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去醫生辦公室接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回來後張紅霞奇怪地問：“老古找你有什麼事？”
古來賀雖然算是這個圈子裡的，而且論地位，還在張婉如之上，但不僅楊辰，就連張紅霞都跟他不熟。
因為他這個人呢，性情有點奇怪，太注重規矩，想跟他私下溝通交流，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問了我點傳銷上的事，還問的挺詳細，連國外那邊什麼情況也問。”問了楊辰一個滿頭大汗，因為很多他都是憑印象在說，糊弄那些不懂的人行，真要是詳細深究，他就不清楚了。
“他問這些幹什麼，難道也被騙了，不該呀。”張紅霞自言自語地說道。
“不知道。”楊辰也猜不透，因為傳銷這種玩意在清遠也只是剛流行，並沒有擴大到人人都知道的地步。
“你說的那個老古，是不是去京城學習的那個？”劉慧琴在旁邊突然問道。
張紅霞回答是後，劉慧琴狡黠地一笑：“還能幹啥，寫文章遞到上面，到時候傳銷真的流行開了，危害又那麼大，領導不就想起他來，多有先見之明。”
張紅霞和楊辰面面相覷，似乎好像就該是這樣，不然的話他不會在京城那麼遠打來電話。
張紅霞想的是怪不得老古這人看似不通情理，卻一步一步走的又快又穩，看人家這反應速度，這捕捉機會的能力。
楊辰卻想的是黃玉梅，古來賀反應再快，前提也得是黃玉梅告訴他，而接到剛才那個電話的時間，證明了黃玉梅一回去就通知了她老公。
初看到黃玉梅，都會覺得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家庭婦女，圓臉胖身材，看起來還略微有點蠢萌。
但瞭解的很了，就知道她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
是，她不爭不搶的，因為她不需要，她自已又不需要進步，只要緊緊依靠老公就行。
她話也不多，但每說一句，總是恰到好處。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賢內助？或者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成功的女人？
“不行，不能便宜了他，我打個電話問問老李，對他有用沒有，這個還是我先提起的呢。”劉慧琴不甘被黃玉梅佔走這麼大的便宜，起身去打電話了。
沒過一會又搖搖晃晃地回來了，嘟著嘴說道：“老李讓我少管閒事，說那個對他沒用，怪不得他一直上不去呢。”
“這個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的，你也別怪李書記。”張紅霞勸了她一句。
老古他在京城，又在學習階段，可以這樣發揮一把，李民生已經是縣委書記了，出這個風頭不一定是好事。
“反正我就覺得那個黃玉梅心眼太多，比那個吳明芳心眼更多。”劉慧琴有點嫌棄地撇了撇嘴。
“其實我們中間最聰明的是邊莉，但她的運氣不太好，又差點關係，所以上不去。”回到自已這邊的時候，張紅霞很是惋惜地說道。
“我覺得她的精明都寫在臉上，還是玉梅阿姨最聰明。”這次這件事，真的是讓楊辰佩服到了，這才是真的有智慧。
其實楊辰更想說，小嬸你也不差的，能跟人精玩的，只能是人精，張紅霞排除家世因素，在眾人中社會地位最低，但卻能無聲無息地巴結上圈子裡的核心人物張婉如，絕對不是僅靠實在或安靜就行的。
在張紅霞的身上，你基本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攻擊性，跟她相處，只會感覺到安逸。
又過了一天，楊辰正在跟張宏文交待事情，突然護士過來喊他，說有電話打過來，讓他去接電話。
楊辰只好掛了張宏文的電話，去醫生辦公室接電話，能打到這裡的，肯定是古來賀。
“小楊呀，你還得給我提供更多的資訊呀，我把這個情況跟我的導師說了，他覺得這個很有意義，讓我們寫一篇正式的文章，他準備發到內參上，也有可能發到國字頭報紙上，你一定要嚴肅對待，不能再藏著掖著，到時候你至少是第三作者，對你很有用的。 ”電話裡一個威嚴十足的聲音說道。
“我儘量吧。”楊辰苦澀地笑了笑，他都是道聽途說，又沒有真的親身經歷，只能拼命回想了。
“當回事點。”電話裡的人呵斥了一聲，又開始問起了楊辰。
“說要讓我當第三者，不，第三作者，憑啥，我至少該是第二作者吧？”回到房間之後，楊辰隨口發起了牢騷。
“第一作者肯定是他導師，這樣才能保證發表，老古才是第二作者，你能混個第三作者已經不錯，這還是老古這人厚道，不然的話你連第三作者都混不到。”張紅霞笑著安慰他。
“我知道，在學校聽同學們說過，論文都是這樣，不掛導師名字就發表不了，甚至作者本人只能掛個第五作者。”楊辰也不是毫無見識的人，至少聽還是聽過的。
過了兩天，黃玉梅突然來到醫院，手裡還大包小包的拎著一堆東西，滿臉的笑容就像要溢位來似的。
“玉梅姐，這是路上撿錢了？”張紅霞笑著問道。
“現在還不能說，我可不是來看望你的，我是來謝小辰的。”黃玉梅雖不明說，但也不隱晦，暗示著好事將臨。
黃玉梅走的時候，張紅霞把她送到門外時，黃玉梅才小聲說道：“以後我可能會來省城跟小辰做伴，到時候咱們照樣是朋友。”
直到有一天，有人送來一張《華夏經濟報》二版頭條上赫然寫著“警惕從資本主義社會進來的蒼蠅——傳銷。”
上面不僅寫著傳銷的特徵形式，還有傳銷的危害性，另外舉了各種例項。
但上面只有兩個名字，第二個名字是古來賀，第一個叫陳荊聯。
“我連第三作者都沒保住。”楊辰哭喪著臉拿給張紅霞看。
“玉梅給我打電話了，說報紙不允許那麼多作者，但內參上有你的名字。”張紅霞笑著接過楊辰手裡的報紙。
“內參在哪？能不能讓我看看。”楊辰對此有些遺憾，但能上內參也不錯，這可是發表文章呀，以前他寫的最長的文章就是作文。
“這個內參是給國家領導看的，老古都沒資格看。”張紅霞把報紙認真仔細地疊好。裝到一個塑膠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