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魏逸之吞了吞口水,“還是算了,當我沒有說過。”

王年年眼睛一眯,對魏逸之的反感又加深一層,“下次你再說這種蠢話,小心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對不起……”魏逸之小聲地道歉,聲音帶著哭腔快哭出來了。

王年年別開視線,懶得多看他一眼,免得火氣蹭蹭地上漲,會忍不住失控。

在裡世界容易放大人的觀感跟情緒,王年年很怕自己一時失控,一棍子拍死腦子不好魏逸之。她甩了甩腦袋,將亂七八糟的想法全甩出腦袋。

王年年邊走邊說道,“給他們發訊息,告訴他們我們找到第二片區域的地圖全過程。”

“哦。”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魏逸之已經知道簡訊內容要如何編輯了。

他問道,“我們發過去的資訊有用嗎?難道詭異會那麼蠢,每一片區域的關卡設定都差不多。”

“應該大差不差吧。想那麼多,應該很累。且這麼多人跟野獸困在它精神架構的世界裡,如果每一片區域都不太一樣,那得耗費多少精神力去維護。”王年年可不敢想象其耗費的成本與代價。

魏逸之點了點腦袋,“你說得對。”是他想太多了。

他邊跟在王年年的身後走著,邊編輯著簡訊,把每一處他所能想到的細節,全寫進裡面。他這人雖然混賬,但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自然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對了。”在魏逸之即將點下傳送鍵時,王年年開口道,“記得提醒他們,拿到地圖後如果能背下,儘量背在腦海中。可能對後面的關卡很有用處。”

“好的。”魏逸之再次點頭,收起準備按在傳送鍵的手指,將王年年提醒的那句話補充進去,還加了重點二字。

他傳送完,抬眸看向王年年的後腦勺,“真的有人能那麼變態,每次都將完整的地圖路線背在腦海中。”他搖頭,反正他是辦不到。

王年年指著自己的腦袋,磨牙,“我大概是你口中的那個變態。”

“對不起,對不起……”魏逸之陷入新一輪的道歉中。

王年年抬手,魏逸之的聲音立馬收住。

“不過,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記住,也要耗費時間去記。因為這種路線圖一點規律都沒有。”王年年的聲音頗有些無奈,如果學長在這裡,她才不用自己的記,直接丟給它就行了。

這裡二人一鳥,只有她帶腦子出門。

魏逸之拼命地點頭附和。拿出狗腿一二三號以前討好他的姿態,恭維王年年。

在這片幽暗陰森的森林裡,每走一步都充滿挑戰的未知性。每當有風吹過,會傳來樹葉婆娑的沙沙作響聲,宛如是森林的低語聲。

王年年跟魏逸之走出五分鐘後,便結束討論的話題。

空氣中瀰漫著溼潤和腐敗的氣息,還夾雜著泥土跟樹葉的味道,隨著他們腳步往森林越發深入,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

腳下,厚厚的落葉與腐植彷彿能吞噬一切聲音,置身於茫茫黑暗與鬼影重重的樹林中,一前一後走著的王年年跟魏逸之身上拂著一層淡淡金光,宛如林海中的一片孤舟,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叫他們精神為之緊繃。

“沙沙”一處灌木叢猛地竄出一頭身形優雅敏捷的獵豹。

王年年眼角餘光捕捉到,伸手將礙手礙腳的魏逸之推到一邊,握著棒球棍,身體往旁邊一偏,抬頭看去,獵豹敏捷的身體已經躍起到她頭頂了。

王年年紅色的唇角微勾,隨手變出死神鐮刀,身體邊推出獵豹即將砸下來的範圍,死神鐮刀的刀鋒划向獵豹敏感的尾巴。

騰在半空中的獵豹四肢僵直,“嗷嗚”地慘叫一聲,下落動作極為悽慘地用力砸在地面。

獵豹四肢大大地攤開,看向身後斷掉的尾巴,鮮血如柱般噴湧而出。

它立即站起身,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咬住地上的尾巴,頭也不回地沒入黑暗中消失了。

王年年收起死神鐮刀猛然驚呼一聲,“哎呀,完了!”

“出什麼事了?”魏逸之的精神頓時緊繃起來,連舌頭都在打顫。

“被那頭獵豹一打岔,我忘記計算到哪裡了。也忘記要從哪邊走了。”王年年抽了一口氣,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來。她越急,腦子裡彷彿有一團霧蓋住了記憶,越想就越發頭疼急躁。

放眼望去,茫茫暗色的樹林裡,每一處的景色都差不多,看不出有甚區別。

如果拿倒下的樹幹做路標,那你很快就會發現,不管是前面後面,左邊右邊都有數不清倒塌腐爛的樹幹,上面還有青苔跟藤蔓。

唯一的區別就是,有的藤蔓比較密,有的藤蔓比較稀,如果要一一記下的話,哪有那麼多的腦容量可以記憶。

“那怎麼辦?”魏逸之也迷茫了,他也沒看出前面後面,左邊右邊的區別,反而繞了一圈之後,他分不清自己之前的站位了。

“該死!”他低咒一聲,總算理解王年年之前說那句話的意思了。

如果光顧盯著手裡的地圖計算步伐,容易把全部的精神放在地圖上,無法耳觀八方觀察可能發生的危險。

但這一心二用的能力,魏逸之是真心佩服王年年的。她能一邊默算步子,邊仔細聆聽周圍的情況,才能第一時間將他推開。

魏逸之可不敢回想,他剛逃過熊掌致命的一擊,又差點沒入獵豹的嘴裡。

“它們怎麼就盯著我一人欺負啊?”魏逸之快哭了。

“別哭,大概是你看著很弱。”小烏鴉用翅膀摸著下巴,一臉認真地安慰道。

魏逸之哭得更加傷心了。還以為小烏鴉會安慰他,沒想到竟是挖苦。

王年年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看來只能從頭開始走。”

“有必要這樣嗎?”魏逸之剛說完,只感覺眼前一黑,耳邊猛地傳來大熊的咆哮聲,腳下踩著什麼軟軟的東西,有點不穩。如果不是王年年抓著他的手臂,他早跌下去了。

王年年用手裡的棒球棍朝熊的腦袋輕輕一敲,“閉嘴!吵死了。”

本來迷路就煩躁,還要被這個熊玩意兒吼得差點失聰,能不暴躁嗎?

熊的四肢全沒了,身體就像張攤開的大餅。它梗著脖子瞬間失了聲,好可怕的女人。

它一咬牙狠狠地瞪著王年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很怕王年年用手裡古怪的棒子,又敲它的腦門一下,原本就不太聰明的腦袋就萎縮了。

王年年腳步輕盈地從熊的肚子上跳下來,身後的魏逸之就顯得十分笨拙,連滾帶爬地走下來。

“沒想到這熊變成初始點的路標。”魏逸之呵呵地傻笑著,竟有幾分幸災樂禍。

熊齜著牙瞪向最弱的魏逸之,它也不想啊!

魏逸之看那頭熊居然敢兇自己,想起前不久的自己還對它動了惻隱之心,果然同情心氾濫的人容易遭雷劈。他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他氣狠狠地伸腳踹了熊的側腰一下。

熊的瞳孔瞬間放大,好你這隻小老鼠敢打我。它張嘴準備咆哮,王年年一個眼神瞟過去,它再次啞了。

“哈哈。”魏逸之雙手叉腰,把“小人得志”四個字型現得淋漓盡致。

看得小烏鴉不住地搖頭。這傢伙沒救了。

魏逸之的腦海中傳來“叮”地一聲,他拿出詭異手機,收到喬二發來的一則資訊。他連忙把詭異手機的螢幕放在王年年面前,“怎麼辦,秦小姐她們好像出事了。”

王年年看著簡訊上的內容,眉頭微微蹙起,“他們是在第一層走丟的,大機率很難遇上。你發資訊告訴喬二,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離開那裡。”

“這人怎麼有點冷漠。”魏逸之拿回詭異手機,忍不住小聲嘟囔。

“你大方,不如你花錢僱傭我去保護秦小姐她們。”王年年最煩魏逸之這種高高在上的批判姿態,明明自己不夠大方,還要要求別人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慷他人之慨。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憑啥認為王年年就必須做到。

“我……”魏逸之聲音再次哽咽住了。

“主人,把他的嘴用針縫上。屁話真多,沒一句我們愛聽的。”小烏鴉的小肚子氣得鼓鼓的,為王年年打抱不平。

王年年也覺得此話有道理,拿出一卷膠布遞給魏逸之,“知道該怎麼做吧。”

魏逸之一臉幽怨地接過膠布,撕開一段貼在自己的嘴巴上。他邊跟在王年年身後走著,邊編輯簡訊傳送給喬二。

喬二在第一層找了將近一個小時,彷彿觸碰了什麼古怪的開關一直困在原地,四周也沒有任何辨別方位的標識物,增加了困難程度。所以喬二才群發問所有人,他到底還要不要接著找下去。

從他問出這個問題,就在傳達一個資訊,他不想找了,再找下去連他的小命都要搭進去了。

喬二沒有等太久,資訊發出去不到五分鐘,就分別收到魏逸之跟狗腿二號代傳來的訊息,讓他如果找到地圖碎片,便趕緊離開那片區域。

該片區域的野獸不少,但大多是單獨行動的。當王年年跟魏逸之找到通往下一片區域的入口,期間他們遇到不少躲在暗處準備伺機而動野獸。

王年年為此感到煩不勝煩,一聽到草叢中有動靜,便甩出一根用小烏鴉能量凝結而成的冰錐,射進沙沙作響的草叢。

那些潛伏在草叢裡的野獸,每一隻幾乎被射出的冰錐射瞎一隻眼睛。它們疼得嗷嗚一聲,不敢再來打王年年的主意。

看的魏逸之瑟瑟發抖,再一次慶幸自己祖宗保佑。

“這裡便是通往下一片區域的通道。”王年年指腹點著下巴,眯起眼睛往前望去,尋找疑是通往下一片區域的通道。

憑肉眼看,完全看不出哪裡有通道,王年年用手裡的棒球棍撥開遮蔽得嚴嚴實實的草木,才見到一條淺淺的小徑。

她不由得冷哼一聲,抬腳準備往小徑走去,耳邊傳來一聲沙沙的聲音,那聲音很小,不易察覺到。

緊接著見一條青色比大腿還粗的蛇,張著獠牙,猛地地草叢中躍出,往王年年身上撲來。

身體緊繃一直處在備戰狀態的王年年,毫不猶豫手裡的棒球棍往前一揮,就把那條躲在草叢裡伺機偷襲的青蛇,揮飛出去。

片刻之後,聽不到沒入草叢的蛇有任何響動,魏逸之那屏住的呼吸慢慢地吸口氣,嘴裡發出一串小聲的嗚嗚。剛想問,那是什麼,他根本來不及看清,就被王年年一棍子擊飛出去,那速度太快了,模糊成一團殘影。

他的嘴巴用膠布封住,如果沒有王年年的指示,他根本不敢撕下來。

“主人,您有沒有受傷?”小烏鴉拋下嗚嗚叫的魏逸之,飛到王年年肩膀上滿眼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不用擔心。”王年年伸手揉了揉小烏鴉的腦袋,後者露出一臉嬌羞的表情。

小烏鴉飛回魏逸之的頭頂上,兩隻翅膀叉腰,繼續趾高氣昂地站著。

魏逸之看了眼,很快收回現實,跟在王年年的身後接著走。心底的不安也逐漸擴散。

前兩片區域如此驚險的情況下才走到這裡,不敢想象未知的第三區域,會有怎樣的危險在等待他們。

王年年走在前面,用手裡的棒球棍不停撥開隱匿在草叢裡的小徑,直到走到小徑的盡頭。

“看來我們已經進入第三片區域了。”眼前的景象貌似與之前無異,但看著又有不大不小的區別。奈何森林被化不開的濃墨籠罩住,憑肉眼看不出多大區別。

王年年淡淡的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姐姐,叔叔,我們來玩躲貓貓好不好?”

憑空多出一道從未聽過的聲音,王年年與魏逸之的汗毛同時豎起。

王年年回頭看向魏逸之,後者嘴巴貼著黑色膠布,搖頭,表示話不是他說的。

而且魏逸之很想吐槽,憑啥叫她姐姐,喊我就是叔叔,我有這麼老嗎?

似乎感受到魏逸之的情緒波動,那聲稚嫩的聲音好奇道,“難道沒有嗎?”

啊!魏逸之內心只想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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