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要和顧家聯姻，還是你主動要求的！？”
姜早猛地站起身來。
她的驚呼聲，在安靜的午後咖啡店裡顯得格外突兀。
林向晚連忙伸出食指，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並眨眼示意她先坐下，“小點聲，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要結婚的八卦嗎？”
“哦……”
姜早重新坐回沙發，抿了一口杯中的牛奶，她一臉嚴肅地盯著林向晚，滿臉的質疑。
“你還是我認識的晚晚嗎？”
“你不是說感情這東西狗都不談嗎？還自稱人間清醒第一人、絕不相信愛情，你這……”
“咳咳……”，林向晚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隨即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姜早同志，我這都是為了計劃啊，縱有違初衷，吾亦無悔！”
“嗯，總之是因為一些內部原因……”
“原來是這樣啊。”
姜早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但反應幾秒後，反而露出了更加誇張的神情。
“不是，你有什麼計劃，我怎麼不知道啊？！”姜早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沉默半晌。
林向晚輕嘆了口氣，她抬起頭，望向咖啡店裡明亮的吊燈，而燈光也在她的眼睛裡打著轉。
“晚晚，到底怎麼了？”
遲遲等不到回答，姜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焦躁不堪。
林向晚雙目無神地託著下巴，茫然地盯著玻璃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又扭頭看了眼一臉急切的姜早，仍是有些彆扭。
“就是……那種經典的豪門恩怨……”
“恩怨？”
“咱倆從小玩到大，金港市有什麼恩怨是我不知道啊？”
林向晚扯了扯嘴角，無奈道，“如你所言，這是件被藏起來的恩怨，所以你才不知道啊。”
姜早滿頭黑線，她雙手握緊成拳，語氣擔憂道，“那……你的計劃是什麼呀？”
被問到這個，林向晚的臉頰悄然爬上了兩朵紅暈，一口氣急速說完了自己的計劃。
“就是——搞定顧煜城，和他夫妻恩愛，四處招搖，令人豔羨。”
“噗嗤”一聲，姜早捂著肚子，窩在沙發裡哈哈大笑起來。
甚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但她竭力控制著自己的笑聲，以免再打擾到旁邊的客人。
“你說……你這算什麼？”
笑夠後，姜早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調侃道，“你連戀愛都沒談過，就要去融化冰山，這直接地獄難度好嗎！”
“唉……”林向晚聳聳肩膀，攤手道，“這不也是沒辦法嗎，我也都是為了我的計劃。”
遲疑了下，她唇角輕抿，追問道，“不過……你怎麼說顧煜城是冰山啊？”
“晚晚，你選擇結婚物件之前都不做背調嗎？”忍住震驚，姜早繼續說道，“你不會忘了當初我的遭遇了吧。”
聽見這話，林向晚打趣道，“你和謝存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日常拌嘴，時常打鬧，豈不逍遙快哉？”
“快哉什麼呀？”
姜早用力一拍桌子，一改平日的淑女範，氣勢沖沖道，“別提他了，白月光哪能說忘就忘，鬼才信呢！”
林向晚微愣了下。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乾笑著附和道，“那我們就不提他了，不提他……”
抿了口茶，她又望向窗外。
此刻落日餘暉正溫暖地灑落在街角，窗外的世界被染成了金黃色，街頭的行人絡繹不絕，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忙碌著各自的事情。
咖啡館內的光線漸漸暗淡。
黃昏時刻，店內佈滿了暖黃色的燈光，林向晚若有所思坐在座位上，有幾分呆愣地盯著杯中的茶葉。
一圈圈漣漪在杯中盪漾開。
看到這，她突然有些感慨。
“說真的，我現在都還有種不真實感，顧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試婚紗，後天直接婚禮。”
“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姜早終於正經了一回，她一臉正色，從容地談道，“不過，晚晚，我關心的是你的計劃有期限嗎？”
“我指的是，這段聯姻你打算持續下去嗎？”
“或者，就非得開始嗎？”
林向晚揉了揉太陽穴，如實答道，“開始是一定要開始的，可……我也不清楚什麼時候會結束。早早，有些事情還得我自己消化，所以這背後的原因我不會告訴你，也不會告訴我媽媽。”
“晚晚……”
聽言，姜早徑直起身坐到林向晚身旁，雙手扶住她的肩，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便說明的，你不說，我就不會問。不過……對於搞定顧煜城，和他夫妻恩愛，四處招搖，令人豔羨，我還是可以幫忙的！”
林向晚被逗笑了。
她擁住了姜早，緊緊地抱住了她，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姜早，謝謝你。”
“我想，可能到某一天，我就不再會執著於那些事了，但現在，我想試著去釋懷。”
林向晚的聲音輕柔、飄渺，像是風中的沙礫，隨風飄逐。
她的話，聽得姜早很心疼。
拍了拍林向晚的後背，一切的安慰、鼓勵都在這無聲的動作中。
——
鬧鐘不停地吵鬧著，像是要爆炸。
被窩裡探出一個腦袋。
迷瞪間，林向晚想起自己今天還要去試婚紗，她不耐煩地踢開了身上的被子，伸手關上了已經“走火入魔”的鬧鐘。
世界終於恢復了安靜。
又在床上打了個滾，她將臉埋進枕頭裡，似是不願面對接下來的行程。
內心像是一團紛亂的線，無法理清，滿是不安。
最終，她放棄了抵抗。
費力地翻了個身，林向迷濛地注視著窗外，神思遊離。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感受了一會兒清晨的美好，她用力搖了搖頭，掀開被子，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浴室。
站在鏡子前，又再次放空了會兒，林向晚才開啟了水龍頭，她捧了一把冷水潑在臉上，隨後，抬眸望向鏡子中的自己。
那雙原本靈動的雙眸此刻顯得有些黯淡，面色帶著些憔悴，可依然能夠看出隱藏在眉眼間的蓬勃生命力。
眼波流轉間，清澈又幹淨。
早些天，顧煜城就派林特助來森和公館說明了情況——
試婚紗這天他不會過來。
也就是說，婚禮上他們才會見第一面。
但林向晚並不在意。
她甚至還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