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於氏諸位族老夫人的面,焦三舅母很有分寸的沒有進一步追問,只是按下心頭疑惑,面上依舊是言笑晏晏的,又陪著幾位族老夫人聊了那麼好一會兒,才告辭離開。

待到從主院出來,焦三舅母滿臉的微笑立馬淡了去,她蹙著眉頭,風風火火就往焦氏院子去了。

焦氏還未從外頭訪友回來,院裡的丫鬟熱情的招待了焦三舅母:“……您要不先回房休息,等我們世子夫人回來了,奴婢一定立馬同世子夫人說您來尋過她?”

但焦三舅母卻是擺了擺手。

她心神不寧的很,左右回去也無事,還不如就在這等著焦氏。

等焦三舅母喝完第三杯茶時,焦氏總算回來了。

焦氏心情還有些不錯,得知焦三舅母在院裡等她許久,還有些詫異:“三嫂?……可是出了什麼事?”

焦三舅母拉著焦氏的手腕,神色很是凝重:“小姑,我問你,你可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焦氏一看焦三舅母這架勢,心裡立馬咯噔一聲,有些不自然的避開焦三舅母問詢的眼神,強笑道:“……三嫂,你這是什麼話,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的?你這是怎麼了?”

焦三舅母一看焦氏這個架勢,哪裡還不明白,這是鐵定有什麼事瞞著她了。

她又氣又急,抓住焦氏的手腕:“小姑,先前我委婉的問你們家老夫人,明珠可許了人家,你們家老夫人卻是讓我來問你。你就直說,是不是瞞著我們已經給明珠說了人家?……那你就直說啊,我們家玉樓也不是非要死皮賴臉的娶明珠,你直說了我們也不會硬是賴著。我就是心寒,我是你孃家嫂子,你這都要瞞著我?”

焦氏都不知道怎麼分辯的好,但焦三舅母這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卻是讓她心下微微一動……

於明珠若是她的親女,她自然不捨得把於明珠嫁給孃家侄子,在焦氏看來,她家珠珠嫁皇子甚至太子都是使得的。

可眼下問題就出在這裡了,於明珠不是她的親女。

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儘管焦氏不想承認,可這事,終究是瞞不住的。那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珠珠,嫁給知根知底的孃家侄子,就成了一樁極好的選擇。

焦氏眼裡迸出幾分光彩來,她反手抓住焦三舅母的手,把屋子裡伺候的丫鬟都給屏退了去:“三嫂,我有話同你說。”

焦三舅母遲疑不定的看著焦氏這架勢,隨著焦氏坐在軟塌上。

焦氏拉著焦三舅母的手,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丟下了這個重磅訊息:“……三嫂,我同你說,其實珠珠,不是我親生的。”

焦三舅母被這個大雷炸的外焦裡嫩,驚得直接站了起來:“你說什麼?!這事可不能亂說!”

焦氏趕忙把焦三舅母又拉了回來,苦澀一笑:“三嫂,我也希望這是假的,實際上,這是真的……”

焦氏把先前信國公府是如何發現於明珠不是她們親生的事一說,驚的焦三舅母魂飛天外,好久沒能出聲。

實在是這事太過駭人,焦三舅母消化了好久,都沒能消化得了。

等她反應過來,焦三舅母又驚又怒:“不是,小姑,你糊塗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同我們早些講?!”

像是這次,她從周水來京城,帶了好些家中女眷給於明珠的添妝,其中不乏價值連城之物。

這要是送親外甥女,那肯定是不心疼的。

可問題是,這於明珠不是焦氏的親生女兒,沒有她們焦家的血脈!

焦氏臉上帶上了幾分痛色:“三嫂!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很難接受。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們說……”

“那,那你的親生女兒,找到了嗎?”焦三舅母又急急問道。

焦氏臉上一僵,顯出幾分極不自然的神色來:“還沒……”

焦三舅母這會兒正滿心滿眼的震驚,竟是沒有注意到焦氏的不自然,她長嘆了口氣:“都這麼多年了,當年又是有賊人故意調換,茫茫人海,哪裡好尋。”

說著,焦三舅母又紅了眼眶,恨恨罵了起來,“這挨千刀的歹人!”

焦氏也有些心酸,落下幾滴淚來。

焦三舅母憤憤罵了好久賊人,最後又握住焦氏的手:“小姑,這是件大事。這事我怎麼都要同家裡說的……”

她頓了頓,又問道,“明珠她可知道自己身世了?”

焦氏嘆了口氣:“珠珠自然也知道的。她打小就是被我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出了這樣的事,她也不想的……三嫂,你不知道,當時珠珠還去觀裡,用自己的血寫了經書來替我們祈福……珠珠真的是極好的孩子。”

焦氏想起當時於明珠的模樣,又心疼得很。

焦三舅母一時間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心情複雜的很。

焦氏又緊緊握住焦三舅母的手:“……三嫂,有樁事,我想同你商量很久了。珠珠雖說不是我親生女兒,但我們家上上下下,打小就是把她當眼珠子看的,我也不忍心就這麼不管她。你看玉樓……他們兩個也算是打小青梅竹馬起來的,你也是看著珠珠長大的,珠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底也清楚。三嫂,我把珠珠許給玉樓,你看可好?”

焦三舅母心中是五味雜陳。

若是從前,焦氏這般主動,說把於明珠許配給她家玉樓,那她自然是要歡喜壞了。

可眼下,於明珠不是焦氏親生,血脈不祥,想也知道,被人故意調換進侯府的,能出自什麼好血脈?

她家玉樓過兩年參加科舉,那是板上釘釘能中進士的,再夠一夠,說不得狀元探花也是能夠得著的。

再加上她們周水焦家幫著在朝中運作一二,這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也就是說,她家玉樓日後封官拜相那都極有可能的。

若日後查實了於明珠真正的出身,甚至說是平民都還好,那要是下九流行當裡的呢?

焦三舅母這擔心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焦氏窺著她三嫂的表情,心裡咯噔一聲,她是沒想過,她三嫂竟然不願意?!

她三嫂從前那般疼愛她的珠珠,有時候也會暗示,說什麼姑表一家親什麼的。

不就是想讓她把珠珠嫁過去嗎?

只是從前她覺得她的珠珠就是嫁皇子都使得,便用孩子年歲還小的幌子給搪塞過去了。

這馬上她的珠珠就要又長一歲了,這又翻了一年,虛歲都要十四五了,正是說親的時候,眼下看來,孃家的侄子玉樓已經是珠珠能夠到的最好的親事了……

焦氏這般一想,神色又緊了幾分,手上握住焦三舅母的力道也大了幾分:“……三嫂,你在擔心什麼?珠珠這品性,你還不放心嗎?等珠珠同玉樓定了親,我便把這些年給珠珠攢下的嫁妝,都送到周水去;若是玉樓到時候中了進士,要在朝中做官,我與珠珠的父兄,也定然會幫著玉樓在朝中斡旋……”

旁的都是虛的,焦氏說的這兩條,倒是實打實的說動了焦三舅母。

焦氏當年出嫁時,她這當三嫂的是知道的,她婆母把大半身家都給小姑陪做了嫁妝,那叫一個十里紅妝。這些錢財雖說都是身外之物,但娶一個家資豐厚的媳婦,總比娶那種小門小戶沒有身家的好些。

但最讓焦三舅母心動的,還是焦氏承諾的,等玉樓進官之後,於明珠的父兄也會幫著提拔玉樓——這才是最難抗拒的。

但焦三舅母還是穩住了,“唉”了一聲:“……小姑,你先別急,我今兒得了明珠非你親生這個訊息,實在是太過震驚,有些拿不定主意。況且你也知道,玉樓是他們這一代中頂頂有出息的,娶媳什麼的,也總要長輩們定奪的。這樣,我先給家中去封信,你看看如何?”

焦氏一見焦三舅母竟然還要跟家裡商議,心下多少也是有些不高興。

從前是求著她家珠珠嫁過去!現在知道她家珠珠不是親生的了,倒是拿起喬來了!

但焦氏也不好發作,勉強笑道:“好,沒兩日便是珠珠的生辰了,我這已經有好些夫人都遞了帖子,都牟足了勁打算給珠珠說人家呢……我這也就是心疼我們家珠珠,願意把珠珠嫁回焦家,到底是一家子。”

焦三舅母面上笑著,順著話音道:“那是自然,咱們都是疼孩子的。”

心裡卻嗤笑一聲,她這小姑,真當她不知道,若於明珠還是親生的,怕是她小姑說什麼都看不上她家玉樓。

姑嫂兩人說了半天,外頭丫鬟來報,說是表少爺與大小姐回來了。

兩個當孃的精神都是一震,彼此對視一眼,默契的把結親的話題給略了過去。

“娘,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於明珠人還沒到,甜甜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來了。

焦氏一臉的笑,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焦三舅母一眼,好似在說,看,我女兒貼心吧?

焦三舅母還有些無語,她這小姑得意什麼?再貼心,又不是親生女兒。

於明珠進到屋中,見焦三舅母在,笑著給焦三舅母行禮:“三舅母也在,正好,明珠也給三舅母買了件小禮物。”

是一件西域來的披風,用色大膽,但著實好看,帶著幾分異域風情。

焦三舅母很是喜歡,眼中露出幾分滿意之色來,倒是對於明珠並非焦氏親生的芥蒂去了幾分。

焦玉樓在一旁,等於明珠分別把禮物展示了一番後,這才笑道:“娘,姑母,你們猜我們在外頭碰到誰了?”

於明珠笑容一僵。

焦三舅母奇道:“碰到誰了?”

焦玉樓笑道:“我與表妹先是碰到了四皇子殿下,他請我們吃飯,結果又在酒樓中,碰到了福綏郡主。”

一聽“福綏郡主”四個字,焦氏臉上便顯出幾分不自在來,還飛快又瞥了一眼焦三舅母的表情。

但焦三舅母還真沒往旁的地方想,畢竟人家那麼大一個郡主呢,又出身顯赫的喻家,她查過之後,便沒再多想過。

哪怕今日得知於明珠並非焦氏親生,她也沒敢想過,這福綏郡主會是焦氏的親生女兒。

畢竟,往最簡單的地方想,要真是焦氏的親生女兒,能到現在都不相認嗎?

是以,焦三舅母只當是巧合,還笑道:“你也見過福綏郡主了?她是不是與圓姐兒生得有些像?”

焦玉樓笑道:“還真是……”

於明珠突然笑著開口,卻是把話題給岔了開來:“娘,我們還遇到四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知道過兩日是我的生辰,說到時候讓人給我來送生辰禮。”

焦氏一聽,又有些驚喜:“是嗎?還有這等事?”

實際上,焦氏一開始為於明珠看好的夫婿,便是三殿下危時羽或是四殿下危時步。

這兩位殿下,一位乃是皇后嫡出,一位則是溫和有禮,性格極好,她的珠珠,嫁給哪位殿下,都是不錯的歸宿。

只是造化弄人,眼下她的珠珠已經不是信國公府血脈,怕是這樣的出身,能當個皇子側妃都有些不太夠格了。

況且焦氏可捨不得讓她如珠似寶的寶貝女兒去當皇子的側室。

只是這會兒焦氏聽著,四皇子主動向她女兒示好,心裡難免又生出幾分期盼來。

她的珠珠這麼好,若是四皇子殿下主動求娶,哪怕知道了珠珠真正的身世,也不離不棄,願意娶她的珠珠為皇子正妃的話……

焦氏想到這就心頭一熱。

焦三舅母看了一眼焦氏。

焦氏都快把她的心思寫在臉上了。

焦三舅母難免就有些生氣,她有些不悅的起身,有些生硬道:“我出來也有些時辰了,累了,玉樓,你隨我回去吧。”

焦氏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女兒的好歸宿,哪裡還顧得上焦三舅母。

焦三舅母氣沖沖的走了。

焦玉樓還有些不解,待回了屋裡,納悶問道:“母親為何這般生氣?”

焦三舅母依舊有些惱怒,緩了半天,才問焦玉樓:“你可知,你那明珠表妹,實際上不是你姑母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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