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非
又等了一會兒，見車還沒來，人群裡有人等不及了，開始發作。
“車怎麼還不來，本來我們離得就遠，這好不容易進城，去晚了就沒有什麼好東西買了。”
“就是就是，我還想著多買點肥肉熬點豬油給孩子添點油水呢。”
此時，也就7點鐘的樣子，嫂子們已經等不了。
要知道有些人為了買肉，天不亮有些就去排隊的，也就是要票，不然真的不好搶。
到了 還得在市場上排隊，去晚了，就啥也沒有，只能自認倒黴，再等下次。
以前是一個月一次進城，天冷了以後，才改的一個月兩次，不然嫂子們真的會瘋。
有的人有腳踏車還好一些，想辦法進城，買點東西，可那畢竟是少數人，家裡那麼多張嘴等著吃。
家裡沒有腳踏車的，只能等著團裡派車了，要是買不到想要的東西，一等就是半個月，很是耽誤事。
嫂子們發著牢騷，蘭芝就在一邊聽著，也能方便她儘快瞭解一些情況。
“哎，來了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南邊開過來一輛軍用大卡，是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的大車，後面一個大大的棚子，拉人拉貨都好使。
等軍車停好，早就等急了的女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往上爬。
蘭芝也緊隨其後，跟著爬上去，伸手把王秀琴拉上去。
找一個角落，在包包裡面掏出兩個編織大麻袋，給秀琴嫂子一個，自己一個，墊在屁股底下，比直接坐在冰冷的鐵皮上好受一些。
這還是上次關小黑屋長得教訓。
有人看見蘭芝的做法，讚歎道：“還是新來的小姑娘聰明，咱以前都沒想過帶個麻袋墊屁股。”
蘭芝沒想到這也要被說，對後上來的一個嫂子說：“雪冰嫂子，我這還能擠一個人，不嫌棄就跟我坐一起吧？”
這個湯雪冰是剛才跟她一起說話的嫂子，也是農村來的。
湯雪冰眼睛一亮，“那感情好，謝謝蘭芝同志。”
擠開那個陰陽的嫂子，坐在蘭芝旁邊。
王秀琴也學著蘭芝的樣子，拉過一個剛才聊得不錯的嫂子，一起坐在麻袋上。
管巧蘭本來想自己主動說起，這個新來的臭丫頭會不好意思，她就可以趁機蹭一下，結果這麼不識好歹。
蘭芝也適時地開口，“我這剛來駐地，要買的東西很多，才想著拿個袋子好裝東西，沒想到誤打誤撞。”
一個看起來很面善的嫂子，趙令美也說：“嗨，俺剛來的時候，也跟妹子你似的，不過俺們那時候暖和，比你現在好一些，也是一點一點添起來的。”
“誰說不是呢，每次進城這買一些，那買一些，現在日子才像有個樣子。”
“那些個男人只管工作，回家擎等著吃，哪知道咱們這些女人的不容易。”
大家七嘴八舌說起來，話題轉的很快。
管巧蘭也只好臉色陰沉的坐在一邊，只狠狠瞪了蘭芝一眼。
蘭芝：“......”
這也怪她，是非真多。
“嘟嘟——”
“嫂子們都到期了嗎？坐好了咱們就出發了哈、”
駕駛員看人都上車了，便把車門關上，清點一下人數。
回到駕駛艙後，發動車子，便緩緩駛離了部隊。
大車車廂，有一些晃，不過感覺很新奇，隨著車子的前進，車裡人有規律的左右搖擺。
能感覺出來司機車技很好，開得又快又穩。
據有經驗的嫂子說，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能到縣城。
只坐在車裡，憑感覺來看，手錶還是個稀罕物，看不了時間的確不方便。
嫂子們的嘴就沒停下來過，熱熱鬧鬧的討論著。
每次進城的時候，都是她們最高興的時候了。
不知怎的，話題又轉到了她的身上。
本來蘭芝還聽得津津有味的。
“哎，蘭芝同志，你長得可真白，頭髮也長，真好看。”
“是啊是啊，有些城裡來的嫂子都沒有你長得白，蘭芝同志，你長得真好看。”
這群女人也不聊天了，一個個打量著蘭芝，眼睛裡神色各異，有單純的羨慕的，有嫉妒的，還有不屑的。
西北高原上，紫外線毒得很，在這待久了，都會或多或少的變黑一些。
而蘭芝面板不僅白，還很光滑。
“珍惜現在還白的時候吧，沒幾天就跟咱們一樣了。”
“就是就是，瞧你們一個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很多人見過不怪，有的城裡嫂子剛來的時候，也是小心保養著，該黑還是黑。
蘭芝微笑著，點頭應是，不跟她們爭辯什麼。
不一會兒，話題就又轉開了。
蘭芝緊繃的神經鬆下來。
王秀琴拉著她悄悄說：“俺以為俺們鄉下女人說閒話就夠煩人了，沒想到這城裡人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跟王秀琴坐在一個麻袋上的嫂子姜雅雅也贊同道，“就是就是，話好多，聽得腦殼疼。”
蘭芝笑笑，她這次啊剛開始呢，以後還有的來往呢。
現在話題又轉到二營長的愛人身上去了。
“那晏婉奕都不把咱們放眼裡，那天跟她打招呼，她就點點頭，高傲的嘞。”
“那可不，人家可是文工團的臺柱子。”
“聽說她是咱們.....”
還想在說什麼被一個嫂子打斷，“行了，快別說這些了。”
幾個嫂子撇撇嘴，互相對視一眼，倒是不再繼續說了。
“蘭芝同志，你收收腳。”
蘭芝聽得正帶勁呢，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腳，微微皺起眉頭。
大家都是坐在車廂裡面，本來就收著腿，而且她比旁邊人的腳收得還靠裡一些。
再收能收到哪裡去。
倒是這個管巧蘭的腳，都要伸到她的屁股底下了，真是不要臉。
蘭芝心裡很是煩躁，經過剛才，應該知道她不是可以任意欺負的人吧。
不主動招惹，當她好欺負嘛？
清清嗓子，“大家都把腳收一收吧，管巧蘭嫂子說大家的腳都伸的太遠了，讓收收呢，她看不下去了。”
管巧蘭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我明明......”
蘭芝快速接過她的話頭，“我的腳一直都在這放著，管嫂子還不願意呢，我年紀小，也不知道咱家屬院坐車還有不讓伸腳的。”
有快言快語的嫂子，立馬不樂意了。
“管巧蘭，你自己的腳都伸到哪裡去了，別沒事找事，欺負人家小蘭芝，把你腳縮回去。”
“什麼毛病。”
“屬你腳大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