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李弦喑垂下眼簾,輕聲說道。

“為什麼?”銀惜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我只是和你聊了聊天,安慰了你幾句罷了。”

她自認對他沒多好,唯一一點善意還是帶著目的的,只是受制於人,想要利用他罷了。

“……已經夠了。”他低聲笑了,從小處在黑暗中的人,才會對光明更加敏感。

究竟是太陽輝光還是燭火微光,他不在意,哪怕背後是刀子,他想他也會趨之若鶩。

銀惜看看他,忽而一笑:“能與李大人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不敢。”他低下了頭。

“大人是知道我的,宮女出身,在宮中如柳絮浮萍一般,無所依靠。”銀惜苦笑,聲音很輕:“若寄希望於皇上虛無縹緲的寵愛,我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大人,我真的害怕,某一天,我會如曾經那位沈淑女一樣,悄無聲息地就丟了命,連被誰算計了都不知道。”

李弦喑抬起了頭,道:“小主不會的。”

“其實我與她有什麼區別呢?都是一樣的命如草芥。”銀惜眼角含淚,聲音哽咽:“當初我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才會拼死一搏,若不是這樣,我怕是早死在鍾嬪手裡了。”

“李大人,說實話,我不求榮華富貴,也不求皇上的寵愛,我只求能在宮中安穩度日,了卻殘生,李大人,你明白嗎?”

銀惜緊盯著李弦喑,眼角晶瑩的淚水要落不落。

李弦喑下意識伸手想給她擦去淚水,但他的手終究是僵在半空,然後緩緩落下,握成拳頭。

他不能。

她是嬪妃,他是侍衛,他們永遠都不會有任何關係。

“我會幫你。”李弦喑錯開視線,啞聲說道。

他會幫她在宮中度日,儘量護她無虞。

“有大人相幫,想必以後我可以安心了。”銀惜隨手用帕子擦掉淚水,又輕聲說道:“能與大人結為知己,銀惜此生無憾。”

“小主言重了。”李弦喑搖了搖頭。

銀惜笑意漸深:“大人擔得起。時候不早,我就不打擾大人了,大人去吧。”

他點點頭,“小主請便,微臣去巡邏了。”

他走後,銀惜帶著星北迴去,心情極好。

“小主,您怎麼這麼開心啊?您和李大人說什麼了?”星北眨眨眼,問。

“沒說什麼。”銀惜笑了笑,隨口搪塞過去。

李弦喑是後宮整個西半宮的首領侍衛,有他相幫,日後做事會方便許多。

而這樣的人,只要掉幾滴眼淚,說幾句好話就可以拉攏過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想來又是一個苦命人。

先帝昏庸,平順朝整整四十年,百姓疾苦,民生多艱。

大周皇權集中,就是在先帝那一朝,才湧現出眾多外戚世家,幾乎將朝政分去一半。

先帝十歲繼位,前二十年受制於端慧太后蘇氏,做了一個傀儡皇帝,蘇家由此壯大。

端慧太后薨後,先帝振作了一段時間,有意打壓蘇氏,不過後來被皇后柳氏和淑妃郭氏迷惑,又親手扶持起了外戚柳氏和趙氏。

自此,百姓苦痛,民不聊生。

如今蘇氏已被剷除,可皇上又親手扶起一個懷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不知不覺,銀惜已走回芙蓉居,一見到她,星南和遺光就迎了上來。

“小主,您回來啦。”星南眉眼彎彎:“方才成公公來過了,送來了好些賞賜呢,小主可要看看?”

“嗯。”銀惜輕輕點頭,進了內間,就看見桌上堆著的賞賜,確實不少。

星南一件一件地開啟給她看,銀惜神色淡然,並未有過多的喜色。

“這對玉釵,送去給清貴人吧。”

星南正給她看的這對玉釵是難得的極品,玉質溫潤,做工也很是精緻。

“奴婢去吧。”星北笑著攬下了這份活計。

銀惜看她一眼,點了點頭,“你做事,我放心。”

星北帶著玉釵走了,銀惜望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希望清貴人收了這對玉釵,能明白她並不怪她,她也無需因為若霧的事自責。

星南將剩下幾件賞賜展示給她看,銀惜又隨手指了幾件東西,讓遺光給宜瑤送去了。

鍾嬪被帶回宮禁足了,但宜瑤還在行宮,沒有鍾嬪的壓迫,想來宜瑤的日子也好過了。

銀惜在芙蓉居待了一會兒,一時卻不知道做什麼,想了想還是帶著星南去了金龍殿。

金龍殿外,小成子看見她之後忙笑著迎了上來:“小主怎麼來了。”

“來見皇上。”銀惜頓了一下,“裡面可有其他人?”

“沒有,現下皇上一個人在裡面呢,奴才這就去給您通傳。”小成子笑道。

“多謝公公了。”銀惜勾起一個笑容。

小成子滿臉堆笑:“哎呦,小主不必說謝。”

如今誰不知道眼前這位姜貴人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可得小心伺候著,不能怠慢。

不多時,小成子就出來了:“小主,皇上讓您進去呢。”

銀惜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便走了進去。

小成子對星南笑道:“星南姑娘,這邊請。”

姜貴人一來,他們這些宮人多是要被趕出來的,索性就不進去礙眼了,只都聚在茶水間閒話。

一來二去,星南星北她們在御前也有幾個相熟的姐妹了。

……

殿內。

銀惜繞過幾處屏風,緩緩走了進去,祁栩今日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摺,而是負手立於窗前。

她邁步走過去,站在他身旁,也不行禮,只是開口問道:“皇上在看什麼?”

“在看天下。”他道。

銀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透過窗戶上的油紙,只能隱隱看到外面的人影晃動,應該是金龍殿的宮人們。

可她卻笑道:“我大周疆域遼闊,近些年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樂業,都是皇上的功勞。”

祁栩這才瞥她一眼:“油嘴滑舌。”

“皇上冤枉了妾身了,妾身這次說的可是真心話。”

銀惜揚起笑臉,眼神明亮。

祁栩並不想去細究她話中幾分真幾分假,他仍望著窗外,可話卻是對她說的:“昨日……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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