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比賽的時候便沒看到沈韌了,聽說是退出了。
【你們滿意了?】
【呵,他寧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意,也不肯承認他不喜歡蘇柚。好偉大。】
【我覺得沈評委好像舔狗啊,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我就不信蘇柚能找到比沈總更優秀更深情更好的人,她這個人,怎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沈總啊,氣死我了。】
【樓上的不要再YY了,所以你是你,不是蘇柚。】
【我也覺得蘇柚有點過分了,你們看沈總對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她總該回復點是那麼吧?】
沈韌已經回到寧城了,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天已經黑了,辦公室裡也一片漆黑。
他並沒有開燈,靜靜矗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這麼多燈火,然而卻沒有一處是他的容身之所。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靜音中,顯示“媽”打來的電話,四十多通未接……
“砰砰砰——”辦公室的門被急躁的人直接敲得一陣悶響。
“夫人,您不能進去,夫人……”沈韌的助理根本攔不住秦韻,就在左右為難的時候,門突然開了,秦韻的瞳仁裡倒影出沈韌面無表情的臉。
“啪——”
“誒,夫人!”
助理都沒攔住,秦韻一巴掌打過去,直接把沈韌的眼睛給打掉落在地上,眼角也出了血。
秦韻盯著自己的手,顫抖得厲害,有些後悔,但更多的是死心和絕望,“從小到大,我從沒打過你。就是因為你是我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沒想到你居然犯這麼大的錯!”
“呵呵……”秦韻緊咬著後槽牙冷笑,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肉也劇烈顫抖著,“你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比你弟弟還厲害。你弟弟的事至少我對外說的是我們家不要蘇柚了,你倒好,全世界現在都知道你是個舔狗,人家都已經有老公了,你還要用你的退出去表白,你什麼都得不到。”
沈韌擦了擦眼角,那張如古井般無波無瀾的眼眸看著她,“為什麼做什麼都要有回報呢?”
從小到大,她就一直告誡自己,什麼都要爭先,爭第一,哪怕他並不想,可還是一個勁地逼他,相反他想要做的事,她卻以沒什麼作用而否定掉。
比如他喜歡的飛機玩具,寫了程式,當在賽道上跑到一半,會放出“媽媽我愛你”的字樣,她都沒來得及看,直接折斷了飛機的羽翼,怒聲斥責他“玩物喪志”。
再比如他和弟弟玩耍,她卻認為是弟弟把他帶壞了,罵了他一遍又一遍。
小時候這種事太多太多,他以為他的血液已經冰冷,他以為他已經被馴化,不再有波動了。
原來不是……那些都是掩藏在地表下的岩漿,而今天積蓄的力量就等到了爆發的這天。
秦韻被問愣住了,繼而她牙齒都要咬碎了,“蘇柚真是好啊,一下子害了我兩個兒子!”
“和別人無關,都是你的錯。”
“你說什麼?”秦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自小家境不好,所以事事都要和人比,上了大學之後看到傅斯淙的母親比你漂亮,家世優越,成績也好,你便處處嫉妒她,容不下她,甚至報復在她兒子身上。”
被戳中心事,秦韻臉都青了,精緻的五官也扭曲得要命,“你都是從哪兒聽說的!沈韌,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可都是為了你好,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再度揚起手,試圖掌摑他,這一次卻被他給緊緊握住了手腕,沈韌那雙眼罕見地染上了幾分情緒,“我已經長大了,不再受你擺佈了。”
-
蘇柚看到那些評論已經是在比賽結束後了,她的比賽狀態絲毫沒有受影響。
為之精心準備了很久,她自然是要全力以赴,背水一戰了。
可等坐在回去的車上,蘇柚思忖了下,還是有必要哄哄傅先生,畢竟網上把她說的那麼不堪。
想來他也是怕影響了她的比賽,所以才遲遲沒有公佈兩人結婚的事。
她的傅先生,受委屈了……
蘇柚望向窗外,忽而挑眉——
等她回到家,卻發現一切如常,傅斯淙坐在客廳的書桌邊辦公,戴著她那副最喜歡的銀鏈眼鏡,聽到動靜,他抬眸,放下手裡的工作,“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棕棕才由遠及近,嗖的一下,眼看著正要掛在蘇柚身上,蘇柚忽地被男人清耿的氣息納了滿懷。
而沒能如願的棕棕在一邊繞著他們,不甘心地喵嗚喵嗚叫著。
蘇柚粉軟彈潤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嗅著熟悉的木質香,覺得好笑得很。
抱了好一會兒,他才鬆開,可仍然大掌摸了摸她的腦袋,帶著寵溺。
蘇柚仰頭,盯著他在燈光下,濃密眼睫下的暗影,竟看痴了幾分。
“我給你買了禮物,慶祝你比賽結束。”
蘇柚凝望著他,眼眸灼熱而明亮。
兩人心有默契地選擇哄對方,安慰對方,總是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待問題,這難道不是婚姻的最好形式嗎?
心念一動,將藏在身後的禮物拿了出來。
一條領帶。
不是什麼大牌子,在街邊小店買的,但是從櫥窗看到的那一刻,她卻覺得這條領帶很適合他,只能屬於他。
腦子裡甚至浮現出了他穿著正裝,戴著這條領帶,斯文有禮,清冷剋制的模樣。
傅斯淙顯然很喜歡這個禮物,一直盯著看,目光灼灼。
忽而,他啞著聲,“幫我係上。”
蘇柚怔了一下,總覺得被他的眼神都挑起了熱意,不僅是臉,身上也莫名升騰起幾分熱意。
她拿著領帶定在原地,還是沒盲目向前,因為……
她不會啊。
自小就是手上的精細活,老師要求做一隻蝴蝶,其他女孩子都做得美美的蜻蜓,只有她做的難以辨認。
所以做菜,也不是她刻意不學,實在是怕做了也難以下嚥,做成黑暗料理。
唯獨這點,蘇榆桐只要逮著機會都嘲笑她。
見她不動,他忽而微微低頭,深眸裡像是起了一層濃霧,聲線低磁撩人,“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