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退學
“這段時間你先別穿出來了，我不會往外說的，沒被別人看到吧？”李詠梅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
蘭芝天真的點點頭，“我就想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先穿來給你看的。我以後不穿了，我要趕快回去換下來才行。”
李詠梅探出頭去，“我幫你看著人，沒事的，你放心回去吧。”
李詠梅家偏僻，平時沒什麼人經過，蘭芝壓下嘴角的諷刺，感激的附和說：“多虧了李詠梅。”
快速跑回家，換下裙子，仔細疊好，放進衣櫃的顯眼處。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李詠梅就會來找她玩的。
時間還早，麥麩加水混上一點她自己種的小青菜，拌一拌餵給她的老母雞。
除除草，澆澆水時間就過去了。
王冬梅應該是出去會姐妹了，一時半會的回不來。
記得沒錯的話，這次應該有帶麥乳精回來，她上學回來的時候，家裡只剩一個喝乾淨的罐子了，她也不好說什麼。
王冬梅屋子裡有一個小櫃子，平時用布蒙上，蘭芝懂事的都不知道有什麼，還是後來伺候下不來床的老太太時才知道。
那時她不花錢買奶粉尿不溼就是好的。
不出她所料，一罐嶄新的麥乳精剛拆封，還有幾乎滿著的麥乳精粉。角落裡擺著幾條鈣奶餅乾，一條拆封的。
小心拿出兩片塞到嘴裡，慢慢咀嚼。
她今年17馬上過生日了，現在吃鈣奶餅乾還來得及嗎？
蘭芝不客氣的挖一大勺，大半陶瓷缸，小心放回去，拉好布簾。
暖水瓶裡的水還有小半瓶，不是滾燙的水，也沒關係，端著一大杯回去看書去。
現在不是農忙的時候，兩個哥哥還沒成家，她不上學的話，親媽可能會開始給她物色婆家。
首當其衝的應該就是李國棟家，不過爸爸還在，她自己起碼能拖到成年再說。
計劃要抓緊實施才行。
看了一會兒書，天黑之前，兩個哥哥終於顯擺完回來了。
王衛國穿著嶄新的環球鞋，大喊一聲，“新鞋穿著就是舒服。就是有點餓。”
王建國喝口水，贊同的點點頭，想去裡屋拿塊餅乾墊墊，才想起蘭芝沒上學，應該在家。
停下腳步，衝著蘭芝的方向喊一聲：“小妹在家嗎？”
蘭芝裝作才睡醒的樣子，“怎麼了，哥。”
確認在家。
蘭芝在家的時候是不做飯的，平時要上學。
王建國踢踢自己的弟弟，“做飯去，今天輪到你了。”
王衛國沒好氣白了自己大哥一眼，還是聽話的去做飯。
蘭芝自在的繼續看自己的書，不叫自己絕不主動幹活，叫了她也不幹。
把麥乳精最後一口喝乾淨，倒點水晃晃，喝完擦擦嘴。
舒服。
農忙剛過去不久，公家收上去公糧後，現在正是家家戶戶餘糧多的時候，就連蘭芝家裡掙得工分不多，加上蘭墨的補貼，也夠一家子吃的。
而且蘭芝雖然上學，農忙的時候也會在家掙工分，不比兩個哥哥掙得少，她吃的少，這幾年也算是自己養活的自己。
王冬梅都沒給她開過小灶。
除了自己養的雞下的蛋，她要堅決捍衛，別的她只要擺爛就可以了。
王冬梅卡著飯點回來了，穿著想新做的小馬甲，炫耀一番回來。
蘭芝坐在桌前，盛好菜端自己的碗，以前只要她在家，這些都是她來做，這次只端了自己的份。
王衛國還等著蘭芝給她盛飯呢，她已經咬一口雜糧窩窩頭，就著鹹菜疙瘩開始吃飯。
“你怎麼自己吃上了？給我盛飯去。”王衛國支使人。
蘭芝自顧自吃自己的，連個眼神都不給王衛國。
王東梅洗洗手，“衛國，你這麼大人了，自己盛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媽給你盛。”話未說完，王冬梅已經把飯放在王衛國面前。
王建國也自己給自己盛飯，坐在桌前，開始吃。
蘭芝眼皮都沒抬一下，只吃鹹菜，快速吃完一個窩窩頭，再一口自己面前的稀飯，緩解一下自己窩窩頭的乾巴。
王衛國大口吃菜，嘴裡吧唧吧唧，蘭芝煩躁的皺一下眉頭。
儘量語氣溫和地說：“媽，我不去上學了，今天辦了退學，在學校跟爸爸電話聯絡上了，爸爸也同意了，以後我也能掙工分了。”
王冬梅一口窩窩頭噎在嗓子眼裡，瞪大了眼睛說不出來話。
蘭芝一口氣喝完自己的稀飯，一頓晚飯就算吃飽了。
撒嬌似的抱抱王冬梅，“我知道媽最疼我的。”
留下碗筷在桌上，跑回自己的房間去。
回到房間，關上屋門，插上插銷，表情冷靜下來。
飯桌上的母子三人緩過神來，臉色各異。
王冬梅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震驚和生氣，早先不讓上，要死要活地非得上高中，好不容易供到高三，眼看快要畢業了，退學了？
高中畢業找的婆家更好，也能幫襯著家裡，彩禮也能多要點。
王建國倒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
王衛國一臉幸災樂禍，“媽，早說不讓你們供她上學吧？早嫁出去多好，我和大哥說不定早娶上媳婦了。”
王冬梅沒好氣瞪他一眼，心虛的看看蘭芝的房門，沒什麼動靜，呵斥道：“說什麼胡話。”
有些惆悵的低頭吃飯，好心情一下子沒有了。
蘭芝不光要看高中的複習資料，還要看老吳頭的中醫理論知識。
代代相傳的經驗傳承，是後世的學校裡面都學不到的，蘭芝很珍惜這次的機會。
農村裡面天黑了，吃完飯，沒有電視看，出去街頭幾戶人家聊聊天，就當娛樂了，玩一會兒早早回家睡覺，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蘭芝算算時間，早早歇下。
不給跟他們溝通的時間。
蘭芝現在跟王冬梅還是相親相愛的好母女，只是那點情分早已被消耗乾淨。
王冬梅刷鍋洗碗，忙完後，想著跟自己的小女兒做做工作，總感覺出門回來變了一個人似的，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總不能是發現什麼了吧？
她可是連兩個兒子都瞞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