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神色微變,忙跟著開口應道“淑嬪娘娘說笑了,嬪妾與眉姐姐是從小的情誼,怎麼可能心生埋怨?不過是久不見姐姐,心中想念,這才一時錯口。”

話到此處 ,甄嬛目光轉向沈眉莊“眉姐姐,你是最知道嬛兒的,我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

沈眉莊面上的神色還未徹底恢復,此刻聞言下意識的搖搖頭“嬛兒,我自然是信你的…”

可是話到最後,聲音中的遲疑,莫說甄嬛,一旁的安陵容都聽得一清二楚。

說話間,欣貴人領著侍女湊近,見幾人之間氣氛怪異,呵呵輕笑兩聲“兩位娘娘怎麼站在這風口裡?小阿哥們還在延禧宮等著娘娘們回去,不如邊走邊說吧?”

“是了眉姐姐,我都忘了今日約好了要一起在延禧宮用早膳的,姐姐,走吧?”

沈眉莊面色有些為難的看了甄嬛一眼,腳步添了幾分躊躇。

甄嬛卻知道,此時若是自己還拉著沈眉莊不放,那才是不通人情。

遂笑著朝沈眉莊頷首淺笑道“眉姐姐,既然姐姐已經和淑嬪娘娘約定了,那就趕緊去吧,七阿哥想必也在等著姐姐呢。”

“也好,那我改日再去碎玉軒看你。”

沈眉莊點了點頭,被安陵容拉著,緩步離去。

只是對方剛一離去,甄嬛的神色便再也維持不住。

但她卻沒有多言什麼,抬手扶住崔槿汐“走吧,咱們回碎玉軒。”

……

翊坤宮。

頌芝和周寧海跪在地上,一聲不敢吭。

兩人身邊全都是被華妃砸到地上的碎瓷片。

顯然是已經發洩了一通,華妃此刻頭髮有些散亂的靠在椅子上,全然一副悲切模樣。

頌芝見華妃偃旗息鼓,大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 ,頓時被華妃的模樣嚇到。

朝前膝行兩步,頌芝滿是擔憂的聲音響起“娘娘,您的身子為重,您得皇上恩寵,孩子總會有的,富察氏和甄氏不過是個貴人,便是生下孩子,也是決越不過娘娘去的。”

華妃恍若未聞,仍舊呆愣愣的看著眼前地上的碎瓷片,一言不發。

頌芝瞧著更是擔心“娘娘…”

“呵呵,呵呵……”

華妃口中兩聲慘笑“本宮也曾懷過孩子,還是一個成了形的男胎…”

“只可恨,齊月賓那個賤人,一碗藥葬送了本宮的孩兒,本宮的孩兒…”

此話出口,華妃原本悽楚的面色陡然狠厲起來。

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隨即豁然起身“頌芝,傳轎,本宮要去延慶殿!”

頌芝一聽此話,連忙爬了起來。

還好還好,娘娘只要願意發洩,就是好事!

翊坤宮一行聲勢浩大的去了延慶殿。

端嬪如今不僅恩寵,位份更低於華妃,華妃磋磨起對方來,自然更是全然沒了在乎。

只是端嬪不得寵,又因為前幾日在養心殿開口要讓溫榮養在自己膝下一事,讓胤禛心中不滿。

所以便是再如何,只要不出了人命,都是無人會再幫她分毫了。

華妃在延慶殿發威,景仁宮中的氣氛卻也好不到哪去。

宜修放下手中狼毫,看向剪秋的目光已經多了絲不耐。

“莞貴人的胎像已經滿了三個月,怎的你們到如今也毫無建樹嗎?”

宜修聲音發冷,聽得剪秋立刻跪了下去。

“娘娘恕罪,莞貴人身邊的溫實初是個醫術高超的,雖然有那觀音像在,但其中的東西要以旁的為輔才能真正發生效用,溫實初眼辣,奴婢還沒有找到機會。”

“甄氏有了,富察氏也有了,一個個都是不省心吶。”

宜修輕聲喃喃一句,緩緩坐了下去。

右手成拳緊緊握住“富察貴人出自滿洲鑲黃旗,尊貴無比,她若是生下孩子,怕是一舉封妃也不是不可能,倒是莫說是本宮,就算太后,也只有靠邊站的份,為了烏拉那拉氏和烏雅氏的榮耀,本宮也決不能讓她生下孩子。”

“娘娘,富察貴人住在延禧宮,淑嬪的手段一向是讓人插不進去分毫的,奴婢…”

“齊妃不是和富察貴人交好?本宮護著她生下三阿哥,並看著三阿哥長到這麼大,也是該她回報的時候了。”

剪秋目中一亮“娘娘,奴婢明白了。”

宜修聞言轉首再次看了對方一眼“富察貴人必須小產,莞貴人的孩子也沒有留在世上的必要,你該知道其中的厲害。”

“是,請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仔細謀算。”

“不必,京中的官眷門多的是,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哪一家生了病,讓溫實初去宮外診治一日便是。”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剪秋出聲應下,起身匆匆離去。

宜修獨自一人坐在原處,伸手將面前的宣紙團成一團,停頓片刻,復又展開,抬手放到燭火上,眼看著宣紙被燃盡,宜修目中映著火光,倒是讓人瞧出幾分可怖來。

……

這日剛用了午膳,安陵容正捧著本書靠在軟枕上。

月明捧著茶盞進來,放到安陵容手邊小桌上,開口道“娘娘,齊妃娘娘來了。”

安陵容看了月明一眼,就要起身。

月明卻又開口道“小主不必起身,齊妃娘娘去了東偏殿,富察貴人處,沒有要來咱們這的意思。”

安陵容復又往後靠了靠,剛要開口說話,突然猛的坐直了身子。

“齊妃?她可曾帶了什麼東西?”

月明一臉不解的瞧著安陵容的動作,點頭應道“娘娘,齊妃娘娘身邊的翠果帶了個食盒,想必是有什麼東西要給富察貴人吧。”

安陵容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前世那碗讓葉瀾依絕育的藥來。

臉色變了變,終究又躺了回去。

富察貴人如何,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自己何必要費心思,替對方保住孩子?

且,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猜測罷了,齊妃今日前來,到底是不是奉了皇后之命下毒,可還是未知之數。

但其中的算計…

念及此處,安陵容放下手中的書,下了榻,起身又開口道“坐了這麼久,身子都坐酸了,你陪我在院中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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