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顧煜城凝著她,神色不明。
林向晚心中卻有些忐忑。
她,該不會又要惹顧煜城生氣了吧?
就在氣氛快要時候,顧煜城卻突然笑了,他笑著伸出手,指腹輕輕摩挲著林向晚的手腕,語意繾綣,“晚晚,我粘著你不好嗎?”
林向晚一愣。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顧煜城,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顧煜城,我……”
顧煜城卻抬手,輕輕覆住她的唇瓣,桃花眼裡洋溢著讓人無法抗拒的笑意。
“晚晚,我又想親你了。”
林向晚眸光微閃。
“你……”
“親我,好不好?”顧煜城聲音很輕,卻是字字清楚落地。
林向晚瞬間臉紅得不行。
她微微瞪了顧煜城一眼,沒再說話,隨後伸手推開了他貼在唇邊的大掌。
直到現在,她才想明白了,為什麼這兩天她會覺得顧煜城很不對勁。
如果說,從前顧煜城對她是佔有慾過強,那現在,就是一種病態的……痴迷。
他好像真的把她當成了,唯一能抓在手心裡的,依靠。
想到這,林向晚似乎也能放下心裡的隔閡,徹底接受來自他的依賴了。
“晚晚……”
顧煜城注視著林向晚盯著自己出神的樣子,忍不住喚道。
林向晚瞬間回神。
隨即,她雙手捧住顧煜城的臉頰,傾身,吻了上去。
顧煜城瞳孔一縮,他小心翼翼地伸手,也慢慢地攬住了林向晚的腰。
獨有的清冽氣息充斥在鼻尖,林向晚不自覺地深吸了口氣。
“顧煜城……”
她捏了把他的臉頰,似是釋然道,“那就黏著我吧。”
“我願意讓你黏著。”
*
冬日已過。
日子似流水,緩緩流淌。
又是一年青梅時節。
也正逢顧煜城生日臨近……
想著先前的承諾,林向晚決定帶他去森和公館,一起釀製青梅果酒。
當顧煜城推開鐵門,踏入秘密基地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綠葉,灑落下來,光影斑駁。
一串串青梅,墜在枝頭。
“顧煜城!”
林向晚跑過來,伸手抱住他。
顧煜城被她撞得悶哼了聲,但很快,也伸手圈住了林向晚的腰。
他看著她,桃花眼裡滿是笑意。
“晚晚。”
“嗯?”
“你這是在做什麼?”
“為你的生日做準備啊。”
說著,林向晚指了指一旁的釀酒工具,笑道,“你忘了?我去年答應過你的。”
顧煜城當然記得。
但在林向晚鬆開他的下一瞬,他似是試探道,“明年……也來這兒嗎?”
林向晚聞言,看向他。
杏眸彎成月牙狀,酒窩若隱若現,瞧著比青梅果酒還要甜。
“當然。”
她微微傾身,與顧煜城對視,“明年,後年,大後年……以及今後的每一年,都要來這兒。”
顧煜城看著她,喉結上下滾動。
“好。”
他答應得毫不猶豫。
林向晚看著他,心口微微發燙。
她想,撒個小謊應該沒事吧,畢竟,她也沒說是誰都要來……
可——
顧煜城現在對她的依賴,已深入骨髓了吧?
要不然,怎麼連她不甚走心的一句口頭承諾,都能牽動起如此開心的情緒?
“晚晚。”
顧煜城嗓音清冷,是一如既往地悅耳,“我幫你摘青梅吧。”
思緒被拉回,林向晚呆呆應了聲,“好。”
隨後,她伸手,從樹上摘下一顆青梅,放在掌心,輕輕摩挲。
微風拂過,勾纏著她的髮絲,林向晚側頭,打量著一旁的顧煜城。
他站在陽光下,面板白皙,身形挺拔,氣質矜貴。
從前那股令人心疼的孤獨感沒了,但,卻又添了幾分像是在害怕失去的偏執病嬌感。
林向晚微怔。
“顧煜城。”
“公司的事,是忙不完的。”
她嗓音輕緩,眼眸清澈,“所以啊,以後……你也可以獨自做點想做的事,一個人去做……”
“我沒有想要獨自做的事。”顧煜城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他定定地凝著林向晚,眼中透著幾分認真,“我只想你陪我。”
“行啊。”
像是想通了般,林向晚爽朗一笑,“只要你不嫌煩,你想做的事,我都陪著你。”
“一直陪著我?”顧煜城看著她,一字一字謹慎道出。
林向晚並沒有立刻回答。
片刻後,她伸手輕輕環住了顧煜城勁瘦的腰,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頸窩。
“對,陪著你……”
密林清風,青梅酒香。
兩道身影交疊,佇立在青梅樹下。
清風徐徐。
陽光透過枝葉,零零散散地灑落在二人身上,定格成一幅美好畫卷。
靜謐中。
心動,在心底蔓延。
林向晚將一顆顆青梅摘下,放入籃子中。顧煜城則站在一旁,將青梅洗淨,去蒂,再放入一旁的陶罐裡。
整個過程,他都極其地認真。
林向晚瞟了他一眼,又摘了顆青梅,噙在唇邊。
“顧煜城。”
她看向他,眼中閃爍著清如明鏡、婉若清揚、渾然天成的光芒。
“生日快樂。”
顧煜城也笑而不語地看向她。
青梅在唇邊,微微甘甜的味道,正如身邊的人,渴望每年、每天、每秒都與其相見。
*
又是一年夏季。
就如同三年前般,夏夜炙熱,蟬鳴聲聲。
轉眼間,林向晚的復仇計劃已進展到第三年了。
而這三年裡,顧煜城也早已完全掌握了顧氏,就連顧老爺子也不得不退居二線,實權不再。
近幾日,由於公事,顧煜城出差江北,要一週後才能回來,所以,今晚的陳家家宴是林向晚獨自一人參加的。
晚宴後,應陳建平要求,林向晚和哥哥陳澤彬都留在了陳家老宅。
已入夜。
臥室內,林向晚臥在沙發裡,低頭瞧著手中的杯子,神色平靜。
樓下,摔門聲隱隱傳來。
林向晚眸光一暗,但面上仍是沒有絲毫波瀾。
她起身,一步步走下樓。
最後,停在了樓梯口處。
她俯瞰著下方。
只見陳建平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而哥哥早已不見身影。
“反了,都反了!”
陳建平說著,狠狠地一拍桌子,“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林向晚聽著他的怒吼,唇角淺淺勾起。
但,她並沒有笑。
反而,在陳建平暴怒的視線中,緩緩走到他的身旁,甚是平靜地坐下。
“爸爸。”
林向晚的聲色,面上溫柔似春水,實則夾雜著寒冰一般的冷漠,“怎麼了?”
陳建平怒氣發洩一半,但餘氣還在,他憤憤道,“都是你哥哥,遲遲不肯和溫家的女兒見一面,請都請不動!”
林向晚平靜地看著陳建平,深邃漆黑的杏眸裡,彷彿蘊著漣漪。
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是嗎?”
陳建平微怒,但氣焰已消散了大半,“那小子要是有你的一半聽話就好了。”
“爸爸。”林向晚打斷了他的話。
她眼中的漣漪更甚。
但卻語意冰冷,似是嘲諷道,“那恐怕要讓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