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韌摁了摁眉頭，“阿祈，你說話能不要這麼拐彎抹角，行嗎？”
沈祈慵懶地坐在一邊的白色長椅上，他眸光輕閃，“大哥，那我就實話實說了。”
他勾了勾唇，“大哥，你不覺得她嫁給我更好嗎？至少你還能看看她。”
“咚——”白色椅子翻了過去，瞬間沈祈的嘴角滲出了血絲，男人騎坐在他身上，眼鏡已經摘了，對他怒目而視，沒了眼鏡的遮擋，更能看清他眼底的種種情緒，極力壓制的紅血絲像綻開的血網。
“你說的什麼混帳話！她是你的青梅竹馬，不是物件！”
沈祈笑得露出牙齒，雪白的牙齒間也都是血紅，“哦，你也知道她是我的青梅竹馬啊，不是你的，你就不該覬覦。”
很早的時候，他就發現他大哥喜歡蘇柚了，目光會偷偷地在她臉上多停留幾秒，對別人都不會。
一開始他只是懷疑，可到後來，證據越來越多。
他發現大哥出差，寧願繞遠路也會去買蘇柚喜歡的八音盒，還會傲嬌地說是他隨手買的。
傅斯淙給他們上課的那段時間，他也會在門口久久駐足，明明那時候他已經不需要學那些了……
沈韌騎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地重擊，打到一半，他停了下來。
“你恐怕還沒發洩夠吧，怎麼不繼續？”沈祈歪著頭，髮絲散亂，臉已經腫了，臉上卻帶著笑，“我和她在一起，你也得不到她，我不和她在一起，你同樣也得不到她。”
從小，他就被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奪走東西，讓給大哥，哪怕這並不是他大哥想要的。
而蘇柚，是唯一一個不可能從他手上讓給大哥的，哪怕他父母做主也沒用。
她有自己的靈魂。
但她卻偏偏是大哥最想得到的。
哈哈……他贏了。
他臉上帶著笑，可心裡卻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悵然些什麼。
大抵是因為也他得不到了……
可他明明曾經擁有……
想到這，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底帶了幾分晦澀。
沈韌冷靜下來，從他身上起來，凝視著他臉上的傷痕，又看了一眼自己也打出血的手，心裡也堵得慌。
怪他一時情急，衝動了。
自從知道蘇柚結婚以後，他的心裡一直繃著一根弦，就不曾松過。
確實，蘇柚跟他弟弟在一起，多少還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是可以護著的。
傅斯淙諱莫如深，他對蘇柚又有幾分真心呢？
“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不會跟媽講。”
沈祈面目一僵，“跟媽講”？這是拿捏他七寸了，在威脅他？
沈韌肅冷著臉，正要離開，忽然被人拽住，沈祈輕笑，“我可以回去，但大哥必須跟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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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幕式之後，培訓五點就結束了，比平時下班時間還早。
蘇柚下樓，瞅著大亮的天色，裹了裹圍巾，這剛過完春節，還是挺冷的。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廟會一條街，這裡有京市特產：冰糖葫蘆，酥糖，茯苓夾餅……
路過一個攤位，那推銷阿姨見她長得特別漂亮，圍著大紅色的圍巾，因為圍得緊，就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跟畫上的娃娃似的，她喜歡得緊，“姑娘，我看你好眼熟啊，來來，喝一杯。”
她的手裡攥著一杯白色又不那麼白，泛著點灰色，可又比芝麻糊要流動性強很多的液體。
蘇柚瞳仁遽縮，猛然想起傅斯淙交待她的話，千萬不要去嘗試某種東西，她承受不起的。
她定睛看了一眼這攤位，果然……
又迅速地回撤過來，禮貌性地搖了搖頭，一臉入黨時的堅定，“謝謝阿姨，我不需要。”
“哎呀。”阿姨突然指著蘇柚，一拍腦門，一驚一乍地叫起來，“你是名人，你是不是寧城電視臺主持那個快訊百分百的姑娘，我認識你！我小孫子還不會說話，每次躺在我懷裡，看到你的節目就咯咯笑個不停。可喜歡你了。”
“我媳婦兒也喜歡你，你這姑娘看著就討喜。”
“不要錢，阿姨請你喝！”
蘇柚心情很好，她居然還成小有名氣的人啦，沉浸在阿姨一聲比一聲高的讚揚聲，她雖心思雀躍，但面對面前這杯豆汁，實在是愛不起來，哪怕是第一次有粉絲免費送她東西。
“這玩意兒很好喝的，第一次可能不習慣，慢慢的……”阿姨說到這兒有點遲疑。
旁邊一位男士說，“慢慢的，就更不習慣了。”
大家都笑了。
傅斯淙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正眼眸亮晶晶地盯著透明櫥窗裡的驢打滾，她就很難拒絕這種糯嘰嘰的小玩意兒。
她把剛才的事跟他一說，“幸虧你跟我提前說了，否則我一時高興，很有可能把它當豆漿喝了！”
說起豆汁的事，傅斯淙朗朗一笑，“我以為你會喝的。”
“我是叛逆，但我不想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蘇柚撅起嘴。
過了一會兒，她又輕聲道，“我看到我很喜歡吃的驢打滾，我想寄回去一些給你。”
愛情從分享開始，她剛才拍了很多照片，都想發給他。
“不用。”
蘇柚垂下眼睫有一丟丟失落。
不過轉念一想，豐耀集團在京市是有辦事處的，他什麼沒吃過？
也是，幹嘛要費盡心思寄回去？
這條長街，這裡還有許多國際友人也在逛，所以也並不鮮見。
但是……蘇柚注意到了其中一對，她很莫名，剛才在那邊就看到他們了，現在怎麼還在……
她不是多細心仔細的人，都注意到了兩人似乎在跟蹤她，於是攏緊圍巾，加快了步伐。
一個人在異鄉，總歸是要警惕一些。
好在這沿路都是燈火通明，人潮熙攘，又走了一段，居然還是沒能甩開，這愈發讓她確信這對戴著墨鏡的外國夫婦是在跟蹤她。
她攥著手機，也沒有要跟傅斯淙打電話的意思，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還沒確定情況之前，不能無端讓他擔心，於是她最終找了一個保安亭，站定，理直氣壯地看向這對外國人，“你們為什麼要跟著我？”
“小姑娘，怎麼回事？”這位保安一看就是當兵出身，身材很是魁梧，氣勢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