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惜自然認得這是誰的字跡,她拆開信封,取出裡面的信紙,一字一句仔仔細細看完。

“娘娘,是皇上的信嗎?”星北猜到了一點,於是問道。

“嗯。”銀惜將信收好,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笑容,“他說,他一切都好,讓我不用擔心。”

還說……他很想她。

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她一下,銀惜將手放在腹部,輕聲呢喃:“你也想父皇了?再等等,過幾天他就回來了。”

星北和星南對視一眼,眸中含笑,一時間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煙羅的匆匆而來打破了這祥和的氣氛。

“娘娘,皇后娘娘病了。”煙羅憂心忡忡地說道。

“病了?好好的怎麼會病了?”銀惜頓時有些擔心,皇后身體一直康健,怎麼會突然就病了?

煙羅回道:“聽說是勞累過度,具體的不太清楚。”

“我們去看看。”銀惜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過去看一眼。

“哎。”星北應了一聲,伸手去扶她。

銀惜在星北的攙扶下站起來,趕去了鳳儀宮。

此時的鳳儀宮內,宮人們如臨大敵,行色匆匆,整個宮內都飄著藥草的味道。

銀惜剛進了大門,就被這濃郁的藥味兒嗆到了,她捂著嘴,深呼吸幾口氣,壓下想要乾嘔的衝動,又往裡走去。

她剛一進殿門,皇后身邊的玉鍾就眼尖看到了她,忙迎了上來:“修儀娘娘,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娘娘,娘娘怎麼樣了?”

銀惜朝裡面望過去,皇后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臉頰緋紅,一眾宮女圍在她身旁,人雖然多,卻是有條不紊。

一個宮女端著碗,碗裡是半碗烏黑的藥液,似乎藥正燙著,另一個宮女用扇子扇風降溫。

銀惜收回視線,走了過去。等她走近,才看清皇后額頭上的細汗,南磬正用溼帕子擦著。

“皇后娘娘怎麼了?”銀惜輕聲問道。

南磬一頓,然後停下手上的動作,行了一禮,“回修儀娘娘,太醫說,我們娘娘是操勞過度,又兼邪風侵體,這才病倒了。”

“嚴重嗎?”銀惜又問。

“太醫說,有個十天半個月也就好了,並不嚴重。”

聽到南磬這樣說,銀惜才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們一定要照顧好皇后娘娘。”

“奴婢知道。”南磬點點頭,道。

她們都是皇后身邊的心腹,銀惜自然放心,她又在這兒坐了一會兒,南磬就忍不住想勸她回去。

“修儀娘娘,您還懷著龍胎,還是要多休息,這有我們就行了。”

銀惜掃一眼南磬,見她面上焦急擔憂的神情不似作偽,便打算帶著星北等人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望娘娘。”

聽她這樣說,南磬像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行了一禮道:“恭送修儀娘娘。”

銀惜知道,南磬未必是真的關心她,更多的應該是擔心她萬一出了什麼事,連累皇后,既然人家這樣想,她又何必自討沒趣,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出了鳳儀宮,星南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銀惜看了她幾眼,她也沒注意到。

銀惜和星北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

星北率先開口:“星南?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啊?”星南一下子還未回神,她微張著嘴,雙眼睜大,懵懂中透著幾分可愛。

“我們在說你想什麼呢。”銀惜看她這樣就知道她沒聽到,於是又重申了一遍。

“沒、沒什麼……”星南搖了搖頭,嬌憨一笑。

“不信。”銀惜歪了歪頭,隱隱有了猜測,“你覺得,皇后的病有蹊蹺?”

星南被猜中心思,心頭一跳,她猶豫著,沒敢立時開口說話。

風吹過樹梢,樹枝上的枯葉嘩嘩作響,隨風飄落,宮院內的樹葉飄到路上,被踩中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奴婢只是覺得……”她們慢慢走著,星南半低著頭開口:“既是勞累過度,應該身體虛弱,以咳疾最多見,怎麼會發燒呢?若是邪風侵體發燒,應該吃的是退燒的藥和溫補的藥,怎麼會有……”

“有什麼?”銀惜追問。

“連翹清熱解毒的藥材,我前幾天上火,一直在喝連翹煮的水,皇后的藥裡,我好像聞到了連翹的味道,但只是有些熟悉,我不敢確定。”

星南話中滿是遲疑,她只是嬪妃身邊的宮女,哪有資格去質疑皇后吃的藥,如今她說這些,也只是不解,並沒有別的意思。

再者,她學醫術的時間不長,說不定只是鬧了個笑話呢。

“你去找許太醫問問吧。”銀惜想了想,說道。

她知道星南不敢確定,但既然有可疑之處,她就不想放過。

誰知道會不會只是一次的疏忽大意,就換來萬劫不復,凡事還是細心妥帖些好。

“是,奴婢一會兒就去。”星南點點頭應下來,打算把銀惜送回宮就去找許太醫詢問。

銀惜抬起頭看了看遠方,輕嘆一口氣。

希望皇后能快點好起來吧。

……

菱洲城。

祁栩等人在府衙待了兩天,每日都是一樣的枯燥乏味,其實以前他過得也是這樣的日子,但經歷過遂心稱意的生活,哪還會想回到從前。

於是他帶著風禾,換上常服,又在菱洲城逛了許多家賣珍寶古玩的店。

菱洲城的東西,論精細珍貴比不上京城,更突出一個巧字。

工匠的巧思以及工藝的巧妙。

一路逛下來,祁栩確實看中了幾件珍寶,便都買了下來,風禾看著癟了大半的錢包,輕輕“嘖”了一聲。

原來皇上也愛買東西,幸虧在菱洲只待幾天,不然說不定皇上要搬回去多少東西。

在風禾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祁栩已經又進了一家首飾店,目光流連在在櫃檯上那些含薇花樣式的首飾中,只是都不太滿意。

他總覺得缺了些什麼,有的材質不夠好,有的工藝不夠卓絕。

他走走停停,目光在觸及一個紫色翡翠手鐲時倏然頓住。

“客官喜歡這個手鐲嗎?”一位神態溫柔的女子仔細打量了他兩眼,見他衣著富貴,便溫聲笑道:“兩千兩,本店概不講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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