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一處高檔公寓。
“向晚,這裡是我名下的一處私人公寓,平時也沒什麼人來。”
“安全起見,你先住這兒。”
林向晚點點頭,下車前,她看著裴弋,認真道,“裴弋,謝謝你。”
裴弋倒有些不自在了。
他別開頭,輕咳一聲,“你這麼認真地道謝,我還有些不習慣。”
林向晚笑笑,不再多說什麼。
公寓樓下,一輛邁巴赫遲遲不肯離開。
“顧總?”
林特助如坐針氈地坐在駕駛位,遲疑道,“咱都在這兒待一晚上了,不走嗎?”
“她還沒關燈。”
顧煜城坐在後座,目光緊緊盯著那扇亮著燈的窗戶,漆黑的眼眸裡,全是執拗的認真。
林特助,“……”
夫人的公寓距離這裡並不遠,但顧總卻莫名給人一種,兩人相隔千山萬水的感覺。
明明距離這麼近,卻像隔了道天塹,他也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索性默默陪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直到那扇窗戶的燈熄滅,顧煜城才終於有所動作。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
林特助如獲大赦,深深嘆了口氣,道,“好的,顧總。”
邁巴赫緩緩駛離。
只是,樓上的人並不知道,她心心念唸的人,也一直在樓下守著她。
*
第二日,午後。
在聽完最後一名受害女生的陳述後,林向晚的心情格外沉重。
她沒有坐車,一個人,頹喪地走在街道上。
陽光透過樹梢,斑駁地灑在她身上,卻無法驅散她心頭的陰霾。
每一個女孩,都是父母的寶貝,都擁有獨立的人格,而不是被明碼標價的商品,成為那些猥瑣男人的玩物。
她忍不住回想起那些女孩無助的眼神,和痛苦的淚水。
她們本該擁有燦爛的人生,卻因為那些男人的貪婪和獸慾,被拖進了陰影裡。
她攥緊拳頭,心中的憤怒和痛苦幾乎要噴湧而出,她不會放過孟森,也不會放過牽扯其中的其他罪犯。
她要驅散那些陰影……
林向晚這一走,就從天亮,到了夜幕。
她眼眶紅紅的,不知為什麼,她現在很想媽媽,很想姜早,也很想那個人……
“林向晚!”
裴弋扶腿站在她面前,額頭佈滿汗珠,氣喘吁吁道,“江景淮讓我照顧好你,你單獨行動,不是讓我難做嗎?”
“抱歉,”林向晚解釋道,“你在的話,不太方便。”
裴弋瞭然。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瞧見林向晚通紅的眼眶,安慰道,“給你買個冰淇淋,就別哭了。”
林向晚哭笑不得。
“裴弋?”
“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套路?”
裴弋卻像是沒聽見般,摩挲著衣服上的非主流鏈子,徑自走向不遠處的便利店。
不一會兒,他拿著個抹茶味的冰淇淋,遞到林向晚面前。
“喏。”
林向晚看著眼前的冰淇淋,遲疑接過,“謝謝。”
裴弋爽朗一笑,“送你回去。”
“好。”
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昏黃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突然!
一輛疾馳的摩托車從暗處衝出,直直朝著林向晚撞去!
裴弋臉色一變。
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林向晚,攬著她一起倒在路邊。
摩托車在他們面前緊急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向晚!”
裴弋緊張地檢視著林向晚的情況,見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他轉頭看向騎摩托車的人,臉色一沉,“誰派你來的?”
那人卻不說話,直接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滿是橫肉的臉,“裴少,不是我要撞你,要怪就怪你身邊這位小姐,她不該多管閒事!”
裴弋眉頭一皺,“多管閒事?”
那人點頭,惡狠狠道,“沒錯,她管了孟家的事,現在,有人僱我……”
說著,他還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裴弋聞言,冷笑一聲。
他瞥了眼那人,語氣輕飄飄的,“那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而且,這個事,我管定了。”
聽言,那男人卻說,”我也就是來給你們捎個話,孟家僱的人不止我一個,要是你們現在停手,這事就算翻篇了。“說完,他就重新戴上頭盔,揚長而去。
“裴弋。”
“怎麼了?”
“他……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裴弋蹙眉,“你是說,這是調虎離山?”
林向晚點頭,“有可能。”
“我們得趕緊回公寓,估計孟家的人還沒走遠。”
“好。”
兩人迅速起身,攔了輛車,直奔公寓,好在此處離公寓不遠,沒一會兒,他們就趕到了。
裴弋先一步下車。
他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異常。
“看來,是我們想多了。”裴弋鬆了口氣,轉身看向林向晚。
可她並沒回答,只是緊盯著公寓樓下的某個方向,神色凝重,裴弋注意到她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沒發現。
他疑惑道,“怎麼了?”
林向晚徑直走向公寓樓下的一處陰影,那裡,靜靜躺著一根還未燃盡的菸頭,她彎下腰,撿起那根菸頭,眸光沉沉。
“有人來過。”
“這裡是江東市第一檔的公寓,按說,不會有菸頭出現,況且,還是未燃盡的菸頭。”
裴弋聞言,臉色一變。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卻仍沒發現任何異常。
“人應該還沒走遠。”林向晚沉吟著,她將菸頭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走向了用於緊急避險的樓梯間。
裴弋見狀,立刻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樓梯間,林向晚屈起手指,在樓梯扶手上輕輕敲了敲。
“砰!”
樓梯間的燈瞬間亮起,照亮了這個陰暗狹小的空間。
而樓梯拐角處,正站著一個男人,他見燈光亮起,臉色一變,轉身就要逃。
追擊戰,正式拉開。
裴弋步伐更快,眨眼的功夫,就與林向晚拉開了距離。
見不遠處,是陰暗潮溼的巷子,林向晚驀地驚覺,自已可能中計了。
她腳步一頓,然而,為時已晚。
“刺啦!”
鐵棍劃過石壁的刺耳響聲傳來,林向晚身形一抖,絲毫不敢耽擱,立刻朝巷子裡跑去。
“抓住她!”
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近。
馬丁靴踩在潮溼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林向晚不敢回頭,只能盡力地朝前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