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縫合之道
九嬰為九頭怪蛇，而九個腦袋屬性各異，各為風、火、土、水、澤、木、光、暗、雷。
故而，九嬰核心規則複雜，既是“蛇”，也是“九種屬性”，更是“縫合”。
屬性固然複雜，它卻為上古兇獸，是最上游的模板之一。
“不知不覺，都走到這一步了……”蘇易心生感慨。
他記得清楚，自己當初穿越後，神怪卷帙第一次現身，就是種種多頭蛇圖影，相柳、九嬰、雄虺等都在其列。
當時，那些圖影對蘇易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而如今，雖然依舊遙遠，他卻能稍微觸碰了。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蘇易，你有靈感了？”
鄧九邊彷彿某人肚子裡的蛔蟲，一眼就瞧出他的神情變化。
對這《山陰錄》，蘇易自然眼饞。
蘇易點頭，精準概括道：“蛇蟲、蠱毒.”
“臭小子，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鄧九邊苦笑，又道，“來的小丫頭叫白芷蘭，你知道她的老師擅長什麼吧？”
他回到房間，雙眼就是一亮。
“蘇易，你什麼想法？”鄧九邊再問。
“倒也不全是心胸，”鄧九邊笑了，稍微提點一句，“她的心態，其實和秦崢有些相似.”
四面八方，無數氣息滾滾而來！
蘇易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鄧老師你說是踢館，但依我看，這更像是某種切磋交流……既然是切磋交流，輸贏也沒那麼重要吧？姜若兮不出馬，不還有王儀，狄晟那幾個嗎？為什麼非我不可？”
他需給自己放個風。
又有三垣奇景，二八星宿，天之四靈，四值功曹，六丁六甲等身影生生滅滅，來回行走，彌散著無盡玄機，千變萬化。
這位阿蘭大師敢於分享，這著實讓蘇易佩服。
“放心，組織不會虧待你，這本《山陰錄》的頭半個月，完全屬於你.”
鄧九邊哪裡不清楚蘇易的心思，當即道。
他就仰躺著，後腦枕在雙臂上，二郎腿一翹一翹，任憑種種氣息沖刷著自己。
“秦崢大師？”蘇易表情一動，一下了然。
不是肉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疲勞。
“沒問題.”
見蘇易口吻鬆動，鄧九邊笑眯眯地道，“那丫頭近來一直在這邊上課，等伱休息好再戰，也沒問題.”
“你說.”
鄧九邊趕忙道。
秦崢的“外祟”，阿蘭的“蛇蠱”，都屬於較為偏門，旁人敬而遠之的規則。
蘇易太累了。
阿蘭所走的，是一條看似旁門，實則強大的道路。
無論是食鹿之君，抑或是飛頭犬蠱、疳蠱、蝶蛤蠱，都令他大開眼界。
倒生婆娑高懸，在虛空投落點點碎影。
而每一道碎影，都播放著規則，或正序，或外祟，千奇百怪，包羅永珍。
蘇易雙眼一亮，又點頭感慨：“阿蘭大師的胸懷，還真是比天空還寬廣.”
老頭也暗暗驚訝：這小子的腦袋，究竟是個什麼構造？甚至有種“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的味道，靈感和規則無窮無盡，深不可測。
這也不難理解，自古以來，就“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俗語。
而造物師的感悟和理念，說價值連城也不為過，誰會願意傳給他人？
“行，我回去再想想……”蘇易點了點頭，揮手道。
可以說，如今的半卷天書，其修行環境即便是真正洞天福地也比不上的。
不像“掌雷者”秦倫的“雷”，“香師”梅桂的“植物”，無需宣傳，就會有無數人踏上這條道路上來。
蘇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斜眼看對方：“鄧老師，我有個問題，還請您解答一下.”
至於能吸取多少，純粹靠緣分。
蘇易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揮了揮手：“我太累了，先休息幾天.”
半卷天書愈發神異，如同通靈，通感天地，異象迭生。
……
“《山陰錄》？”蘇易聞言，不禁怦然心動。
“不是空手？”蘇易聞言，面露疑惑。
他雖沒見過阿蘭，可隔空交鋒也有幾次，屬於隔空惺惺相惜的那種，自然有所瞭解。
其中，更夾雜著暴食宮燈轉換而來的暗面力量，其濃度之高，甚至衍化種種扭曲生靈。
“她手裡，有阿蘭的一本心得手札，叫《山陰錄》.”
鄧九邊終於圖窮匕見，說出真實目的，“只要‘蛇之戰’能贏她，這本《山陰錄》能在咱們這傳閱三個月.”
故而，他們自然就會存在這種心態，想傳播這種規則，將之發揚光大。
“而白芷蘭擅長的，就是‘蛇’.”
鄧九邊輕聲道，“阿蘭派她來，的確是存有‘他山之石’的心思，因此，白芷蘭不是空手來的.”
蘇易卻一臉懶洋洋的，沒動用先天胎息，也沒冥想，甚至沒有睜眼看規則。
大多數的造物師，都是敝帚自珍的。
“一張一弛，修行之道.”
蘇易自言自語，哼起小曲，“休息，休息一會……”
然後，他就躺了三天。
這三天，蘇易連門都沒出，對外宣稱閉關。
反正他有辟穀指環，幾天不吃也餓不死。
第四天，蘇易終於打起精神，準備乾點正事了。
倒不是冥想。
他先檢視自己的戰利品，那座八面獸顱。
“哦？”
蘇易眼中浮起淡淡青芒，視線掠過八個獸面上每一幅怪異圖案，每一枚扭曲符文，甚至每一道暗藏玄機的弧線，若有所思。
“雖然初看，似乎和靈魂執行緒有些相似，但其核心規則和裂魂頭人不盡相同，還是更接近歡喜俳優.”
蘇易仔細剖析，沉思著。
“千魂千面的規則，是無數靈魂的糅雜合一，是外祟版本的‘縫合’……”
“我才剛領悟了正序版本的縫合，又來了外祟版本？這也太巧了些.”
“還有，千魂千面的規則，可不是一個‘縫合’就能說透.”
“縫合一個兩個靈魂，其難度就已不言而喻。
這千魂千面，卻居然能混合這麼多靈魂而不崩潰，甚至操控起來還能如臂使指！這是怎麼做到的？”
……
蘇易很不解，繼續觀察，冥思苦想。
中午時，他終於想通。
“將所有混亂意識合一的方法，應該是‘群體潛意識’.”
他自言自語地道，“以群體潛意識，操控整個靈魂群落，故而能如臂使指.”
“萬千不同的靈魂都能縫合，那邪靈呢？”
沒來由地，蘇易來了某種想法。
但這一想法，卻令他有些心驚肉跳。
如果這頭玄獸能捏造出來，那將是對所有邪靈的褻瀆！那些個邪教徒，會跟被捅了屁股一樣追殺自己！
“算了算了，先不想這個……”蘇易立刻打消這個念頭，搖頭道，“至少得五級以上，才有可能捏造這頭玄獸，以後再說.”
他收斂心思，將思緒放在九嬰上。
嗡~~
神怪卷帙中，上古兇獸九嬰顯露身形，其生有九首，猙獰暴虐，似蛇又似龍，嬰兒啼哭般的叫聲惹人心亂，氣象凶煞，遮天蔽日。
蘇易定了定神，開始“拆解”和“縫合”，捏造屬於自己的玄獸。
九嬰太過強大，只能繼續“照虎畫貓”。
很快，他變了表情。
“不愧是上古兇獸啊……”蘇易摸了摸鼻子，面露苦笑。
他本以為，對正序和外祟向的“縫合”都有所感悟的自己，想要重構這頭九嬰，應該不是難事。
但蘇易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這頭九嬰，遠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九嬰並非簡單的九種屬性，而是風、火、土、水、澤、木、光、暗、雷九類，都能相互融合，融匯貫通。
簡單將九種屬性縫合在一起，只會屬性駁雜，一加一小於二。
“我還是把自己看太高了，才四品，就敢染指九嬰……”蘇易面露苦笑，又開始思考，“如何融會貫通？”
他竟完全想不出來。
蘇易面露苦澀，似乎能看到，那《山陰錄》正長著翅膀飛走了。
……
咚咚咚~~
敲牆的聲音響起。
現在，柳依晴懶得敲門，都直接敲牆了。
“依晴嗎？等等，我來了.”
蘇易剛開門，就看到姜若兮、柳依晴都在門外。
兩人似乎都要出發去哪。
“怎麼了？”蘇易面露疑惑，“什麼事？”
“白芷蘭要捏造新的玄獸了.”
姜若兮清冷的聲音響起，眼神有些發光。
“啊？”蘇易一呆，趕忙道，“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呢？”
“放心，”柳依晴則笑著道，“白芷蘭說了，她近來有了靈感，準備先捏造玄獸，你後邊慢慢來也行.”
蘇易恍然大悟。
作為造物師，他能明白白芷蘭的心態。
有時候，當靈感來了，你恨不能立刻就捏造玄獸，要是憋著，那會憋得相當難受。
……
造物間，觀禮臺。
蘇易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位面板黧黑的少女，顯然是白芷蘭。
她雖然姓白，卻一點也不白，雖然叫芷蘭，卻一點沒有蘭花的嬌弱，而是透著某種頑強的生命力。
她的身旁，跟著一名高大少年，顯然就是豢龍師了。
柳依晴低頭觀瞧，造物都還沒開始，她的神情卻忽然變了，低聲道：“這哪裡是蛇？分明是……”
蘇易聞言一呆：這丫頭，是看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