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頂級權謀
皇宮的臺階上，一眾太監和宮女坐在臺階上，悠閒的曬著太陽，嗑著瓜子，聊著天。
宮中的天子和皇后，也彷彿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宮殿裡。
擺著兩個案桌，兩個案桌之間只有一人之隔。
這樣的佈局，表示主賓身份平等，完全可以把酒言歡。
這或許就是劉協的姿態，表示今天我連龍袍都沒有穿，朕是不會以天子的身份壓你的。
就在案桌上，只有四道菜。
分別是醃蘿蔔條，水煮青菜，只有一道葷菜，燉雞。
剩下一道菜，曹昂也認不出是什麼。
好像也是素菜。
這也只是曹昂案前的食物。
而劉協的案桌上就更加簡陋了，連一道葷菜都沒有。
為了掩飾尷尬，劉協親自向曹昂斟酒，並解釋道：
“皇后平日無事，就親自釀了米酒，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看到這裡，曹昂不由得心中一沉，心想現在的皇宮裡，都這麼簡樸了嗎？
甚至就連酒，都得皇后親自釀製？
不過想想也是了。
皇宮裡不乏太監和宮女，可人們總是這麼勢利眼。
如今的天子無權無勢，就譬如籠中的金絲雀，他們才懶得侍奉天子皇后。
如果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巴結一下曹氏一族呢。
天子沒有權力時，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但凡是個宮女太監，都恨不得過來揶揄兩句。
看著曹昂沉默不語，劉協忙舉起酒斛道：
“來，敬公子！”
天子的臉上，還帶著卑微的討好神色。
曹昂見狀忙舉起酒斛，和天子一起一飲而盡。
劉協剛想要再次過來幫曹昂斟酒，剛才的那個使臣，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忙過來替天子為曹昂斟酒。
曹昂回首看去，只見此刻的呂玲綺正一臉警惕的站在自已的身後，正注視著劉協，彷彿生怕天子在酒中下毒了。
本想讓她也坐下來的，可是曹昂想想還是算了。
不要輕易開口說話，是曹昂目前首要的策略。
劉協再敬，曹昂再喝。
如是再三，彷彿劉協也感覺有些尷尬，苦笑著道：
“丞相在前方辛苦打仗，可惜不能敬丞相一杯。”
說話的同時，劉協也在暗中觀察著曹昂的神色。
但凡一舉一動，天子都可以從中抓住縹緲虛無的契機。
可此刻的曹昂，神色看起來異常恭敬。
可也僅此而已。
剩餘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一個字，一句話，都可以多少表露出曹昂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表露出同情天子的意思，那麼劉協便可以據此大做文章。
如果表露出痛恨天子的意思，那麼劉協將會緘口不言，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現場，就是一個無言之局。
過了良久，劉協終於吐口道：
“前者，貴妃謀反被誅，現在朕只剩下伏皇后了。”
聞聲，曹昂依舊是默不作聲。
如同雕塑一般。
“妖道在城中妖言惑眾，還請公子不要介意。”
曹昂仍是無動於衷，一言不發。
看著曹昂堅定的神色，劉協強忍著眼淚，這才沒有掉落了下來。
看著天子如此模樣，忽然間，曹昂也不禁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發自內心的，我也是十分敬重大漢盛世的，我也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如今的天子居然落魄如此，我還能說什麼呢？
丞相將天子恭恭敬敬的供奉在皇宮，可是天下大勢，早已經離心離德！
就連皇宮中的宮女和太監，都敢對天子和皇后看碟下菜！
“如今，皇后也有了身孕。”
劉協自顧自的說著，在這一刻，彷彿也豁出去了。
劉協咬了咬牙，道：
“還請公子，不要將妖道一事，告知丞相！”
妖道揚言曹昂只是庶出，身為螟蛉之子，不配做嫡長子。
這比殺人誅心更加的惡毒，勢必要瓦解丞相的全線陣營！
如果丞相知道了此事，勢必會氣得暴跳如雷，立刻將伏皇后全家問斬！
到時候，天子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身邊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就在沉默間，使臣再次斟酒，曹昂繼續一飲而盡。
看出曹昂飲酒的姿勢有些豪邁，於是劉協索性也就放開了，道：
“公子若能夠答應朕，朕也將答應公子一個請求。”
聞聲，曹昂眼中亮光一閃，再次注視著天子。
“無論什麼請求，朕都答應你！只求丞相能夠寬恕皇后！”
說完這句話後，劉協當然知道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麼，於是便將身子轉了過去。
然後劉協的背影，開始不停的抽噎著。
見狀，曹昂重重的放下酒斛，回首對呂玲綺沉聲道：
“放人！”
然後曹昂又繼續補充道：
“再命人，拿一千兩黃金，送到皇宮，親手交到天子手中！”
此刻的呂玲綺還沒有領悟出現場的涵義，也只好先答應著道：
“諾！”
看著現場這一幕，曹昂心中早已按捺不住興奮之色，抬頭看向正在斟酒的使臣，再次發話道：
“你叫什麼名字？”
使臣忙施禮道：
“在下祖弼，見過公子！”
祖弼，你也算是個人物！
既保持了天子的威儀，又沒讓本公子難堪！
“賞金一百兩，即可前去曹府領賞！”
祖弼聞聲，噗通一聲跪下，泣聲道：
“多謝公子！”
然後，曹昂站起身子，恭恭敬敬的施禮道：
“臣，告辭！”
說罷，曹昂噗通一聲跪下，向著天子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便起身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此刻的天子，正背過身去掩面哭泣，聞聲，也忙站了起來，向著曹昂離去的背影，深深的拱手施禮。
今日一舉，總算是保住了伏皇后的性命！
你們一幫豬隊友！
真是把朕給坑死了！
朕就剩下這一個老婆了，你們還要霍霍！？
你們是想要我劉氏一族，從此絕後嗎？！
出了宮殿，曹昂的腳步顯得異常輕快，可呂玲綺卻是大惑不解。
剛才的這一局，呂玲綺顯然是沒看明白！
此刻的曹昂興奮心情再也按捺不住，興奮之餘，立刻抱著呂玲綺的雙臉，在她的嘴唇狠狠的親了一口。
這一幕，頓時讓呂玲綺傻眼了。
這都什麼情況？
公子是失心瘋了嗎？
“公子什麼意思？”
曹昂呵呵笑道：
“我若為天下共主，你想要做什麼？”
呂玲綺愣了一下，遲疑的道：
“皇后？哦不，妾身能夠成為貴妃就心滿意足了。”
曹昂哈哈大笑，道：
“好！滿足你！”
【提醒一下，這一章是個非常重要的事件節點。】
【天子敢不計條件的答應曹昂一件事，暗示他被逼無奈，已經有了讓賢退位之心。】
【本章也為後來天子敕封魏王奠定了必要的先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