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娘炮。”

“娘娘腔。”

林處沒有理會這些嘲笑,自顧自背上了書包。那些話他都聽了八百多遍了,這些詞彙伴隨著林處長大,從小學陪著他來到初中,又跟著他來到了大學。

給他取這些稱號的人都是不同的人,唯一的相同點是,都是男生。而叫他這些稱號的場合也是千奇百怪,或是為了逗喜歡的小女生一笑,或是為了用他襯托出自己有多男人……林處都看淡了,但那群人還是不厭其煩地叫著。

林處想了想自己被取這些綽號的原因,可能是某次被嚇到時不小心叫出了聲,又或許是哪次因為路上被壓死的貓咪不小心哭鼻子了,可能是因為他在衣服上給自己繡了一朵好看的花被誇獎了,也有可能因為自己的長相……好像是有點像小女生。林處自暴自棄地想著。

小孩子滿足於語言上羞辱,可等林處上了高中,這種侮辱就變味兒了。有些人用力氣決定誰是強者,而林處竟莫名成了他們比拼的物件。

陰暗的小巷,無人的河邊,廁所最後一個隔間……林處已經忘了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那群人拖走,又是第幾次哭到聲音嘶啞被放回來。

班裡的人對這件事視若無睹,沒有人同情他,沒有人安慰他,因為大家都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直到有一天,林處黑暗的世界裡照進一束光。

那是又一次被拖進廁所的時候,為首的人鎖上廁所門,不懷好意地陰笑著向林處走去。“你說,你像個女孩子一樣,是不是下面沒有那個東西啊?”

“我……有的!”林處被一步一步逼退,直到縮到了牆角。

“你有嗎?”那人反問道,林處害怕地直點頭。“但是我不信,我要親眼看看!”

林處掙扎著,可他根本不是那個人的對手。林處的褲子被褪下大半,但他還是激烈地反抗,維護著他最後的尊嚴。

廁所的門被一腳踢開了,光照進了昏暗的房間,打在林處臉上。一個人逆著光走了進來:“哪個傻子把門鎖上的?”

“還躺著呢?還不快滾?”林處這才回過神,那群人早跑沒影,把他一個人丟在了地板上。他感覺到那人的視線好像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這才記得自己掉了一半的褲子,忙提上褲子衝出廁所。

林處不知道那天進來的人是誰,但神奇的是,那群人竟再沒有來找過自己的麻煩。

再次見到那天進來的人是在走廊上。那人被女生團團圍住,而他正半靠著牆,跟女生有說有笑。那天林處看不清那人的臉,卻記住了他的聲音。好聽的聲音,再加上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難怪那麼多女生喜歡他。

“顧雲深,今天放學跟我們一起去玩嗎?我找到一家特別好吃的甜品店,聽說你很喜歡吃泡芙,那家店的泡芙可好吃了!”女生扒住顧雲深的胳膊開始撒嬌。

顧雲深不拒絕女生的肢體接觸,反而順勢牽住女生的手:“好啊,你的邀請,我從不會拒絕。”

郎才女貌,很般配。林處心裡想著,又默默唸了一遍那人的名字。顧雲深,原來他叫顧雲深。

林處以為從此以後那群人就會消停,他的日子也會好過起來。直到他又被堵在牆角,林處才覺得自己有這個想法真可笑。但這次來的人跟上次居然不是同一批。之前對他拳打腳踢的是他的同班同學,但這次來的這群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就你小子看我們大哥?”那人質問著林處。

“小子?我看這傢伙是小姑娘吧。”

男生的話引起了一陣爆笑。連見他第一次面的人都管他叫小姑娘,林處靠著牆,自嘲地看著地面。

“大哥,人我給你抓來了,要怎麼處置看你。”那群人讓開了一條路,被叫做“大哥”的人朝著林處走去,強行抬起林處的頭,強迫林處直視他。那張近乎完美的臉林處看一次就不會忘記,顧雲深。

林處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招惹到顧雲深,下一秒,顧雲深給了答案:“你那天在走廊上看我的眼神真噁心。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林處沒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眼睛看地。而他的沒有回答,被顧雲深當成了默許。意外地,顧雲深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林處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完好地走出了那條巷子。

看吧,顧雲深是個好人。他救了自己一次,這次又救了自己第二次。林處的步子都變得輕快,你看,只要熬過黑暗,生活就會好起來。

林處是個單純的人,只是給他一顆糖他都會一直記著那人的好。顧雲深什麼都沒做,林處就覺得他是自己生命裡的光,就像那天照進黑暗房間的那束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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