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晠自已也不知為何,明明在御書房思考許久,幾乎下定決心迎娶沈家女為後了,看到月影傷心的樣子,他卻又動搖了。

原是想,一個後位罷了,娶進宮裡,讓她自生自滅即可。但小影兒不願,便是個名頭他也不想給了。

月影一直被禁足著,太后拿捏了秦含煙,以為皇帝會鬆口,誰想等了兩日,竟然等來親侄子下夜逛花樓還打死人的訊息。

太后屬實沒想到李啟晠能為了個女人對付自已母家,沈國舅雖然三妻四妾,生了不少孩子,可能活到成年的男孩竟是隻有沈廉一人,他有官位在身,夜宿花樓本就是要下大獄問罪的,更何況還為了爭風吃醋打死了人。

慈寧宮裡,太后陰沉著臉色,手中的佛珠被死死攥著,殿下沈國舅跪著。

“阿兄,廉兒真是被你教導的極好!”

胸中的憤怒,讓她咬牙切齒的說著反話,這氣總是要撒出來不是?

“求娘娘救救廉兒吧,若是真正定了罪,沈家如何榮寵也與咱們這支無關了呀。”

皇上生母、太后和沈國舅都是一母同胞,沈家嫡系,所以若是沈廉出了事,就算以後皇帝還念著沈家,享受的也是那些庶子們的後人了。

沈路逸萬萬沒想到,今早進宮面聖,皇帝竟然一點情面不留,只說會給沈廉留個全屍。

明明前兩日太后才匆匆吩咐,讓他將自已嫡二女準備好入宮,說皇上會答應立後的,最差她也要先讓令兒坐上皇貴妃的位置。

如今她兄長被處刑,一時半刻令兒是不可能入宮了。

“哀家是小瞧了那趙家姑娘。”

轉而想到什麼似的,嘆了口氣。

“畢竟是莞夕的女兒,也罷。兄長回去吧,哀家也動身去找一趟皇帝,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

老嬤嬤扶起太后,離開了前殿,留得沈國舅一人跪著。

“阿晠今日為何如此高興?”

晚膳,月影親自下廚做了些糕點,剛進正殿,就看到李啟晠滿面春風,人也是不安分坐著,在屋子裡踱步。

何潤看到主子的眼色,示意宮人們出去。

“自然是下了正確的一子,棋局向著我要的方向發展。”

“我聽說沈家嫡子之事,可是阿晠所為?”

月影淡淡的問,畢竟是李啟晠母族,出了事,她也不好幸災樂禍。

“如果沈廉品行端正,我自然是拿不住他們把柄。”

李啟晠將月影衣袖拉起,開心的笑著說。

“可那是阿晠母家。”

月影有些不明白,李啟晠就算是為了自已出手動了沈家,也不必這樣開心吧?

“總不能委屈了影兒。”

“雖然我知道做合格的皇后應當是要敦促阿晠開枝散葉的,只是我不願與別人分享自已所愛之人,為了我這個自私鬼,阿晠要得罪不少人了。”

聽他這麼說,月影心裡有些感動,自然也應承著。

“甘之如飴。”

月影給塞了一枚糕點給李啟晠,他咬了一口,便放下,然後將她抱在懷裡。

皇宮之中,有人喜必然就有人憂。

慈寧宮。

不知道太后今日摔壞了第幾個茶盞,幾乎是突然就發一通脾氣,然後將宮人責罰一頓。

身邊的老嬤嬤縱著她發洩了大半天,還是出口相勸。

“太后息怒,氣壞身子可如何是好。現在皇帝已然長大了,左右寵幸個女人罷了,何苦在他情濃的時候壞了你們母子情分。”

沈浣溪這才抬眼瞧了瞧人,也認真思索起來。

“當真是有些氣不過,哀家為了沈家、為了他,嫁了不願嫁的人,錯過了自已的姻緣,現下他倒是一點不為沈家著想,還對付起哀家來。”

老嬤嬤讓收拾完碎茶盞的小宮女出去,才開口說。

“小祖宗誒,您可是太后,什麼願不願嫁,自已的姻緣,可不許再胡言亂語了。”

知道自已氣糊塗了,一時失言,嬤嬤是大小照看自已的,說話也都是為她好,沈浣溪一向是聽的。

“剛那兩個小宮女。”

“老奴會處理好的。”

李啟晠知道月影上回逃跑捲走了不少金銀細軟,他沒具體的概念,只是看到空空如也的寢殿,就知道她帶走了不少。

她回來時只帶了個小包袱,後來找到海棠,原來是把大部分金銀都留給那個丫頭了,聽聞月影把他親自贈送的首飾都拿走了,李啟晠倒是沒那麼生氣,應了月影,直接免了海棠的罪過。

二人和好後,好東西除了往椒房殿送,也緊著給月影添置。

近日聊起西北戰事和江南水患的災後安置,都需要白花花的銀子,月影才體會到,身在皇宮真的是集天下供奉。

“阿晠,雖然一人能省下的東西不多,只是現下缺少銀兩,我以為後宮應該提倡節儉之風,各宮娘娘每餐兩菜一湯足矣。”

“雖說可能這點錢財不足以做些什麼,但好歹是給所有的官員們一個警示,你覺得呢?”

月影從床下拖出自已的小金庫,裡面有不少銀票。

當初給海棠留下的基本是她包裹裡一些物件和金銀,零零總總一兩萬兩。

大部分珍品,還是被她自已放進空間裡了,所以她聽聞李啟晠為錢發愁,便偷偷打著玲瓏傘,挑了幾件這個時代稀有的東西,去拍賣行出手,收回了五十多萬兩白銀。

“你哪來這麼多銀票?”

“是上次偷偷出宮,賣掉了一些好玩意。”

說不尷尬是假的,搬了好東西去拍賣,總是有些說不清。

果然李啟晠臉色微變,似是有些怒氣,月影趕緊找補回來。

“我賣掉的都是不太喜歡的,你親手送我的東西,我一件都沒捨得賣,真的!”

月影一臉認真,渴望對方相信自已的眼神不作假,男人看著心裡怒氣很快便散了。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為對方的行為找各種理由,他自然也不例外,雖說月影拿出的錢終究還是他賞的,但這份心意,卻讓他覺得無比珍貴。

“倒不知小影在我眼皮下搬走了許多東西。”

“都是些小而金貴的玩物,去典當行估計不值什麼錢,但拍賣行裡價錢就高許多。”

她跟拍賣行老闆把哄抬物價玩得可明白,多坑了不少紈絝子弟的銀子。

“拍賣行?”

李啟晠自然是知道京城裡唯一一個拍賣行,珍寶閣。

坊間傳聞,都說是江湖組織,其實那是長公主的情報站。

皇祖時期建立的,只有繼位皇帝知道,長公主自然也是隻對皇帝彙報。這也是為什麼長公主被先帝格外尊敬的原因之一。

“對呀,你不知道,有多巧,我給了一個老先生些糧食,他給我兩顆可解毒的藥丸。轉眼我去找典當鋪子,路過一個醫館,就看到有小孩兒被抬出來,說中毒太深。我就問了那孩子家人,敢不敢試著給他吃一顆藥丸,誰想到那老爺說死馬當活馬醫,竟果斷給孩子吃了。”

“然後孩子得救了?”

“對呀,你說神不神奇?”

“那老爺便是珍寶閣的東家,對嗎?”

“你猜的好準哦,阿晠真聰明。”

李啟晠垂眸,掩住內心的想法,可不是他聰明,那是前幾日發生的事情。

長公主前幾日進宮說,有股勢力彷彿是想要拿捏珍寶閣,給那個傀儡掌櫃的孫子下毒,恰巧被人解救了。

他不動聲色,笑了笑,只是語氣是淡淡的,沒有什麼波動。

“小影兒出宮,也就三日,沒想到竟然遇到這麼多事?”

不知道自已說錯話的人,還本著真假話摻著說,不會被發現的原則,可勁繼續編。

“是呢,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我才弄了這麼多銀子。”

說起來,巧是真的巧,她當時正愁典當行給的錢太少,打聽到珍寶閣,不知道怎麼搭上線合適,恰巧聽聞東家孫子中毒一事,她就拿瞭解毒丹給孩子吃。

總歸這事兒是真的,月影想的是,皇帝在深宮大內,也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去調查發生的具體日期,何況自已做的又是好事兒。

“滴,男主黑化值90%。”

沒有察覺到男人的細微變化,但是電子音的提示讓月影心頭一顫,她怯弱的向李啟晠看去,不知道男人為何笑容滿面的看著自已,黑化值卻突然直衝90。

月影感覺自已被對方的笑意冷得脊背竄著電流,是因為提起逃跑的事情,惹得他不快了嗎?

於是她攬著李啟晠的脖子,坐在他腿上,撒著嬌哄了半天,黑化值紋絲不動,最後她累了,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系統出錯。

之後李啟晠忙了兩日,說是軍政要事繁忙,沒時間來東朝殿。何總管倒是天天來,這兩日遣內務府的人把東朝殿裡裡外外的擺設玩意都換了一套,說皇上想變變格局。

月影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但是皇帝迷信風水也是能理解的。

這天早晨醒來,月影卻發現自已手腳竟被綁了起來,而床榻四周有一些銅質飾品,還有燃燒的蠟燭。

不遠處是李啟晠和一個身著青衣道袍的老者,床上本來還有些迷糊的人,看到這一幕,瞬間清醒了。

這是把自已困在什麼法陣裡了?要活祭?

完犢子了,理論上趙月影這會兒已經香消玉殞了,所以後面這些都不是原文劇情,自已完全掌握不到一點資訊啊。

是最近自已做了什麼事情,惹得李啟晠不快了?月影看著自已有些危險的處境,小心翼翼的開口。

“阿晠,這是怎麼回事?”

老道士嘴中唸唸有詞,李啟晠也與往日不同,陰沉著臉並不說話。

月影感覺到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對自已魂魄產生擠壓,尤其是頭部,很像是修仙世界裡被高修為的強者威壓所致,看起來這個老道士是有些道行的。

“阿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宮內再沒有其他人,月影也沒辦法向別人求助,只好一遍遍喊著李啟晠的名字。

“啟稟皇上,皇后身體裡只有一人魂魄,且已經與身體融合很好,怕是已有五六載之久。”

半瓶子晃盪,虧得還覺得他有些道行,這是月影對老道士的點評,明明自已才穿來差不多七八個月。

李啟晠眯了眯眼,盯著月影的眼神閃動了一下,然後看了眼老道士。

“不可能,她……”

看到床上的人睜大眼睛,似乎紅了眼眶,卻只是巴巴的望著自已。

話到嘴邊,又覺得難以分辨,難道這幾年都是另一個魂魄陪著自已?最近回宮小影的狀態與之前不太相同,其實也有解釋,無非放下了心中揹負多年的擔子。

“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紙片人為什麼這麼敏感?月影自已明明裝得挺好啊,原主是個大家閨秀,但也出身武將之家,而且李啟晠自已說的,兩個人相處隨意些,她也挺收斂了。

“阿晠,我是月影啊,是你的小影,你是怎麼了?我不明白什麼神啊魂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前幾日是如何去珍寶閣拍賣東西的?”

是誰說的真話摻著假話說,更容易讓人信服的?這男人疑心病怎麼這麼重,還真去查了。

“我不是前幾日……”

月影看到李啟晠眼裡不帶有一絲熱度,到嘴邊的瞎話怎麼也不敢再往外說。咬著下唇,側過臉看向地面一支亮著的燭火。

“岐川,你先出去吧。”

“貧道告退。”

那老道士看了眼床上的人,快速地退了出去,還仔細關上寢殿大門。

“殿下,讓我見見姑娘吧,一定是這老道士……”

門外突然傳來海棠的聲音,李啟晠竟然把她抓回來了……

“你是何時來的?”

李啟晠自顧自走進道士擺好的一堆燭火陣法裡,蹲下身體,隨手拿起一支火光跳躍的紅色蠟燭。

雖然他語氣平靜,但是端著那蠟燭一步步往床前逼近,月影就心道不好,這變態該不會要拿熱蠟燙我吧?

她手腳被綁著,只能像條蟲子,一蹬一蹬的往床鋪裡面挪過去。

“或者說,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看到她眼中的驚恐,帶著些怒意,甚至不用問,他都能猜到,至少和第二次逃跑前的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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