎了。”

謝然做勢又想理論,葉知讓長嘆一聲:“行了!都別吵了!”

她問謝然:“設計原稿呢?”

謝然拿起放在桌上的資料夾,翻找了一會兒,把設計圖遞給了葉知讓,葉知讓比對了一番:“原來設計圖是有頭髮和手的啊。”

劉夢又是一拍桌子,嚇了葉知讓一跳,劉夢道:“對!人家原稿不僅有手和頭髮,這個草莓帽子也可以摘,因為我們最初就是想設計一款水果主題的棉花娃娃,但這哥們倒好,拿到設計圖,非說沒創意,三改兩改,改成了這樣。”

葉知讓拍了拍謝然的肩膀:“老謝,我覺得吧,咱們現在已經走在做大做強的路上了,有些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做比較好,當老闆嘛,不會帶團隊就得幹到死。你也不用事必躬親。”

謝然:“你向著她!”

劉夢得意:“我們倆是從高中開始的交情,她不向著我,向著你?你開什麼玩笑?”

謝然氣的臉漲得通紅。

葉知讓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忙是大喝一聲:“夠了!我誰都不向,我就是覺得現在這個樣品很怪,很醜!”

她這句話說完,劉夢和謝然一起安靜了下來,半晌,葉知讓左右看看,問:“冷靜了?”

劉夢點點頭。

謝然拉開椅子坐下,他從葉知讓手裡拿過草莓人,捏了捏它的樹葉手:“那就按原稿來吧。”

劉夢在另一邊坐下,她拿起設計稿,也是做出了讓步:“那就在身體上繡上樹葉,帶毛毛蟲的當隱藏款,你看這樣行不行?”

謝然和她對視了一眼:“繡蝴蝶吧,毛毛蟲……確實醜了點兒……”他說著,自已也笑了起來。

謝然就是這樣,情緒上頭時特別固執,但只要那股勁兒過了,就還蠻好的。

葉知讓從袋子裡掏出漢堡炸雞遞給他們:“行了,先吃飯吧,吃飽了再吵。”

謝然探頭瞧著:“我要雙層芝士牛肉堡!”

葉知讓翻找了一下,遞給他:“喏,芝士也是雙倍的量。”

謝然笑了下,剝開包裝紙,咬了一大口。

葉知讓在公司一直待到下午,她越看那個草莓人越覺得它醜的清奇,臨走時,沒忍住把它裝進包裡帶回了家。

裴景淮在看到這個奇奇怪怪的娃娃時,第一反應是去掀它的帽子:“光頭啊?”

葉知讓嗯了一聲,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為此劉夢和謝然還大吵了一架。”

裴景淮又仔細打量了這個娃娃一番:“你們賣的都是這種東西……能賺錢嗎?”

他語氣中的擔憂完全不像假的。

葉知讓莫名覺得好笑:“當然不可能賣這種呀,這就是個樣品,我覺得新鮮,帶回來給你瞧瞧。”

裴景淮鬆了口氣,他摸了摸樹葉手上的毛毛蟲:“還是顆長蟲的草莓,蠻新鮮的。”

“你不覺得樹葉手很怪嗎?”

裴景淮想了想:“或許再加些工,把它的腿做成樹樁,會不會更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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