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姨父更愛吃湯圓，但因為我外公是北城人，所以他和姨媽結婚後，也就漸漸更喜歡吃餃子了。小叔喜歡湯圓還是餃子？”
“都可以，沒有特別喜歡的。”
“也是。”
葉知讓低頭看著自已的腳尖，不知道還能再和他說些什麼，安靜了一會兒，洗衣機又一次結束了工作，她轉動開關，轟隆聲再次響起。
葉知讓聽外婆喊了一句：“讓讓，別把洗衣機轉太久了！再投一遍，甩幹就能晾了！”
葉知讓走到衛生間門口，扒著門框，瞧見外婆正站在餐廳裡包餃子，客廳的電視也不知道何時開啟了，正在播著外婆最近在追的一部諜戰劇，所以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洗衣機上。
葉知讓大聲回道：“知道了！外婆，你放心吧，衣服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外婆笑著嗯了一聲：“也是辛苦我們景淮了，讓讓，你別什麼活都讓你小叔做！”
“知道了。”葉知讓回到衛生間，隨手關上門，上了鎖：“聽見了？別太辛苦！”
裴景淮抱著胳膊笑笑：“確實蠻辛苦的，還有些丟臉。”
葉知讓朝他走過去，還沒等靠近，裴景淮就往旁邊躲了躲：“保持距離，別招我。”
葉知讓聳了下肩：“你真不用處理一下嗎？”
“怎麼處理？你能幫我？”
“我最多還能給你爭取半個小時，而且還得保證在這期間沒人進來。”葉知讓看著他懊惱的表情，噗嗤笑道：“讓你欺負我，現在活該了吧！自作自受。”
她靠近抱住他：“半小時應該夠了吧？”
裴景淮的臉更紅了，聲音也啞得不像樣：“我覺得你在低估我，而且這裡什麼都沒有。”
“你想得倒美，時間太久也不好，我也看了科普。告訴我，該怎麼做。”
……
……
良久，裴景淮喟嘆了一聲，將臉埋在了她肩上，聲音很輕，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饜足曖昧：“抱歉，真的很丟臉。”
葉知讓笑道：“小叔，我也是抓住你的把柄了，你以後可得對我好點兒，不然我就……”
“你就怎樣？嗯？”
“我就……我就……”她又靠近了些，裴景淮抓住她的手腕，想拉開她的胳膊，卻又不敢太用力：“小朋友膽子還蠻大的，你這麼會欺負人，家長知道嗎？”
葉知讓放開他，往旁邊走了幾步，開啟了水龍頭：“這得問你啊，畢竟我是你教的，而且之前的家長會也都是你開的，小叔，你對我的影響，可比你想象中大。”
她和裴景淮對視了一眼，抽了幾張紙遞給他：“衣服甩幹要晾了，你得幫忙，陽臺的晾衣杆很高，我每次都得踩凳子。”
裴景淮嗯了一聲，緩了緩，他整理好衣服，洗完手和葉知讓一起把衣服抱了出去。
在看見外婆和姨媽時，兩人俱是有些心虛，但所幸姨媽在忙著準備晚飯沒太留意時間，外婆的注意力也依舊在電視上，還一邊看一邊唸叨：“這人真是壞透了，就該槍斃！”
葉知讓偷笑著用肩膀撞了下裴景淮：“聽見沒，該槍斃！”
裴景淮清了清嗓子，除了臉有些紅外，基本一切如常。
……
吃過晚飯，姨媽在幫裴景淮收拾完床鋪後，外婆就唸叨著說要一起出門遛彎。
姨父喝了點兒酒，有些醉了不願意去，姨媽嫌冷也不想下樓，最後還是葉知讓和裴景淮同外婆一起去遛彎消食。
外婆走的不算快，在出小區的一路上，都有熟人和她打招呼。
小區門口的小商店老闆也是這裡的老住戶，和院子裡的人都熟，看見走在葉知讓身邊的裴景淮，他好奇的問外婆道：“這是您孫女的男朋友哇？見過好幾次了，這小夥子真是一表人才，個子也高！”
外婆笑了笑：“不是哩！”可說完，她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只含含糊糊地敷衍了幾句，便繼續往前走。
沉默了許久，外婆轉頭看了看裴景淮，又看了看葉知讓，道：“等天暖和些了，我想回趟蘇城，去看看唐茴和輕寂。”
葉知讓心下一個咯噔，外婆繼續邊走邊道：“讓讓，外婆沒本事，一輩子到頭能給你們留下的東西也就一套房子，一些存款。我這歲數啊一天比一天大，記性也不太好了，所以就想趁著今年身體還行，趕緊把以後的事安排好。”
“外婆，你別胡思亂想……”
葉知讓還沒說完，就被裴景淮扯了下胳膊，示意她聽外婆說完。
外婆笑笑繼續道：“你姨媽照顧我老，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就想著把蘇城那套房子留給她，存款留給你，我想了蠻久的，覺得這還算是公平。”
“至於，你媽媽留給你的房子，外婆沒幫你留住。前幾年葉家人來鬧，說白了，無非就是要錢，那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無賴，不給錢和房子就要把你帶走，雖然裴家也出手幫了忙，但無賴之所以叫無賴，那就是狗皮膏藥，煩也能把人煩死！”
“為了甩開他們，也為了不再影響你的學習和你姨媽姨父的工作，我就做主把房子賣了，一五一十的和那家人攤開說了那個畜生和你媽媽婚後到底還剩多少財產，我們家又給他們貼補過多少。最後算完，在中間人的見證下，我把錢給了他們，算是斷了你和他們家的關係，也買了個清淨，這些年裴家也沒少幫忙，所以我們才能安穩的生活。”
裴景淮稍頷首：“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外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拍了拍：“照顧讓讓那年，你才二十五歲，最好的年紀都耗給了她，景淮啊，她如今也長大了，你也別再把她當小孩子，總是跟著不放心了。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已的個人問題了，不能總耽誤著，當年你大哥就是……”
外婆欲言又止，長長一嘆：“算了，不提這個了。我也是真心把你當自家孩子，操心不比讓讓他們少。我也想啊，在有生之年能看著你成家，安安穩穩的，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能相互扶持著，這樣等我百年之後，再見到你爸爸和你大哥也能有個交代了。”
裴景淮看了眼葉知讓，葉知讓欲言又止的道：“外婆，這還沒過年，你就開始催婚了？”
外婆嘆了口氣：“我最近總夢見你外公和你媽媽，這想的自然多些。外婆老了，記性不好，想到什麼就得多說幾句，不然等下次想起來，心裡還是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