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歿世
“臨月？臨月？別發呆啦，我之前提請的休閒艙改造方案啥時候開始啊？”
“啊，啊？”我轉頭一看，船上的一位工程師綿影正不耐煩地向我抱怨。
“其他布都沒說什麼，你急個啥啊？”
“他們是沒聯絡你，但就那個鈴仙，他天天有事沒事都跑到我這裡催，都快把我煩透了！”
“嘖。那你就告訴他，待會我就把採購方案發到後勤那邊，讓他們把器材運到那個恆星系的空間站裡。”
“好。”
他正要離開，我卻突然有些好奇：
“綿影，等一下。他有跟你說急著搞這事的原因嗎？”
“怎麼可能，那個公子哥每次找上門來就是一通抱怨，我連話都接不上。”
“好吧。”
我又望了望他離去的背影，他的尾巴比較細長，似乎很像我大哥的呢——不對，我怎麼又去想這事了，工作，工作要緊！
我從電腦裡翻出了那份還沒仔細看過的改造方案。這份方案是在收集了許多船員的意見後，由綿影設計而成。嗯……更換活動室計算機……包間全面清理……重修吧檯與餐桌……添置隔音室？
這條下面還有一個腳註：鈴仙特別要求，附帶各種混音裝置，費用由其自行承擔。
嘖……要求那麼高的嗎？也罷，他的事情我也管不著。
整好檔案，按下傳送按鈕，我又靠在了椅子上發呆。
……
在探測器定位到那艘飛船時，飛船上頓時爆發了一場歡呼。
總轄看起來也很高興，湊過來親暱地蹭了蹭我。
“臨月，我們都快進歷史課本了，你就別想那事啦，相信我好嗎。”
我微微點了點頭。
飛船逐漸向那個小點靠近，我們很快也看到了那艘飛船的全貌。意外的是，它的外殼幾近完好，幾乎沒有任何參與戰鬥的痕跡。
“不像打過仗的樣子啊……”
“先進去看看吧。”
飛船減速停在了它的旁邊，艙門開啟，我穿上宇航服，跟著小隊一同來到了它的外面。在費了很大力氣切割船體之後，我們透過狹窄的洞口飄進了飛船內部。
飛船內部的艙壁上有大量的抓痕和熔融凹坑，這艘飛船中明顯曾爆發過激烈的白刃戰，但一番搜尋之後，無論專用於探測生物質的靈能雷達開到多少功率，漆黑一片的螢幕依然無助地訴說著船內沒有任何活物的事實，哪怕是一丁點碎片。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吧，我和炎行去駕駛艙看看。”
我叫上炎行，飄過幾件殘破的衣物，徑直向船首游去。過了一會，我和炎行飄回了主艙，炎行向他們搖了搖頭：
“艦載計算機及其儲存裝置都被完全破壞了，我們沒有……臨月？”
“雖然如此，我們還是在裡面找到了一組類似座標的資料，可能有一定價值。”
船員們臉上失望的神情頓時消散，歡快的氣息重新在真空中擴散開來。
“臨月？那行刻在操作檯上的字真的可靠嗎？”
“噓，但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
……
“滋滋滋……”
“這裡是沙奈朵號，收到請回復。”
“夢幻號收到。”
“我們在那個座標找到了一艘創造者飛船，並在裡面發現了它最後的航線，終點是你們附近的一顆荒蕪星球。具體座標和探索報告待會會發給你們，請注意查收。”
“明白。”
“對了，你們探索的時候，務必小心一點。”
“嗯？怎麼？”
“那裡面真的……很可怕……”
“好，我會讓他們注意的。”
根據他們給出的座標位置，我們很快便找到了那艘飛船。這艘長達七十四千米的方舟已經因地質運動幾乎沉入地面，所以我們之前的粗略調查才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各位，做好心理準備吧。”
總轄帶著幾十個船員拆開了面前這扇殘破的鐵門，小心地走進了這艘巨大的飛船。
船艙裡大量的有機增生物殘骸，觸手、腫瘤和其他奇形怪狀的肉塊堵塞了船內的大部分通道，我們只能用各種小威力招式嘗試清理這些噁心的雜物。
“辰震，來這邊。辰震？”
“咳咳，臨，臨月，我要緩一下……”
“嘖……”
“有什麼事嗎？讓我來吧。”
正在用鋒利的葉片在肉塊中切出空隙的葉華從另一邊湊了過來。
“這邊有幾具相對完好的船員遺體，你過來看一下吧。”
“好的。”
說是相對完好，實際上這些屍體都已經和某種詭異的怪物殘骸混雜在了一起，想要把他們分開還要費一番功夫。
葉華小心地用葉刃切開了面前的幾條扭曲的肢體，大量亂成一團的屍體如雪崩一般從牆後湧出，我頓時感到一陣噁心，旁邊的總轄臉色都稍微變了一下。
但葉華卻似乎不以為然，她坐在一具幾乎沒有人樣的屍體前，熟練地用葉片切開了它的頭顱。
“怎麼是空的？”
“並不。”葉華從顱腔內捏起一點白灰，“這是澤洛粉塵。”
“澤洛？那是什麼？”
“是創造者零散資料中記述的一種物質，據祂們描述，這是一種在異星粒子中存在的極其稀有的氣溶膠，其中含有大量靈能，但我們還沒有在現實中見到過有活性的澤洛，只有創造者設施中找到的一些燃燒後的殘渣，就像這些。”
“這裡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
辰震這才走了過來，忍著噁心幫葉華處理屍體的其他部分。
一段時間之後，我們找到了飛船的中央區段。在這個極其寬廣的區域中心有一個巨大的血肉組成的球體殘骸，球壁上到處都是靈能風暴留下的燒灼痕跡，其內部的地面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澤洛粉塵。
“葉華，這裡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葉華正看著球壁上的一大片刮痕發呆，似乎在自言自語著什麼。
“葉華？”
“臨月……我要在這裡待一會。”
“好。”
我坐到了小隊其他成員旁邊，準備稍微休息一下。這裡實在是太可怕了，也就葉華這種對靈能有一定理解的布才能發現什麼線索吧。
等一下……那是？
一片奇怪的淡藍色霧氣從不知哪裡飄了出來，從不遠處炎行旁邊開始逐漸向周圍散開。
我正想走回葉華旁邊問問情況，突然發現炎行身邊生出一串火苗，並逐漸擴大成了熊熊烈火——
“葉華！危險！”
“姐姐！”
一道冰幕突然在葉華身邊生成，勉強擋住了襲來的火焰，隨後寒依便跑到了葉華的身邊，把一臉懵的葉華帶到了安全區域。
“寒依？你怎麼……”
寒依沒有理會她，依然在直直地盯著火海的中心。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片火海突然向四周猛烈擴散，這些分離開來的火苗失去依託，逐漸消散在了真空中。隨後我便看到一件被燒得黢黑的宇航服，連帶著裡面的一隻伊布被念力拉了回來。我回頭一看，光尹的眼睛和額頭上的紅寶石正閃耀著明亮的紅光。
“那是……炎行？”
“沒錯。”
“他為什麼會……而且真空中怎麼會有那麼猛烈的火？”
“這些能量團與我們通常認知中的火焰並不一樣，它並不是可燃物燃燒的結果，而更類似於純粹的靈能聚合。”
旁邊的葉華解釋道，剛才的危險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她對這裡的好奇心。
“光尹，炎行還好嗎？”
“沒事的，宇航服上的指示燈還是綠色呢。”
“趕緊把他帶回去吧。”
光尹帶著炎行快步離開了小隊，我也調出手機打算聯絡總轄說明情況。
“臨月？有什麼情況嗎？”
“羽揚，炎行他……唔……”
“臨月？臨月？”