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柃宜碰巧進門,就聽見這些話,她氣得一腳就踢在老太太的肋骨上,“你們真是找死!”
“啊!”老太太慘叫一聲,“謝柃宜,我可是你婆婆!”
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家裡就沒一個聽話的媳婦兒!
“我婆婆早死了,在我丈夫去世的那一天就死了。”
“你敢咒我死,好,很好……”
謝柃宜扶臉色泛白的蘇柚起來,看向保安,眸光泛冷,“把這些人趕出去,出了什麼事,我負責!以後別再讓他們進來!”
“是,夫人!”
急速賓士的車上,蘇柚靠在皮質椅背上,她也沒想到自己身體居然這麼弱的,手無力地抓著椅背。
剛才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好,就因為那群人按門鈴不停地催,她急著下樓,現在才覺得兩隻腿哆嗦得厲害。
謝柃宜今天聽說傅家人過來的事,都沒等司機小王過來,這會兒她坐在駕駛座,一邊開車,一邊觀察著蘇柚的反應。
這難道是懷孕前三個月不穩嗎?要是這孩子有什麼事,她跟那群人沒完!
儘可能快又平穩地開到了醫院,她扶蘇柚起來,細心地留意她有沒有滲血什麼的。看著她衣服後面沒有血跡,她鬆了口氣。
兩孩子走到現在這一步太不容易了,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蘇柚臉色蒼白,大腦都失去思考能力了,也沒留意她這個小動作,“謝謝媽。”
“傻孩子。”謝柃宜皺眉,又是心疼,那蹙起的眉就像是熨不平了。
急診送入了檢查室,謝柃宜就在門外等待著,因為結果沒出,也不敢貿然給傅斯淙打電話,怕他擔心。
雙手扣緊,懊惱不已。
這幾年傅家沒來找阿淙,是他們掉以輕心了,以為那些人徹底死心了。
沒想到他們連最後的臉都不要了,居然去找柚柚的麻煩!
不一會兒,醫生出來了,又叫她進去。
“沒什麼大礙。”
謝柃宜喜上眉梢,“啊,那就好。”心臟還在砰砰亂跳,一時間回覆不過來。
醫生在鍵盤上嗒嗒打著電子病歷,“有點氣虛。”
“需要什麼食材呢?”謝柃宜洗耳恭聽,一向記憶力很好的她甚至從包裡掏出了本子和筆。
醫生說了一堆,謝柃宜越記越覺得有點怪怪的。
最後醫生的視線又轉到蘇柚雪白的小臉上,意味深長得很,“最關鍵吶,還是年輕人自己,要節制點。”
“……”
雖說這個話題有點難以啟齒啊,但蘇柚有點懵,就一次啊,還怎麼節制?
婆婆還看著,她不得已,還是手掩著,湊到醫生跟前,掩耳盜鈴地小聲說了兩句。
醫生打量她的目光更深了,也不知道是鏡片反光還是怎麼回事,憋著股笑,“噢,是這樣啊。”
就在蘇柚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揭過,醫生又慢悠悠地說,“雖然只有一次,但是時間是不是太長了?
“……”
“你身體底子不是很好,你先養養就可以了。這段時間不能再操之過急了昂。”
蘇柚:“……”
她遮了個寂寞。
謝柃宜人一怔,臉一白,“柚柚,你懷孕了他還……他怎麼能這麼禽獸!”義憤填膺到站了起來!
“……”
腦瓜子一轉,蘇柚意識到婆婆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媽……沒有,我騙他們的……我沒懷孕。”
謝柃宜半信半疑,擔心是不是柚柚為他開脫,後來又聽醫生解釋了,總算是把兒子頭頂上“禽獸”的標籤給摘掉了,心裡想也是,兒子那麼愛惜柚柚,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徹底想明白後,頓時笑得直不起腰來,不過她還是把本子和筆收好了,準備按這些食材好好給柚柚養養。
她確實又瘦,工作又忙,年輕人的通病,是得好好補補。
還好沒跟阿淙講,否則非得鬧個大烏龍。
蘇柚簡直沒眼看她了,就用手背遮住了大半張通紅的小臉。
送蘇柚回家之後,小王趕了過來,坐在車上,謝柃宜許久沒說話,突然幽幽冒出一句,“阿淙也有人護著了,真好。”說著,嘴角越發上揚,眼底升騰起一層霧氣。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感慨了。
大抵是人經歷過生死以後,什麼都看得很淡,而今卻有濃重的喜悅,覆蓋上心頭,引得她熱淚盈眶。
用手背抹去猝不及防的溫熱。
她低下頭去,幾欲失控,哭得肩膀抖動起來,不算的車廂內彌散著她的哭聲。
小王很識眼色的將車停在路邊,透過窗戶能看到藍天白雲,剛下過一場大雨,碧空如洗,如今一切已是海闊天空。
等謝柃宜哭夠了,小王才凝著後視鏡,勸道,“那您去醫院這事,是不是應該跟少爺說一說。少爺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麼難了,他都可以……”
謝柃宜徑直打斷了他,“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小王遞過來的一包紙巾被她用完了,這會兒眸若琉璃,已經看不出任何失態。
小王眼裡還是寫滿擔憂,兀自開車向前。
謝柃宜目視前方,又恢復了淡淡的笑。
能多活這麼多年,她已經很滿意了,就當是她跟老天爺借的命。
那天她跟柚柚說的話發自肺腑,能看到她兒子也有相互扶持的人,她真的很開心,哪怕死也無憾了。
…………
蘇柚還是去上了夜班,錄的是晚間節目,一個小採訪,反正幾乎都是坐著。
下班後傅斯淙安排的司機送她回家,剛到家不久,就收到了他的影片申請,她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兒才接。
要不是他,她不至於在婆婆面前鬧了那麼大的笑話!
必須晾他一會兒!
影片畫面出現,她背過身,去微波爐那拿了婆婆出門前給她熬的桂圓紅棗,然後側面對著他,一邊拿平板看著節目,一邊拿勺子舀著湯。
吃東西的時候不看點什麼,那是沒有靈魂的。
她樂得笑出雪白的牙齒,可就是沒搭理他。
傅斯淙抬眸,主動問道,“在喝什麼?”
蘇柚睨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桂圓紅棗。”
哪有人做一次,就把人做到醫院去的!
雖然她身體虛是主要原因,但是她不發洩一下,實在不痛快啊啊啊。
她並不知道昨夜傅斯淙還是悠著再悠著。
傅斯淙揚唇,“謝謝傅太太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