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
林向晚回了趟雲悅灣。
表面上是收拾行李,可只有她自已心裡清楚,她回來,就是為了看一眼那個生病還嘴硬的人。
只是……
待她進門後,房內除了孫媽,並不見顧煜城的身影。
她剛想問孫媽,顧煜城去哪兒了,卻聽孫媽說道,“先生剛剛出門,他吩咐過,要是您回來了,就讓我告訴您一聲,不用等他一起用餐了。”
林向晚緊抿著唇,沒應聲。
既然他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自討沒趣,隨後她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晚上九點。
飛機起飛。
林向晚望著窗外逐漸縮小的城市,心裡卻一片茫然。
剛剛,她本打算給顧煜城發個訊息,卻發現自已已被拉黑了。
她心裡,真是窩火。
顧煜城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幾天不還纏著她不放呢嗎?
越想越煩,林向晚索性斂了神,從包裡拿出筆記本,開始專注整理起江東市那幾家原料工廠的資料。
“向晚?”清潤的男聲傳來。
江景淮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林向晚再度抬起頭,這才發現飛機已經抵達淮城。
“抱歉,剛剛在想些事情,沒注意到。”林向晚歉意地笑了笑。
江景淮輕輕搖頭,示意她不必在意,他指了指機艙外,“走吧。”
江東市。
下了飛機,林向晚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並沒有提前預訂酒店。
但,江景淮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切,他帶她來到一輛低調的商務車前,此時,司機早早已等候多時。
“江總,林小姐。”
司機見到兩人,立刻下車打招呼。
江景淮點了點頭,對林向晚道,“我在江東市有個相交多年的好友,他已提前給我們安排好了住處。”
林向晚收回目光,看向他,“那……幫我謝謝你那位朋友。”
江景淮淡淡笑了笑,溫聲道,“沒關係,明天就有機會見面了。”
“不過,”話鋒一轉,他似是打趣道,“今晚,你可能得先好好休息。”
“啊?”林向晚微愣。
“你的臉色,”江景淮點了點自已的臉頰,“不太好。”
他這麼一說,林向晚才後知後覺地摸上了自已的臉。
原來,她這麼憔悴嗎?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落寞,掩飾道,“可能是……沒休息好。”
江景淮也沒繼續問下去,二人並排坐在車內,他們很快抵達目的地。
是一處低調的別墅。
“江總,林小姐,這是房卡,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聯絡我。”司機將房卡遞給江景淮後,就離開了。
“這是二樓房卡,我的在一樓。”江景淮紳士地將房卡交給林向晚。
“好。”
而後,她進了房間,簡單洗漱後,便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可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不自主浮現出顧煜城的身影。
他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按時吃藥?有沒有好好吃飯?
一系列的問題,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林向晚煩躁地翻了個身,強迫自已不要再想。
可越是這樣,心裡就越是難受。
她嘆了口氣,無奈坐起身,拿出手機,想要給顧煜城打個電話,卻,遲遲沒勇氣按下最後一鍵。
最終,只能縮在被窩裡,慢慢睡去。
*
金港市。
嘈雜酒吧深處,一間過分安靜的包廂,顯得格格不入。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人,身著清雅的中式西裝,似是人淡如菊的君子,無慾無求,可眼底,卻滿是陰鬱的執念,病態又癲狂。
他的目光,虛虛落在桌上那張江東市地圖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後沙發處,一個容貌姣好的中年女人拘謹地坐著,雖美豔,可週身的疲態盡顯。
她顫聲說著,“你讓我去挑撥離間,可人家感情好著呢,壓根……”
“啊!”
酒杯,被顧星淮狠狠砸在她所坐的沙發附近,玻璃的碎裂聲,嚇得女人渾身一顫,不敢再言。
見狀,顧星淮卻笑了。
那笑容,如鬼魅般陰森,“感情好?”
“可……我已經把什麼都給……林向晚那小丫頭片子說了,可……可她還把我罵了一通。”
“你說……”顧星淮抬起頭,冷冷望向她,“爺爺這次會把你送去哪啊?”
女人面色一變,急聲道,“顧星淮,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為了你的事,還落了把柄在林向晚手上,你可不能過河拆橋!”
顧星淮沒理會,只是低著頭,再次看向江東市地圖。
半晌,他抬起猩紅的眼,死死盯著圖上標紅的地方,指尖緩緩摩挲著那個紅圈,說道,“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待會兒,顧煜城會來這兒,該怎麼說,不用我多教了吧?”
女人臉色一僵,對上顧星淮那如鬼魅般陰鷙的目光,渾身一顫,不敢有絲毫遲疑,連忙點頭道,“知道,知道,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來。”
顧星淮滿意地勾唇,這才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沒過多久,包廂的門被推開。
顧煜城出現在包廂內。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眉宇間,染著幾分煩躁,見到顧星淮的那一刻,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哥,你來了。”顧星淮的聲音,輕柔又帶著幾分病態的嬌弱。
顧煜城沒應聲,只是冷冷看著他。
顧星淮也不在意,他指了指身邊的女人,“看,我還把嘉麗阿姨帶來了。”
“煜城……”王嘉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媽媽來看你了。”
顧煜城的臉色,瞬間冷下。
如寒潭般的幽冷目光,淡淡凝著她,毫無情感可言。
“你來幹什麼?”
王嘉麗被他冷箭般的目光看得渾身一顫,可轉念想到顧星淮的吩咐,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幾步,柔聲道,“煜城,媽媽知道,這些年,是媽媽對不起你,可現在媽媽只想彌補你……”
顧煜城嗤笑一聲。
他後退幾步,與她拉開距離,嘲諷道,“彌補?”
“我不需要。”
王嘉麗臉色一白,她求助地看向顧星淮,示意他幫忙,可輪椅上的人只是陰惻惻地笑著,沒有任何回應。
沒辦法,王嘉麗只能繼續道,“煜城,媽媽知道,你還在恨媽媽這些年從沒關心過你。”
“可是,媽媽也是迫不得已啊。”
“是顧家和溫家不讓我靠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