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暫定。
“四阿哥平日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不重要，說句難聽話，這整個園子都是皇上的，皇上定然是瞭如指掌的。”
崔槿汐搖了搖頭，又道“小主膝下有公主，見不得孩子們受委屈，這才一時衝動，給四阿哥送了點心來。”
甄嬛聞言面露遲疑“這麼說...會不會讓皇上覺得...”
“娘娘，如今只有這一個法子了，自然，最好的便是無人發現。”
甄嬛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就這麼辦吧。”
崔槿汐面色稍有遲疑，但還是一咬牙又道“娘娘，四阿哥...往後還是少見的好...”
甄嬛並非固執之人，不管之前存了什麼樣的算計，在知道四阿哥的真實情況下，一切都煙消雲散。
至少明面上，該是如此...
“此事是我魯莽了，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是。”
......
清涼殿。
華妃自吐出那一口血，便一直昏迷不醒。
胤禛的轎子落下，抬頭見竟無一人迎接，心中頓覺不好。
一甩手中珠串，便匆匆進了殿。
發現了歡宜香的端倪，殿中自然不可能再焚香。
華妃安靜躺在床上，珠環皆去，不施粉黛，臉色再不似從前那般紅潤，倒是顯出幾分蒼白。
頌芝跪坐在床前，胤禛只能瞧見背影，卻從她身上看出幾分寂寥來。
見華妃睡著，胤禛便沒再往前，轉首看了蘇培盛一眼，便轉身出了寢殿。
蘇培盛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也不好開口，拂塵點了點頌芝的肩膀。
頌芝回過神來，轉首看到蘇培盛，剛要開口，便被對方擺手止住。
伸手朝外指了指，蘇培盛當先退出。
頌芝輕手輕腳起身，揉了揉腿，腦中過了幾道和周寧海商量好的話，這才轉身離開。
外頭蘇培盛瞧見頌芝出來，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在外頭等著，華妃娘娘這是怎麼了，怎會突然暈倒？”
頌芝紅著眼睛搖了搖頭“蘇公公，太醫說娘娘心虛不寧，似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如此，好在這會兒已經好多了，娘娘睡醒了，便能好些了。”
“受了什麼刺激？似是？”
蘇培盛聲音疑惑“這話卻是怎麼說的？”
頌芝一副不解之色“蘇公公，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日娘娘午睡醒了，說夢到了年大將軍，想是夢境有什麼...才會如此吧...”
“這...做夢的事豈可當真...”
“公公，娘娘想什麼，奴婢也實在不知道...”
蘇培盛一聲輕嘆“皇上還在外頭等著，你跟我一道去回了話吧。”
“是。”
頌芝的話原封不動的又回給胤禛一次，只是在聽到華妃可能是因為做夢才致如此，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
做夢嘛，三五日間便該忘記了。
見無甚大礙，遂點了點頭，起身道“好生照看你家娘娘，若是醒了，立刻讓人去勤政殿回話。”
頌芝躬身垂首“是，奴婢恭送皇上。”
胤禛離去，床上原本還好好睡著的華妃悄然睜開了眼睛。
瞧著對方門邊一閃而過的背影，華妃目中閃過一絲既悔又恨之色，愣愣的看著殿門方向許久，直等頌芝迴轉看到華妃如此，才驚喜出聲“娘娘，您醒了！”
華妃微微側了頭“頌芝，給本宮倒盞茶來。”
“是，是，奴婢這就去！”
一盞茶用盡，華妃的力氣恢復些許，藉著頌芝的力道坐起了身“江城呢？”
“娘娘，江太醫在小廚房給您煎藥呢，可要奴婢立刻請他過來？”
“去吧。”
頌芝起身匆匆下去，不過片刻，就已經帶了江城上來。
華妃免了請安，目光似無意識的盯著自已的指甲“江城，本宮的身子不適，清涼殿暫且不宜焚香。”
江城聞言一愣，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絲驚恐。
難不成華妃娘娘知道了歡宜香的……
但便是有此猜測，江城也不敢顯露分毫，只一個頭磕到地“娘娘，微臣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華妃鳳目微眯“看樣子你是好日子過的太多，連本宮的話都聽不懂了？”
“微臣不敢！”
江城跪伏在地，半點不敢起身“娘娘恕罪，娘娘身子虛弱，加之天氣炎熱，若再焚香，難免更覺悶熱，為娘娘身子計算了，所以這些日子，還請頌芝姑姑看著，暫且免了華妃娘娘殿中的香料。”
“如此，頌芝，賞。”
頌芝屈膝應了一聲，遞了個荷包出去。
“時辰不早，皇上還等著清涼殿回話，就辛苦你了。”
華妃再次一句出口，便又閉上了眼睛，顯然已經是不願多說。
江城離去，頌芝見華妃如此，也不敢上前搭話，只能默默守在一邊。
可站了沒多久，卻突然落下淚來。
在家娘娘有多愛重皇上，頌芝跟了華妃多年，自然看的比旁人更加清楚。
只要皇上翻了華妃的牌子，翊坤宮的小廚房必然會極為忙碌。
這麼多年，娘娘的名聲也全然因愛重皇上而起。
可如今卻發現，華妃心心念念多年的有孕之事，竟從王府就已經沒了指望。
頌芝自然很是為華妃不值。
眼淚默默落了片刻，床上華妃卻似乎發現了什麼。
睜眼瞧見頌芝如此，華妃嘴角扯了扯，開口道“你哭什麼？”
頌芝一驚，忙捏著帕子擦去眼淚“奴婢打擾了娘娘歇息，奴婢罪該萬死，請娘娘恕罪。”
華妃神色不見變化，仍舊是那般沉沉模樣“本宮問你呢，你哭什麼？”
“娘娘...奴婢就是，替娘娘傷心...”
華妃嘴角一勾，嗤笑一聲“傷心？本宮都不傷心，你又何必如此？”
這話聽著無情，但話音剛落，華妃便覺得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淚來。
可她眼睛上抬，卻又生生忍住了這股淚意。
頌芝瞭解華妃，知道不過華妃如此，實在是面硬心冷，但事涉皇帝，她也不好再多言什麼，只能委委屈屈的行了一禮，便不再開口。
華妃見狀，又道“陳大夫開的方子，可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