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韻氣得直接站了起來，拿手指著他的頭，“阿祈，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也不求你跟你大哥一樣事業有成，但你不要天天沉迷這些好嗎，蘇家就是賴準你，吃定你！”
沈祈緩慢地抬起頭來，眼神空洞，“我的意思是不用了，我已經有了女友的最佳人選。”
秦韻揉了揉太陽穴，“行吧，你自己處理。”
秦韻上樓了，沈祈低著頭，呆呆地看著光可鑑人的瓷磚，倒影出他此時真實，且落魄的樣子，他的眼裡昏暗得沒有一絲光，和平時在朋友面前那個侃侃而談、自信風流的富家貴公子是兩個人。
他蹲下身去，近距離地靠近瓷磚，瓷磚上卻閃現過那一年海邊的景象。
還記得最初蘇柚一直是對他懵懵懂懂的，甚至都沒想過那一層。
也是在快畢業的社團聚會中，在海邊的朝霞裡，一場真心話大冒險，他衝著所有人高調宣稱，“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只有蘇柚。”
於是在大家的起鬨聲，她抱著膝蓋，緩緩將緋色的臉頰埋了進去，像只可愛的小鴕鳥。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那樣美麗動人的她，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深刻得烙在了骨子裡。
他發瘋地眷戀著這一幕，卻也貪戀著靠著這好皮相被眾星拱月的生活。
他大哥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可只要他大哥在，他就是那個被其他人忽略的。只有討女孩子喜歡，卻是他優於他大哥的地方，主動追求他的女孩不在少數，他媽媽有時候也會引以為傲，把這件事撿出來同大家說，“我們家老二啊，就是有副好皮相。”這甚至成了他唯一的談資。
他盯著瓷磚，“只是男朋友而已……只是男朋友……”麻木而機械地念叨著，唸了一遍又一遍，耳畔也迴盪著這個聲音。
如果對其他人，他可能半分都無法容忍，只是一瞬就斷得乾乾淨淨，但是對於蘇柚，他只花了一秒鐘就做了決定。
沒關係的。別人都是賓館，只有他才是最終歸宿。
這些年，他習慣她，早已像習慣呼吸一樣，他是不可能離開她的。
他抿了抿微苦幹澀的唇。
她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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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柚又在和路雪凝影片，聽傅斯淙說了他今天要加班，她這才偷摸地接了路雪凝的影片邀請。
今時不同往日，她要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在接雪凝的影片，省得路雪凝說出些什麼虎狼之詞。
果然，剛開場，路雪凝開口就是，“你和傅總到哪步了啊？”
“什麼到哪步？”蘇柚面紅耳赤，心神不寧，突的就想起那天鏡子裡他抱著她幫她洗漱的畫面。
路雪凝迅速眯起眼，湊近螢幕，像個女道士似的搖頭晃腦，“嗯，有情況。”
“你啊，就應該去讀神學。我先去拿杯牛奶。”蘇柚匆匆起身，閃躲著眼神，是想要避開路雪凝那犀利的目光。
拿了杯牛奶，才回到螢幕裡，她的嗓音已經恢復了清潤，路雪凝卻狐疑，“你這鞋……”
“鞋……”蘇柚剛才急著接影片，沒來得及換鞋，這會兒拿起鞋子來給她看，“這個牌子叫Sept，你還記得我原來的鞋子吧……”
路雪凝當然記得，蘇柚的腳哪怕定製的都很不好穿，更有狠的一次，磨得血肉模糊。
“貌似沒聽過啊。”路雪凝雙手撐著臉蛋，“這挺貴吧。”
“不貴，就幾千。”
“傅總給你買的？”
“嗯。”
路雪凝盯著小姐妹，“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她戴上眼鏡，蘇柚把鞋子放在一邊，把攝像頭對著，也就任由她看，過了一會兒，路雪凝滿臉疑問，“幾千？”
蘇柚把書攤開在膝蓋上，腮幫裡藏了只柚子味的果凍，隨著咀嚼，一鼓一鼓的，她眼眸清亮，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幾千啊，反正他說的是幾千。”
路雪凝急了，邊搖腦袋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確定他說的是幾千塊？不是幾十萬？甚至幾百萬。”
“開什麼玩笑？一雙鞋幾百萬，我又沒給鞋買保險。”蘇柚終於看出路雪凝不像是開玩笑了，她坐直身體，書也放下了。
路雪凝在大學裡輔修的第二專業是珠寶鑑定，她可不會開什麼無厘頭的玩笑。
過了一會兒，路雪凝像是想通了什麼，都被氣笑了。“確實幾千。”
蘇柚總算鬆了口氣，她鼻尖上都沁出了幾顆汗珠，心臟迴歸原位，“我就說吧。”
路雪凝神色恢復淡定了，甚至玩味一笑，“上面的寶石，是幾千一顆。”
“……這上面的寶石很小啊。”
路雪凝往身後椅子上一靠，表情怔忪下來，“這是珠寶大師SJ的新作，而且這些寶石不是普通的寶石，是……”
她擺了擺手，“算了，我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只要知道很貴就夠了。”
她就說傅總怎麼會送幾千的鞋子。
蘇柚突然覺得惶恐，她立馬起身。
她這還收了好幾雙，出去匆匆過來，給路雪凝一一鑑過。不是每一雙都貼了這種寶石，但是都各有各的貴法。
“你這些鞋子，加上設計費等等，我說幾百萬，那都是保守估計。你這是把房子穿在腳上了。”
“……”
蘇柚回想起前幾天採訪的時候，她還無知無覺地踩著這鞋踏過雨水的坑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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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淙仿若是踏著夜色裡的溼氣回來的，大衣的肩膀上都有水珠，一到家，便看到蘇柚走上前來，殷勤地遞給他一杯水。
他喝了兩口，看向她，“有事？”
她捧住臉頰，眼眸亮晶晶的好似會說話，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