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就這麼微笑著看著,王爭明的表現有點裝模作樣,刻意的樣子,對於一個兩世為人來說,他看的很明顯。

一是表現自己的權威,讓新人看看自己在科室是居於統治者的位置;

二是表現自己的公正、公平、豪爽的一面,有跟隨的價值。

做為一個縣局的科長來說,這已經很優秀了,楊辰很討厭那種明明想要好處,還非得拐彎抹角暗示你,你給他好處,他還要三推三讓,好象你強迫他拿好處似的。

特別是那種大城市大部門的小職員,拿你東西還顯得不情不願,彷彿是施捨給你似的,每逢這種人,別提多糟心了。

兩瓶肯定不夠,又在飯店要了一瓶,酒足飯飽之後,王爭明瀟灑地一簽字,就揮袖而去。

楊辰又聽了趙麗麗的解釋,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裡是水利局的定點飯店,只要是科長們都有資格簽字,但一個月不能超過二百塊錢。

十幾個科室,一個科室二百,一個月就是三千多,一年都就是四萬多,這還是光科長,局領導的額度肯定更高,這一年下來不得十來萬,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更不用說還是在這個年代,楊辰有些羨慕嫉妒地吐了吐舌頭。

回到家,桌子上擺著一杯已經放溫的蜂蜜水,張紅霞也沒有多嘮叨,只是勸楊辰喝水,說第二天起來不那麼難受。

楊辰心裡很是感謝,也再次感覺到了家庭的溫馨,上輩子幾乎沒有感覺到,所以這輩子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份僅有的親情,不能讓關心錯付,也給自己留下遺憾。

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的上班生涯,三個月過去了,楊辰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窮,第一個月才一百一十二塊七毛五,扣除生活費,連一百塊錢都落不了。

唯一的好處是生活成本也低,只要不大吃大喝,還是能夠省下來的。

楊辰不適應就是人上班太閒了,閒的讓人蛋疼,怪不得那麼多人得痔瘡呢,天天坐那不動,不得才怪呢。

楊辰充分發揚一個新人的風格,打掃衛生、開啟水、領報紙、送表格,倒是把閆學峰解救出來了。

但這類活都簡單,也不費工夫,剩下的時間楊辰只好撿起了以前的高中課本開始自學起來。

也沒見科室有什麼具體工作,工作都科長一手操辦,最多閆學峰打打下手。

趙麗麗好像有點固定工作,編制什麼報表,但從不讓其它人插手,也不讓人看。

王小兵乾的是外聯的話,本來王爭明看楊辰一心學習,就不很支使他,但科長不支,王小兵卻不放過楊辰,仗著老資格,總是支楊辰幹本來是他的活,還美其名曰讓楊辰學習。

今天跑去這個單位,明天跑去那個單位,一會去縣政府領個檔案,一會又讓他給鄉里發個通知。

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沒什麼技術含量,楊辰倒不是嫌幹活,但王小兵那種頤指氣使的語氣讓人難以忍受,特別還一副為你好的樣子。

替他幹了活,不僅不領情,還要對結果挑三揀四,有次楊辰實在忍不住了,就反駁了他幾句,結果他就到處宣傳楊辰什麼都不會,還不學,還不聽指揮。

楊辰很想跟他論個真,大家都是小兵,你憑什麼指揮我,可是想想說這種話會將科室僅有的溫情撕毀,太不利於團結,就忍了下來。

誰知道王小兵把楊辰的忍讓當成了底氣不足的表現,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這天楊辰正在苦苦攻讀,王小兵突然甩過來一疊稿紙,正眼都不瞧楊辰一眼說道:“替我寫幾篇心得體會,反正你也閒著沒事。”

“這是你個人的事吧?”楊辰看都沒看反問道。

“我在這忙呢,你沒看到。”王小兵擺弄了擺弄桌子上的材料,然後反問:“你什麼身份你不知道,你還是個實習人員,不想在水利局幹了吧?是不是想被退回二機。”

“就算我是個實習人員,你又是個什麼身份,一般工作人員,又不是局長,又不是科長,有資格說這種話嗎?”楊辰才不慣著他,直接頂了回去。

把王小兵氣的滿臉通紅,用手指了指楊辰,求助地看向了王爭明。

王爭明卻就像沒看到一樣,自顧自低頭看著書,連頭也不抬。

“行,你給我等著。”沒人給自己出頭,王小兵羞刀難以入鞘,狠狠瞪了楊辰一眼,跑了。

“無能狂吠。”楊辰輕吐四聲,坐下來安心學習,就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小楊呀,你要小心點,王小兵他爸可是我們局的副局長,去年才剛退休。”趙麗麗扭動著來到楊辰面前,貌似好心地提醒著,眼裡散發著好事的光芒。

“謝謝麗姐。”楊辰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似並不把一個副局長放在心上。

見沒有得逞,趙麗麗氣呼呼地一轉身又回去了。

“小楊,你畢竟新來,還是要注意團結,不要把事情鬧大。”王爭明也有點好奇楊辰的來頭,竟然一點都不怕。

但他是科長,不管雙方有什麼背景,現在都在他的屬下,自然不希望事情鬧的過於難看。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王爭明接了電話,嗯嗯了兩句之後,起身喊道:“小楊,張局叫我們過去一趟。”

“這是打不過人家就喊大人來幫忙了。”趙麗麗在那邊幽幽說了一句。

王爭明橫了她一眼,卻拿她沒有辦法,她是前人大副主任的兒媳婦,丈夫在檢察院反貪局工作,雖然不怕她,但也不好得罪她。

楊辰毫不畏懼地跟著王爭明來到張豐年副局長的辦公室,這個張局長分管規劃計劃科,算是楊辰的頂頭上司,王小兵正得意洋洋地坐在一邊。

王爭明坐到了張局長的對面,楊辰就順勢挨著他坐下。

“誰讓你坐下的?”王小兵在旁邊厲聲說道。

“你能坐,我為什麼不能坐?”楊辰反問的王小兵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張豐年轉過頭苦笑了一下,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但看在老王的份上,又不能不能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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