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年在英國我們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您可能對我沒印象了。”
裴景淮挑了下眉：“確實，我出國一般都是為了工作，工作嘛，哪有開心的。”
周木清了清嗓子，一把拽過了黎小姐的手：“思雨啊，我和你講，這老裴啊，每天腦子裡就裝著兩件事，一件是想他老婆，另一件就是工作。以前他沒和他老婆在一起的時候，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恨不能當七百三十天用，妥妥的就是個工作狂。”
裴景淮攥了攥手裡的糖紙，沒說話。
黎小姐禮貌笑笑：“今天怎麼沒見裴太太？”
裴景淮給周木遞了個眼色，示意他來回答，周木瞭然：“嗐，這不是過年嘛，人家家人都在江城呢，外婆年紀也大了，肯定要多陪陪。思雨呀，這招呼也打了，風吹得也挺涼的，要不咱們就先回屋？”
黎小姐點了下頭，她再次看向裴景淮：“裴總，您一直在蘇城，又是周木的好友，該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不算樂觀。以後我們不在這裡，還望您能多幫忙看顧。”
裴景淮頷首：“當然。”
他看著周木帶著黎小姐回屋的背影，又剝了塊糖放進嘴裡，去年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這個黎思雨的？他想不起來，但似乎也不怎麼重要。
晚上，葉知讓接到裴景淮打來的影片電話時，她剛洗完澡，頭髮還沒來得及吹乾。
“小叔，你回家了？”
裴景淮：“沒有，還在車上，路過江邊，看見了煙花，挺漂亮的。”他調轉攝像頭，對準了車窗：“明天回來嗎？”
葉知讓把手機放在洗手檯的置物架上：“姨媽叫我明天回家吃飯，所以要回蘇城，最早也得後天了。”
“還得有一天……”手機裡傳來了吹風機的嗡鳴聲，裴景淮看著螢幕，知道他現在說話葉知讓聽不見，他靜靜等著，良久，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葉知讓伸手拿起梳子，梳著長髮：“等年後我想剪個短髮，像常念那種髮型。”
裴景淮想起常念那個假小子似的毛躁髮型，不禁皺眉：“不適合你。”
葉知讓抓著髮梢對著鏡子努力凹了個短髮造型，她左右照了照看向手機：“不好看嗎？”
“你什麼樣都好看，但這個髮型一般。”
葉知讓噗嗤笑道：“那我如果想去打個唇釘呢？”
裴景淮：“更一般了。”
“耳釘總能打吧！”
裴景淮的眉頭未松：“我聽說戴耳環不一定非要有耳洞，你也可以戴耳夾。”
“我想打。”
裴景淮不說話了，沉默了片刻，他做出了妥協：“不能學常念。”
葉知讓：“常念聽了肯定生氣。她那個眉釘，我覺得也蠻好看的，好酷的。”
裴景淮單手扶額：“葉知讓，夠了。”
好久不聽他叫自已的全名，葉知讓覺得還挺新鮮，她塗完護髮精油，又用梳子順了順頭髮：“我還想染髮，小叔，我真的一次都沒染過。”
“想染什麼顏色？”
“酒紅色，我看別人染的，還挺顯白。”她放下梳子，拿起手機往外走：“小叔你說我染那個顏色好不好看？”
“黑色適合你。”
“是嗎？我不覺的，要不我們一起染吧！你肯定也沒試過酒紅色。”
裴景淮嘆了口氣：“你就是存心氣我。”
葉知讓嘿嘿笑笑：“被你識破了。”
她在床上躺下：“你還有多遠到家啊？”
裴景淮：“五分鐘，怎麼了？”
葉知讓：“我想看咪咪和年年。”
“想貓想狗，就是不想我。葉知讓你很好。”
葉知讓看著他不悅的表情，笑出了聲：“你怎麼知道我不想你？”
“你怎麼想我的？”
葉知讓眨眨眼，湊近螢幕，小聲曖昧道：“我的想法可不能說，說了你會在司機大叔面前當場社死。”
裴景淮的嘴角終於上揚了些弧度：“等你回來，什麼都滿足你。”
“真的？”
“嗯。”
“那我想……想……現在就想聽你叫我一聲寶貝。”
裴景淮的耳朵又不爭氣的開始泛紅，他有些拘謹的看了眼坐在前排的司機，猶豫了一下，湊近手機，壓低聲音叫了一句：“寶貝。”
葉知讓哈哈大笑，有種捉弄成功的喜悅，她翻了個身，把手機放在床上，趴著看他：“你還欠我一封信，趁這兩天我不在，你可以抓緊寫寫。”
“不急。”
“急，欠債不還可不是好習慣。”
裴景淮舒展眉頭，再次望向窗外：“寶貝，快回來吧。明天周木一走，這裡就又剩我了。”
葉知讓撈了個枕頭抱著：“小許叔叔呢？”
“專案卡瓶頸，出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可憐的小叔，那我看看明天下午能不能趕回去。”
“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到裴景淮回家，洗完澡，餵了貓貓狗狗，然後躺在了床上。
他把手機支在葉知讓一貫躺著的床裡側，側身看著她：“你的戶口本別忘了帶回來。你說，領證之前，我用不用再去拜訪一下外婆和姨媽？”
葉知讓抱著被子，嘆了口氣：“我的建議是不要，先斬後奏，不然到時候要是橫生枝節，有你哭的。”
“我還是覺得不好，不夠禮貌。”
葉知讓想了想：“那你再想想吧，但如果你要當面告訴外婆，我們現在就要領證。依我對外婆的瞭解，她肯定會勸你再緩一緩，理由也有很多，比如我還沒畢業，事業還在起步階段，我年齡還小，再或者是什麼，要等到大表哥的婚禮結束再商量。我和你講，你要是聽了外婆的話，那就是三年起步，等你四十歲能娶到我，就已經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這麼誇張？”
“你以為呢？外婆雖然很喜歡你，但並不確定我們到底能不能以夫妻的身份，生活過一輩子。她上次還和我說，千萬不能在婚前有孩子，婚後三年也不要考慮孩子的事。因為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孩子不是從男人的肚子裡出來，所以你們是不會真正懂得生育所帶給女性的辛苦。我得學會對自已負責，人生也不能只圍著家庭轉，外婆希望我在成為你的妻子之前，先成為自已，且永遠要把自已排在首位。”
裴景淮聽得很認真：“外婆是對的。但我也絕不會用婚姻束縛你，寶貝，你永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