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第二天到了局裡,張豐年又把他喊過去教育了一番,還是那番話,你是咱們局裡派出去學習的,代表咱們局的形象,不能動不動就請假,你個人拿不到畢業證是小事,讓領導們對咱們局有看法,萬一取消咱們局以後的名額,影響咱們全域性的學歷提升。

這下讓楊辰大惱,你去大領導跟告一狀也就算了,每一個分管領導也要告,是不是非要全域性都知道了才高興,讓楊辰極為不滿。

一時半會拿對方沒辦法,但這個仇楊辰是記下了。

中午張紅霞通知楊辰晚上赴宴,她給楊保國打了電話,楊保國卻非要一起吃個飯再說,還說好久沒見侄子了,現在侄子這麼有能耐,無論如何得見見,如果只請她,張紅霞肯定不去,但人家想見楊辰,張紅霞只好答應。

楊辰都沒注意,他準備在鄉里發展個副鄉長當關系呢,根本沒想到跟黨委書記有這麼深的淵源。

楊保國長的高高大大又白白胖胖,跟老楊家中等身材方正臉一看就不是一個基因出來的,倒是楊辰跟他有點像,至少身高上像。

“一晃眼的工夫,小辰長這麼大了,來,坐我身邊。”楊保國把楊辰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張紅霞坐到楊辰的下面。

看似有點不講規矩,實際是為了避嫌。

“今天這是家宴,我也沒喊外人,開一瓶吧?”楊保國拿出一瓶四特酒,對楊辰說道。

“保國哥,你咋沒把嫂子叫來呢。”張紅霞已經知道楊辰的酒量,所以就沒有阻攔,而是問起了楊保國的愛人。

“她呀,對學生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晚上要看著孩子自習,不來。”楊保國的愛人在平山一中教學,她倒是平山人,楊保國也是為了她才從落腳到平山的。

原來兩個人都是老師,只是楊保國很快就靠著一筆好字借調到鄉里,然後開啟了自己的仕途生涯。

別看他混了半輩子只是個鄉黨委書記,跟他一起參加工作的那些老師,現在能當個教導主任都算混的不錯了。

“還是太見外了,你們買老周的那個磚窯前就該跟我說一聲的,至少不能給你們便宜點,再說了,我們鄉里也有磚窯,比他那個還大,還更便宜。”酒過三巡,楊保國埋怨了起來。

“他跟他同學合夥乾的,現在的年輕人主意正著呢,先租了兩個月,發現生意不錯,直接貸款買了下來,連說都沒跟我說。”張紅霞半是埋怨半是解釋著。

“以後貸款找我,我們基金會的錢還放不出去呢,以前求著老周貸老周都不一樣,幸好沒貸,不然就把我們坑了,王壩鄉借給他二十萬,現在正在那哭呢,誰叫他當時很宣傳呢,現在誰都知道這二十萬飛了。”

酒後楊保國滿臉紅光,興奮勁一上來,把外套也脫了,襯衣釦子也解開了,腰帶也鬆了兩下。

造孽呀,基金會的錢都是農村老百姓的存款,雖然說現在基金會已經是一團亂帳了,但這損失遲早還是老百姓承擔。

不過有楊保國在,楊辰還真有在馬頭口鄉基金會貸款的打算,雖然利息高一點,但回扣肯定用不著那麼多。

喝的差不多了,楊辰看了張紅霞一眼,意思是問你提還是我提,張紅霞就放下筷子準備開口,結果楊保國把手一揮。

“弟妹,這話你就不用說,我侄子來我管轄範圍掙錢,我能讓他吃虧,今天下午開班子會,我都跟班子成員們說了,叫他們給下面都交待好,這個磚窯是我侄子的,誰要是敢去找麻煩,我處理誰,我不怕被人說徇私,我楊保國大小也是個書記,要是連我侄子都護不住,那我這個書記不是白當了。”

就沖人家說到這份上,楊辰就給他端了三個酒,自己表示了一個。

見酒快沒有了,楊辰就要叫服務員上酒,被馬保國攔住了。

“其實呢,磚窯那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我主要是嫌你們見外,早都應該跟我說的。”

“喊你們來呢,除了見見面,說說話,我還有個想法,你們覺得合適不合適。”楊保國沉吟了一下準備說道。

“保國哥,咱們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人家提出來了,還能不聽,張紅霞痛痛快快地答應道。

“小辰在水利局乾的不錯,我也打聽過了,勤奮好學,但是呢,因為老爺子的關係,小辰在水利局的發展實際上是受限的,老董也不會把他提拔起來的。”

“正好我這邊缺個通訊員,小辰過來幹一段,回頭兼個黨政辦副主任,這兩年我也不會動,臨走之前肯定給他安排一個正科長,你看怎麼樣呢?”楊保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原來的通訊員,其實就是秘書,前一段時間考到法院了,他又不好攔著,但一下子沒了通訊員,他感覺極不習慣,想在鄉里提拔個過,尋摸了一圈,也找到合適的。

馬上要到關鍵時候,得有個可靠的人跟著,眼前這個新手反而更好。

正好張紅霞打了電話,他就打聽了一下,覺得楊辰還行,至少能放心用。

“你要是來鄉里上班, 你的磚窯不用我說,都沒人敢去找事,順便你也能照顧你的生意,想在鄉里住呢,我給你安排宿舍,想回家我給你找個摩托車,你看怎麼樣?”楊保國說的很有誠意。

楊辰看了一眼張紅霞,似乎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實際上卻是用眼神詢問能否拒絕。

人家表現的這麼熱情,感覺對待親侄子也不過如此了,又是幫忙照顧磚窯,即使是調過來當通訊員,說起來也是為了你好。

你怎麼拒絕?拒絕了豈不是辜負人家的一片好意,拂了人家的面子,磚窯還要不要讓人家照顧,話說到這份上了,讓人拒絕都不好拒絕。

象這種得罪人的事,張紅霞肯定不會楊辰來做,她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楊保國還好意思跟一個未亡人計較,卻不能讓楊辰拒絕。

而且,即使是回絕也得有個足夠的理由,不然那就真是變仇人了,恰好是這種誠意十足的好意,不太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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